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手中空空,一到开,便是播,到时候种子、农具、牲畜,什么都没有,一州之时,必然要误的。 你误地一时,地误你一年。 没了收成,咋办?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去打大户打秋风。 腆着个脸去要也罢,打欠条赊要吧,必要的种子农具还是要备齐的,至于大牲畜,差不多都被冯波他们搜刮干净了,那些大户也必然是不肯借出他们本就不多的大牲畜的,那就只能靠人力了。 好歹也将把明天耕的东西备好才是正经。 “别想过个好年了!”他没好气地对着手下的几个参军道:“接下来的子,咱们分别上门去打秋风吧!” 新蔡的大户蔡中信,毫无疑问可算是整个蔡州的第一大户,说新蔡一半以上的土地是他家的有些夸张,但三四成,那是绝对有的。 以前王文才是绝对看不起蔡中信的。 有钱怎么的? 这钱来得脏着呢! 商人,低收高卖,囤积居奇,坏事尽是这些人做的。 赚得一些不干净的钱后,回到故乡大肆置田买产,十几年下来,尽然积累了偌大的财富。 不过别看他有钱,便是冯波,也不敢太过分地打这一家的主意。 因为蔡家,在辽人南征之时,便开始招揽人手,筑墙修堡以为自保,如今的蔡家堡高墙深垒,上千庄丁,堡门一闭,便自成天地。 当然,对于蔡州的常不太过分的索求,蔡中信也是毫不打折扣,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与官府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现在,王文才需要蔡中信来领个头,再为州里的安稳献一份力,哪怕刚刚给冯波的那五万贯里头,蔡家便出了五千贯。 站在蔡家堡外头,仰头看着那高高的外包青砖的夯土堡垒,王文才的脸庞搐了几下,这要是在以前,蔡家绝对要被安一个图谋不轨的大帽子给剿了,可现在,反而是这样的堡垒,能让周边的人安心。 至少新蔡一地,因为蔡家堡的存在,而太平不少。 反正一般的匪是不敢来这里的,即便是骄横跋扈的冯波,手下来这里撒野,被揍了一顿之后,冯波也只是派人来讨要了一点汤药费便偃旗息鼓。 说白了,还是拳头硬便有理。 礼崩乐坏,规矩都没有了。 王文才的叹息声随着面前的吊桥轰然落下,蔡文信抱拳快步而出而转成了面的笑容。 “蔡员外,又来叼扰了!” “知州肯上门,那是蔡某的荣幸,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呢!”蔡文信大笑,身高臂长,虎背熊的蔡文信不像是一个生意人,倒像是一个赳赳武夫。 不过王文才倒是很清楚这个人的底细,本地人,学文不成,转而便去做了生意。 他家本来只是一个本地乡绅,有些家底,到了他手里,这才大放展彩,不过十几年前,便差不多成了蔡州第一大户。 “蔡员外这堡子,可比州城都要坚固许多了!”踏进寨子,随着吊桥拉起,堡门关闭,整个堡子便几乎与外隔绝了。王文才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知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现在外头不太平啊,小偷小摸都不消说,那些匪,山匪,马贼,当真是防不胜防,他们不敢去打州城,但却敢来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撒野啊,没办法,大家伙只能聚起来自防自护了。”蔡中信道:“要是冯将军给力一点,我那里会花这么钱去建这么一个堡子哟!” 王文才干笑了几声。 看这堡子里的堡丁,一个个振刀持,神采奕奕,倒是比州城里的官兵显得更英武一些。 “堡子里现在有多少人?” “平素住着的倒也没有多少,只不过一有子,四乡八里的人都要过来避难,人就多了!”蔡中信笑道:“最多时候,有一两万人,不过那可就把堡子给得当当。一般情况下,也就两三千人吧!” “这样的?”王文才指着那些青壮。 “这样的平素也就三五百,不过一有子,倒是可以随意聚起个一两千。”蔡中信笑道:“平素他们用的刀啊啊,便都存在我这里!” 看着王文才脸变得相当的不好看起来,蔡中信却是直接道:“这些刀,都是在下跟冯波冯将军买的,冯将军是知道的!” 王文才的脸便更难看了起来。 “这一次本官前来,是想请蔡员外再次慷慨解囊,好让州里能够备下明年耕用的种子,农具等物。”王文才站住了脚步,不想再进去了。 蔡中信太放肆了! 有些事情,你不说,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你要说了,我又管不了,岂不是太没脸了。 “钱,不是问题!”蔡中信大笑,竟然有些不礼貌地牵住了王文才的衣袖,道:“知州,难得来一趟蔡家堡,怎么也得喝一杯茶再走嘛!” 王文才心中有些惊恐,突然觉得今天这一趟只怕是来错了,蔡中信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在他面前,还是恭恭敬敬,但今天,对方的表现,太不寻常。 回头,看着堡子紧闭的大门,看着自己的十几个随从,此刻正被堡子的庄丁们围着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时还爆发出阵阵大笑之声,而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户曹参军,脸上青白青白的,显然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