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别忘了,还有南边半壁江山呢!”萧绰转头,遥望南方:“拿下了东京,这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这般棋局的高峰呢!” “到时候手握大宋皇帝,南方那些地方,还不是传檄而定!”耶律道。 “呵呵!”萧绰摇头:“南方那边,可有着一个从来就没有把宋国皇帝放在眼里的家伙,所以什么传檄而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耶律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您说得是萧诚萧崇文。” 萧绰没有做声。 这天下,于她而言,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拿下东京,抓住那赵氏父子,这杀父杀母之仇,便算是报了一半了。 另外一半嘛,也不远了。 当然,另外一半的确有些麻烦,不过也仅仅就是麻烦而已。 她看了一眼耶律珍,耶律珍微笑着欠身示意。 萧绰很喜书读得好的人,因为这些人想事情会想得很深,很远,而且有着一种极强的要为天下负责任的态度,比方说眼前的耶律珍。 她也很喜基本没有读什么书的但却快意恩仇的人,因为这些人会因为受过你的恩惠而死心塌地的追随你,报答你,比方说耶律,完颜余睹这些人。 她还很喜那些肩上背负着沉重负担的人,因为这些人从一生下来,他们的命运就从来不属于他们自己,而是属于某一个集体,为了这个集体生存得更好,有更好的发展,这些人也不惮于牺牲自己的一切来成全这个集体,比方说…… 这天下,不过一局棋而已。 所有人,也不过是棋盘之上的棋子。 第五百二十九章:相隔十年的重逢 一艘马船在十余名舵手的作之下,缓缓驶离了风凌渡,行至水中央,沉重的铁锚被放了下去,马船静静地停泊在了那里。 船上,萧绰一袭青衣,平常都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今天却是披散了下来,只是用一只束发金环将其束缚住,然后在脑后用一块丝帕随意地打了一个结将其系了起来。 盘腿而坐的萧绰,静静地看着对面。 对面岸堤之上,密密麻麻的步卒列阵而立,在这些步卒面前的河滩之上,各船只应有尽有,码得整整齐齐,更远处,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队伍。 突然之间,密集的步兵队伍水般地向两边让开,一人一马,从内里驶出。 萧绰的眼眶一下子便润了。 那人,自然是她十多年来朝思暮想而不得见的大哥萧定。 径直驰下河滩,翻身下马,便有数名士卒抬了一舟放到河水之中。 萧定穿了一身皂衣,仅仅在间悬挂了一柄刀,就这样站在船头,两名士卒奋力摇头船桨,向着河中心而来。 两岸,起码上万士卒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小船靠上了马船, 萧绰站了起来。 萧定单手搭在马船船舷之上,轻轻一借力,人已是站在了马船之上。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在他的脑海里,妹妹萧永远定格在了十年之前她离开横山的那段岁月里。 一个聪明、狡黠、执着、智慧、明并存的少女。 十余年时间过去了。 容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几乎与过去毫无二致。 变得是那双眼睛,以前那眼睛是清澈的,透明的,即便是藏着小小谋的狡诈却也能让人一眼看穿。 而现在,那双眼睛却是深邃的,充着智慧,哪怕现在含着热泪却仍然让人无法猜透内里的真实。 娇嗔终不在, 威仪却渐显。 即便是现在,就在这里,萧定仍然能受到她身上那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的一种强势的气息。 十年时间,这个世界给予了这个女子太多的恶意,让她经受了太多的伤害, 但也造就了她的现在。 那个看竹书纪年,和兄长们辩天下大势,讨论治国方略的少女,如今真正是学以致用了。 当年,赵宋官家决定将她当成礼物送给辽人的时候,何曾想到,这一举动,却是亲手为自己挖掘了坟墓。 正是这个女子,现在一步一步锲而不舍地想着要彻底埋获赵宋王朝。 现在,万岁的那位,想必是后悔不已。 这个皇帝,实在是一个废物。 想到临到末了,此人居然将皇位直接甩给了儿子,用一种乌缩头的方式将自己藏在甲壳里,幻想这样就不用再负责任,当真是可笑之极。 “大哥!” 一声轻呼,将萧定从过往的回忆之中拉了回来。 “三妹,你胖了!” 萧定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是将眼泪花的萧绰给直接说得笑了起来。 “大哥,你的胡子呢?” 萧绰记得,她离开横山的时候,萧定还是脸的络缌胡子,现在没了胡子,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反而觉得大哥更年轻了一些。 自小,她就很少见到大哥,偶尔看到也有些畏惧脸大胡子的这个彪形大汉,与二哥的关系便要亲密很多。 “那时候蓄胡子,是因为想要让别人怕我。”萧定道:“后来不需要别人怕我了,便也不需要这胡子了。” “那大嫂一定不高兴,因为大嫂跟我说过,最喜看你脸大胡子的威武模样!”萧绰笑道:“大嫂好吗?靖儿好吗?最后一次见他,他还抱着我的腿大哭着不许我离开呢!”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