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要在路上磨磨蹭蹭,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那谁也没有办法,更何况现在还是在雨季。 赵国之间的内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曲珍现在甚至连东京都回不去。 他只能待在新野,可是在邓县、泌的守军,偏生又是崔昂的嫡系。 而赵国的内斗,事实上又跟现在大辽内部的政治形式紧密挂钩。 耶律被迫待在南而不能回去,便是一个明证。 崔昂现在之所以敢如此地明目张胆地对付曲珍,便是因为现在从各个方面传来的消息,都是大辽皇后萧绰落在了下风。 一旦萧绰在政争之中失败,耶律肯定是回不去了,而曲珍,只会垮得更快。 现在很明显,曲珍投靠了耶律,而崔昂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先把他做掉。一旦辽国形式明朗,林平获胜,那耶律肯定是要被除掉的人物。 “崔昂也不想想,要是新野丢了,整个南盆地,就危险了吗?”曲珍叹息一声:“崔昂,这一辈子,总是把政争放在军事之前,他怎么就不明白,军事上失败了,他即便赢了这一局又如何?最终,不还是一个输吗?大宋前车之鉴,他还不取教训吗?他斗垮了所有的政敌,结果呢?” “结果,他成了赵王!”解宝呸了一声。 曲珍楞住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砣屎。 “解宝,我们只能靠自己了,至少,南的耶律大统领是绝不可能看着我们被宋军了的。”曲珍挥了挥拳头:“属珊军多有骑兵,我们也从一开始便向南派了信使,最多迟上个两三天,援军一定会到的。” “明白!” “开库,拿出所有的金银布帛,分赐给士兵,守住新野,这些东西他们才保得住!守不住,可就便宜了宋军啦!” 南城,耶律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从榻之上爬了起来,赤着上身,走出了房门。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看着不大,但却已经在院子里汇成了水。 直接走进了雨水之中,耶律抬头,任由雨水浇着他的身体,身上那些伤痕在雨水的洗涮之下,显得更加地醒目。 门边、廊下,那些守卫的士兵们,脸上都出了敬畏的表情。 上京的斗争,耶律一点儿也不担心。 作为萧绰最为信任和倚重的心腹,他对一切都一清二楚。 当初萧绰之所以让他到南来,一来是让耶律俊放下心来实施他的计划,二来,也是为了让耶律报其杀父之仇。 萧绰很清楚耶律的这点子想头。 现在,上京那边的争斗,想必已经有结果了,算着时间,好消息差不多也该送到了。 接下来,就轮到自己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做完了这一切,自己便也该返回辽国去了。 皇后需要一支对他绝对忠心,也能绝对放心的队伍替她镇守腹心之地,这个任务,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而耶律,也愿意回国去。 他不想再留在南方了。 手抚摸着鼻梁,伤早就好了,但这个地方,似乎仍然在隐隐作痛。 耶律知道,其实不是伤口在痛,是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王柱的质问声,每每在深夜,还在会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为什么? 耶律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他已经回不去了。 做完了这件事情,便去北方,远离中原的争端,似乎是耶律能让自己心安的最好的办法。 娘娘想要一统天下,自己便去为她守好大本营就好,让她能安心地与她的两个哥哥好生较量便好了。 耶律不想再与过去的那些老兄弟相会于沙场了。 外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耶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奔进来的一名亲卫。 “统领,南京道上八百里加急!”亲卫躬身,双手送上了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 走回到廊下,撕开了密封,耶律展开了信件。 不出意料之外的结果。 耶律的嘴角,出了一丝笑容。 “把这封信,送给孙朴将军,嗯,同时把这个消息,也告诉郑钦与于鹄。” 郑钦是邓县驻军将军, 于鹄则是泌的驻军将领。 信的内容其实极其简单。 “承天皇太后垂帘听政!” 短短的九个字,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上京的这场大辽内部的政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萧绰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那么现在,该耶律来解决赵国的问题了。 崔昂不仅是他耶律的敌人,皇后又何尝不是想把他打入九幽地狱呢? 只不过,这一切,都必须是保证在不危害大局的情况之下来完成。 而郑钦和于鹄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想来马上就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南还有三万属珊军呢! 曲珍不容有失。 这是自己撬动整个赵国局势的支点,也是接下来接手赵国的最佳人选。 崔昂作为以前赵宋最顶尖的那一批官员,他有着自己雄厚的班底,依附于他的人也更多,所以这个人现在还有一些与大辽讲条件的资本和勇气,但曲珍就不一样了,他以前只不过是一个武将,如果让他当了赵王,他想坐稳这个位置就必须抱紧大辽这壮的大腿才行,而这,对大辽来说,自然是更加有利的。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