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醒了啊?”张任笑问道。 “号一响,就醒了!”那人也是一身坐了起来,道。“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是改不过来,习惯成自然了。” 这人叫邬惊,来自中部行辕的天鹰军,是一名骑兵军官。与张任入伍还不到一年相比,邬惊年纪比张任大不了几岁,但却当了十年兵了。 十四岁时,他便已经成为了一名骑兵。 十年时间,升为营将。 当两人第一次认识,听说张任当兵不过一年,便成为了营将的时候,那张大的嘴巴,足以进去那家伙钵子大的拳头。 不过在两人接下来同居的子里,在听说了张任那一场场血战、一次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之后,他倒也再不羡慕嫉妒狠了。 不怪张任升官快呢! 这样的仗,他邬惊好像一次都没有碰到过。 冒似一直以来,他们的作战,绝大部分都是以碾姿态将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最为残酷的一战,也不过是在襄樊之战与辽国属珊军碰上,但那一战,也是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赢得其实并不太难。 而且,在知道了张任曾经是一个秀才之后,邬惊就更加的折服了。 因为他到现在为止,也只能勉强看懂军令,认识的字,加起来估计不超过两百。在进入学堂这些子里,张任可是帮了他不少。 他们这些军官的课堂,老师可是不会教你认字的。 而他们上的话也是五花八门,不仅仅是军事上的知识,还包括了天文、地理、作图等一系列对于邬惊来说如同天书一般的玩意。 大部分上课的时候,邬惊都属于石化状态,因为他是真听不懂。 下来之后,就靠张任给他补课了。 与那些来去匆匆的老师不同,张任就讲得很仔细,也很浅显易懂了。 其实相对于张任来说,这一个多月,也让他受益良多。 没当兵的时候,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是异常看不起当兵的人的。 自己当了兵,才知道在血与火中求生存,是多么的不容易。 现在当了军官,才知道想要当好一个兵,也是多么的不容易。 一名合格的军官,需要掌握的知识太多了。 过去自己也读过不少兵书,但当与实际一结合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变化存乎一心。 书是死的,每个执掌兵权的人都读兵书,但为什么有的成了天下名将,有的却损兵折将遗臭万年呢? 来讲课的有学富五车的老学究,也有没读过什么书但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领,两相印证,便是理论与实际的最佳结合。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张任再回首往事,才赫然发现,当年自己与一群纨绔子弟聚在一起夸夸其谈自以为读了几本兵书便知兵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与可笑。 每一天,都有有一个时辰的总结,而这个时间,也正是张任最喜的时候。 每次都会随意出一次战事并将这场战争的经过详细地描述出来,最后大家来对这场战争的准备、指挥、应变等等一系列情况进行讨论。 胜在何处? 那里有问题? 哪里可以更好? 来自天南地北,不同部队,不同军种的将领们,常常会为此争论得面红耳赤,有时候都恨不得挽袖子干上一仗,但也正是在这样的讨论之中,张任觉得自己对于战争的理解,却是在突飞猛进之中。 水军,骑兵,步兵,斥候,甚至还有一些指向特别明确的特种作战,在张任的脑子里,渐渐地有了全新的脉络。 他现在终于明白首辅为什么要把他们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了。 虽然不知道更高一级的军官培训班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但毫无疑问,经过这一轮培训的他们这一拨人,只不是真愚笨,那么回去之后,军事水平绝对是要大大地跃上一个台阶的。 外头传来了整齐的呼号子的声音,两个营将从窗户里探出头去,看着下方那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大路之上跑着步的武学举子。 三年之后,这些人,将会成为部队的中坚力量,当这样一批经过系统培训的人踏进部队的时候,必然会给军队带来全新的变化。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些形容军将的词语,将不会再适用了。 下面的这批人,是真正的文武双全。 吃过早饭,挟着昨天晚上完成的心得体会,张任与邬惊两人正往课室走的时候,一名教员却是匆匆地走了过来,叫住了张任。 “张校尉,你今不用上课了。” 张任一怔,今天课堂上要讨论的是当年首辅率骑兵突袭数百里,破罗氏鬼国的那一战,昨天任务便布置了下来,自己还颇费心力地完成了作业,准备发言呢! “兵部那边传来了命令,让你今去兵部。” “去兵部?”自己一个小小的营将,兵部找自己干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显然也问不着眼前的这位教员,因为看对方的脸,也是一脸的懵懂。 而张任的惊讶,随即在见到武学山长,兵部左侍郎杨万富之后,变成了震惊。 因为要见他的,是当朝首辅,萧诚萧崇文。 即便张任现在胆气与过去相比早已不可山而语,但这个消息,仍然让他的腿有些发软,说话也有些哆嗦起来。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