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熙熙攘攘,摩肩擦锺,却都是来看这难得一见的场景的。 然而最为讽刺的是,董思聪自忖忠臣,此刻街上百姓却是传来声声喝骂之声,如果仔细分辩,便能听出来这些喝骂声,尽是在咒骂董思聪是个大大的臣,想要祸害大理云云。 不知从那里飞来一颗烂菜梆子,正正的砸在董思聪的脑袋之上,将他的脑袋砸得往边上一歪,然后,便不知有多少的臭蛋、烂水果从人群之中飞了出来,砸向囚车,不过往前走了里许路,囚车内外,便是已经堆了这些东西。 董思聪闭目不语,但却泪面。 “何至于此?”一株大树之下,刚刚抵达善阐府不久的吴可骇然问道:“不是说这董思聪是个忠臣吗?” “那是我们认为!”慧远双手合什,淡淡地道:“相对于大理皇帝而言,董思聪的确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但对于高颖德而言,他就是一个臣。” “我是说这善阐府的百姓……”吴可摇头道。 “有何稀奇?”慧远道:“高颖德治国几二十年了,不得不说,在他的治下,大理百姓的子比以往的确要好过了不少。轻徭薄赋,打击豪强,大力发展农业的同时,又加强与周边诸国的商业联系,大理在他的手里,比诸以往,的确是变强了不少。” 吴可深深地了一口气。 “拉拢人心,高颖德自有一套,特别是对这善阐府的百姓,高颖德可是不遗余力,一个月前,高颖德刚刚给所有善阐府的居民,每人发了两百文的降温钱。” “他这是是模仿汴梁吗?汴梁多少人?这善阐府才多少人?没花多少钱,倒是得了不小的名声!”吴可冷笑。 “在这里的百姓看来,高颖德是国之栋梁,是大大的忠臣,而反对他的,自然就是臣了!”慧远叹息道:“民多愚也,往往只能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 “大师,这只怕是高颖德对于大理朝堂最后的试探吧?”吴可道:“这样的反应,只怕朝堂之上,其他想要反对的人,也只能闭嘴了,接下来……” “接下来自然便是登堂入室,取段而代之了!”慧远点头道。 “天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吴可喃喃地道:“一旦他取段而代之,早先辛苦经营的形象可就然无存,百姓也会恍然明白受了骗,其实,他什么时候篡位自立,也就什么时候走上了灭亡之路。” “只可惜现在这样的忠言逆耳之话,高颖德是听不进去了!”慧远微笑道:“他现在只看到了这大理百姓对他的衷心拥护,只看到了各路官员的噤若寒蝉,只看到了天下军队唯他之命是从。可是人心啊,从此及彼,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啊!” 慧远转身,向着远方而去。 “大师,不看这董思聪杀头了吗?”吴可道。 “忠臣孝子的血,还是少看为妙!” “可是大师,大理的忠臣孝子,于我们大宋,却是没有什么好处的。高颖德杀这样的人杀得多了,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慧远回头,看向了远处的行刑台,刽子手手中的鬼头刀,正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子在光之下,闪闪发亮。 寒光一闪,一股鲜血冲天而起。 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之声。 吴可也好,慧远也罢,都是看惯了死亡的人,不过想想此刻在那个行刑台上,最小的只有不到五岁,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两人加快脚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大师!”董羡合什向慧远深深地行了一礼:“如今该当何如?只怕高贼下一步,就要对我董氏下手了。” 慧远点头:“董氏与其他家族不同,其它家族如果投奔高相国,高相国会欣然接纳,但太师您服软,高相国只会认为您这是在以退为进,以待时机,所以,该下手的时候,他是绝不会有半分犹豫的,董思聪一案,看其来没有牵连到董家,但这只不过是相国抛出来的一个试探,如今看来,一切都如相国之意,下一步,自然就是要对付董家了。” 董羡苦笑:“如之奈何?” 慧远微笑:“太师,威楚府那边的状况,一向是由您亲手持的吧?” 董羡脸上微微变。 “太师,去威楚府吧!”慧远道:“马上逃去威楚府,在那里着手整顿兵马,准备勤王吧!” 董羡犹豫不绝:“虽然我们在威楚府一向有些准备,可是那里兵马不过万余,而且还不是善战之师,与高贼手下兵马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重要是不是能战不能战,而是能不能有人起这个头!”慧远道:“太师,别人是能投降的,您与段氏,是无法投降的,皇帝还可以去天龙寺做和尚,董家呢?再不行动,是准备被灭族吗?” 董羡深深了几口气:“董府好几百口子人!” “太师如果能逃出去,这几百口子人自然无恙,如果太师逃不出去,那这几百子口人将与太师一齐万劫不复,董思聪今之下场,便是董氏明之结局。”慧远冷冷地道:“太师,如果你想逃出善阐府,慧远倒愿意助一臂之力。” “大师跳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为何愿意助我而蹈身这泥池之中?”董羡讶然问道。 “贫僧出身大相国寺。”慧远道:“大相国寺是皇家寺庙,贫僧最是痛恨目无君父,谋朝篡位者。”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