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些跟着刘整投降了辽国的汉军水师,从内心深处,还并没有将自己当成是辽国的一员,甚至于还潜意识地认为自己仍然是宋军的一员,所以,向同是宋军的乌江水师投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这种心态,这些无路可走的汉江水师的配合态度,还是让乌江水师的将领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樊城,濒临绝境的范文顺来了救星。 因为江面之上再也看不到刘整的水师,吕文焕立即在第一时间派出了一支部队前去救援范文顺。 吕文焕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他认为,这是将对岸樊城的兄弟部队救回襄的最好机会。 但范文顺得到了援兵,却并不愿意就这样撤退。 他觉得樊城还可以抢救一下。 毕竟两城互为犄角,才能最大化地发挥作用,丢掉了樊城,对于襄城的防守,也将是一大损失。 所以,樊城守军虽然向连接两岸的浮桥方向靠近,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撤,而是突然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反攻。 这些反攻,让本来觉得十拿九稳的曲珍所部大出意料之外,一时之间,竟然让樊城守军抢回了不少地方,重新又稳定住了局面。 这让曲珍恼羞成怒。 再次组织部队,准备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面之上,再一次出现了战船的身影。 看着那些战船之上飘扬着的辽国旗帜,吕文焕嘴里不由一阵阵的发苦,心里不由自主地埋怨起来范文顺,这下好了,不但对面樊城的人救不回来,自己还搭上了上千的锐进去。 刘整的水师一回来,江面之上重新被对手控制,两城虽然可以互相看见,却仍然是孤城两座。 辽军兴奋, 宋军垂头丧气。 但这样的气氛,也只不过是维持了半柱香功夫而已。 因为随着远处的战船愈来愈近,大家突然发现,前面的战船是在逃,而后面的战船,居然悬挂的是大宋的旗帜,而且战鼓隆隆,杀声震天。 后面的战船,居然是在追杀前面的战船。 一时之间,吕文焕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 他使劲地了自己的眼睛,不料却是越越花,更加地看不清东西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到襄城头之上传来的震天动地的呼之声。 与辽军作战一月有余,在困境之中苦苦挣扎的襄守军,终于第一次看到了援军。 河面上,数十艘战舰鼓声隆隆,风帆鼓起,而前面的十余艘辽军战舰如同丧家之犬,急急奔逃。 追击的数十艘战舰在江面之上停了下来,很显然,他们对痛打落水狗已经失去了兴趣。他们缓缓靠近襄城。 接下来,所有船上传来了无数人异口同声的吼叫: “乌江水师奉贵州路安抚使萧抚台之命,前来支援襄樊守军,襄樊的兄弟们,你们辛苦了!” “你们辛苦了!” 几百上千人的吼叫是那样的齐整,显然事前还经过了一些排练,但这一声辛苦了,却是让襄城中以及樊城之中所有的宋军们热泪盈眶。 一个多余的苦战,牺牲,绝望,挣扎,到了这一刻,却突然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我们不是孤军在奋斗, 我们还有志同道合者。 不少人甚至失声痛哭起来。 乌江水师,居然是乌江水师! 在前一时刻,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乌江水师。 他只是知道,乌江是贵州路上的一条大江。 襄危急,来援救的不是一衣带水的荆湖路水师,居然是远在千里之外,不知几多辛苦才辗转来到汉江的乌江水师。 萧诚,萧崇文,萧二郎,萧抚台! 就凭这一点,我吕文焕以后就认定你了。 “来人,集结部队,往援樊城!”江面是归自己了,吕文焕就再无半分犹豫:“向水面上的兄弟部队发信号,请求他们支援,载我部过江,反攻,反攻!” 大规模地反攻,光靠一条浮桥投送部队自然太慢,浮桥,战船同时发力,好解除樊城现在的危机。 江面之上声雷动,正在围攻樊城的曲珍所部,自然是也发现了这样的变故。 刚刚还昂扬的士气,瞬间便落到了谷底。 审时度势,曲珍恨恨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一块已经含到嘴里的肥,他不得不放弃。 “吕文焕多谢将军千里来来援,不知将军高姓大名?”襄水门之内,吕文焕向着龙行虎步走下船来的江雄一揖到地:“襄樊数万军民,同高义。” “吕将军过谦了!”江雄恭敬地还礼:“将军孤军守襄,替我大宋守住了门户,襄若失,江汉不保,整个南方何存?萧抚台让我一定要代他向您表达敬意。” “想不到,第一个来援的居然是贵州路萧抚台?”吕文焕叹道。 “萧抚台如今人已经到了荆湖路江陵府。”江雄道:“这一次来援襄的,可不仅仅是我们水师百余艘战船以及数千将士,还有天武军以及天军,此刻,他们应当已经与辽人接战了!水陆两路,同时来援,吕将军还请尽管放心,这只不过是第一批而已,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援军抵达这里的!” “那自然是好!”听到这些,吕文焕也是轻松起来:“还未请教将军高姓大名呢?”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