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得要领。”岑重道:“看起来一副巴结刘凤奎的样子,可内心深处,他们始终把刘凤奎当成了一个官家身边的奴才,一个被去了势的不男不女的家伙。刘凤奎历经沧海,他们的这点小九九,哪里能看不明白?有刘凤奎替我们看着,我们也不必担心内里出什么岔子。” “自然。他们可没有放弃渗透的打算!”萧诚冷笑:“今年里不是将一批原来行里的一批宦官招进了里吗?他们可是趁机了人进去。” “还有这样的事情?”岑重愕然:“那岂不是将好好的人给阉了?” 萧诚点点头。 “居然有人答应?” “为了一步登天,多的是人卖身求荣!都想着小官家年龄小,好糊,进去的人,可是学了一身的逗小娃娃玩的好技艺。只可惜,还没有进,便被刘凤奎知道了,至今还在里刷马桶呢!” “留在中还是祸害,这样的人,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官家的。” “既然知道了,还能让他如意?”萧诚道。 与萧诚碰了一杯,岑重笑道:“说来也是怪哉,你说现在咱们与南方派系斗得死去活来的,但在廷议制上面,却都是全力支持啊!” “权力是毒药,只要尝到了他的滋味,便没有人愿意将其放下!”萧诚道:“谁愿意头上悬着一柄刀呢?也许一直没事,但万一他落下来了呢!现在,大家要争的,其实就是有资格投票的那些位置罢了。只要位置占优,便能对朝廷大事一言而决。” “三位辅政,吏、户、兵、礼、工、刑六部,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五寺、监察院再加上六位总督构成了投票的主体,其中首辅一人当四票,次辅一人当三票,三辅二票,合计便是二十七票。崇文兄,我觉得,范围还是太小了一些,如果把范围还能再扩大一点,我们的胜算就会更大。” “我们知道这一点,司军超他们也知道。所以在最开始议定这个制度的时候,他们便坚持只能是三品以上且具有实职的官员,才能具备投票权。”萧诚道:“但这已经是一个进步了不是吗?慢慢来,一步一步的扩大。” “江宁府知府这个位置,你已经有人选了吗?”岑重抚着胡子道:“我想你肯定会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将这个位置拿下来,腹心之地,岂能授之于人?” “当然!”萧诚道:“现在的江宁知府郁腾,贪渎枉法,草菅人命,纵容亲眷胡作非为,桩桩件件,可都是有实证的。” “光是这些,只怕还不够!”岑重道:“这个位置太过于重要,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要死守的。” 萧诚笑了起来:“这一次的挟威势而会,又拿着了郁腾的把柄,所以司军超再舍不得,也知道必须要退一步了。” “用这一次前线的大胜,就换一个郁腾,这也太不值了。只怕接下来你想做的行政区域以及官制的改革,他们就要全力阻击了。” “先做完这件事,然后再来做第二件事,当然了,会有更有力的筹码摆到司军超的面前,由不得他不答应。”萧诚老神在在。 “不能先告诉我?”岑重有些愤愤不平。 “当然可以!”萧诚道:“知秋院已经在做最后的查证了。你可知道,每年我们在海贸之上失的税收,最少也有上百万贯。” 岑重一楞:“监察院审查广州与泉州两家市舶司,虽说有些小问题,但并没有大的发现呀,你也知道郑杞这个老头子,现在脑子的都是想要北伐,但凡出现这样贪渎的事情,他只会跳得比我们更高的。” “要是这些都没有经过市舶司呢?” “走私?”岑重马上反应了过来:“如此大规模的走私吗?光是税,便达到了上百万贯?为了促进海贸,我们可是二十一!” “所以你知道这里头的利益有多大了吧?一旦查实,拿到了真凭实据,但凡是参与了这件事人的,夷个族不算什么事吧?” 岑重倒了一口凉气:“你是说,司家也参与了?” “岂止是他!”萧诚淡淡地道:“所谓江南派的重要人物,谁在其中没有一股?没有如此重大的干系,又岂能让他们如此这般的团结!” 岑重顿时兴奋起来:“如果能一举拿到实证,那这一次,我们可就要大丰收了。” 但旋即,他又有些失望地道:“可如果拿这些东西来迫使司军超他们退让,就不能利用这些事情来将他们绳之以法,甚至都不能公开这些事情了,未免也太过于便宜他们了。” “相比起我们要做的大事,放过这些蛀虫反而是小事一桩。我们收获的是大势,是在朝廷之上的优势局面,唯有如此,才能将接下来的第一步走得扎实。而这是一个良循环,我们会愈来愈强,而他们会愈来愈弱。” “这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慢慢地削弱他们,分化他们,等到他们到切肤之痛想要反抗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是毡板上的鱼,没有反抗之力了!” “正是如此!”萧诚道:“对于南方来说,我们这些人,是外来者,本地人,不管是士绅,还是乡民,对我们都是有一定排斥的,司军超他们这些人,百年经营,深蒂固,势力深入到了最底层,我们固然可以用强硬的手腕用铁血来镇,可这样一来,自己杀得血成河,又那里还有力量来对付来自北方的威胁呢?如果没有辽人窥伺在外,我倒是不惮于用这样的手段,既利又干脆,但现在,却不行啊!”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