十比一的战损,听起来很是骇人。 但现在周曙光还有九千余人,张任却只有不到九百人了。 只要张任还要掩护那些罪囚逃跑,那他就绝对是网中之鱼。 只不过张任并不是这样想的。 因为他现在并不是只有九百余人。 任忠来了。 周曙光在估计张任麾下兵马的时候,有一点他搞错了。 那就是他认为张任只有两个营的骑兵,所以这一次能出击的,也就是这两个营的骑兵一千余人。 但事实上,张任麾下却有骡马等大型牲口上万头,所有的步卒,能够轻松地进行机动转移,那些人,虽然不能骑在马上作战,但骑在马上赶路却还是可以的。 不管是马也好,还是骡子也罢,只要他们能载着士兵跑得快就行。 所以当周曙强带着他的三千骑拼命地追赶,在太将要落下山巅的时候,他追上的不仅仅是张任的九百残兵,还有任忠带领的整整三个营一千五百人的步卒。 最要命的是,这些步卒已经提前到了这里并且布下了殂击阵地。 当柞木炮发出怒吼之声的时候, 当神臂弓遮天蔽下来的时候, 当想要逃跑,又被张任带着的骑兵生生地堵住的时候, 不管周曙强如何努力想要把大家捏成一团与敌决一死战,那些马贼们,仍然第一时间便开溜。 只要有一个人开溜,必然便会有更多的人效仿。 这让周曙光辛苦许久才设下的一个陷阱,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笑话。 第七百零九章:真正的战斗要来了 布设下的陷阱,本来是想抓的。 不成想,来得是老虎。 结果便是,不但丢掉了饵,连陷阱也被老虎给撕得支离破碎了。 这一战,当真是把河南豪强周曙光给打得胆寒了。 现在的宋军,与他映象之中的宋军,完全是天壤之别。 早前老是听说江宁新宋的军队厉害,也看到了曲珍的大军被对手打得地找牙,但没有亲自面对过,这种体会终是不足。 而且他一向认为,自己家的私兵,比起曲珍的军队那可要强多了。 周家的私兵,以氏族为本,以家庭为单位,父带子,兄连弟,上了战场,那是真拼命的。 但再拼命的军队,碰到了有代差的武器装备,碰上了战斗信念比他们更要强的新宋军队的时候,一样的不堪一击。 好不容易攀附上耶律成材之后,聚集起来的一万余军队,一战之后便散了一半。 散去的一半中,大概是死了一半,又跑了一半。 所有人都以为辽国是大腿,抱上了辽国的大腿,后半辈子大概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一仗下来,大家突然发现,辽国的对手,那个一向被大家鄙视的偏居南方的江宁新宋那双大脚丫子,一向可以轻易踹死人呢! 这马上就要打雍丘了,看这模样,只怕真去了,也是送死。 不少人当即便逃了。 虽然接下来很可能要面对辽人的追捕,能跑的可能也不大,但终归是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呢! 不是说大股辽人要在入冬黄河封冻之后才会大规模地南来吗?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供自己躲藏。 活一天,且算一天吧! 方圆终于力竭,双腿一软,一个嘴啃泥栽在了地上,脑袋嗑在了地上,两颗门牙立时便与他告别了。 在他的背上,背着他的老大,曾经的马匪头子胡非,此刻却是如同一个血葫芦一般。 腔里如同火一般地在烧着,方圆张大嘴,大口地着气,就像是一条被抛上岸的鱼一般。 气儿稍稍匀了一些,他这才把身体往旁边一歪,把胡非搁在了一边。 胡非身上胡地裹着一些布条,布条都变成了黑紫的,都已经没有鲜血渗出来了,看看他的脸,煞白煞白的,或许血也差不多干了吧! “老大,老大!”方圆用力拍着胡非的脸。 胡非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方圆。 “我要死了!”胡非道。 “老大,咱们当马匪的,命硬着呢!”方圆道。 胡非摇头:“被那个张任在肚子上拉了一刀,肠子都出来了,活不成啦!你小子运气好!” 看着胡非的模样,方圆忍不住下泪来。 “老大,我会给你报仇的,我会杀了那个张任的!” “别说这些话了!”胡非摇头道:“老子是马匪,早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方圆,难得你今天还能记得背上我逃命!” “当初要是没有老大你,我早就死了,我当然要带着你一起跑,可惜马儿都死了。” “你是个好小子!”胡非道:“会有好报的,别再当马匪了,也别再打仗了,找个地方,好好活着。” “那里都打仗!”方圆摇头道:“我要是不当兵,便会与那些老百姓一样,那会死得更惨呢!” “去南方,那边不是这个样子的。”胡非强撑着神道。 “可我们是南边的仇人,去了也会死的!” “傻子,我们算个啊,谁会记得我们是谁?你换身衣裳,改个名字,逃到南边去。今天不是便有很多人到了南边去了吗?这兵慌马的,谁认识谁啊?你只说自己也是逃难的人,不就成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