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州三蛮一向与大理境内东川境蛮部亲厚,高颖德知道罗杓的野心,并不出奇。 但对于高颖德来说,他又怎么可能希望罗杓成功呢? 要是罗杓当真一统叙州三蛮,下一步,只怕就会把眼睛瞄向大理的东川郡吧? 那里面的蛮部,只怕也会响应他的号召,迫不及待地从大理分裂出去加入罗杓的联盟。 所以,对于高颖德来说,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策略。 罗杓出兵与贵州路打一场硬仗,就算赢了,损失也必然不小,到时候罗杓想要统一叙州的步伐也不得不放慢。而自己,则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再来分化瓦解对方。 对果自己运气爆棚,罗杓与对方打了一个两败俱伤,那自己就正好发动东川郡内的蛮部,反向去并叙州蛮。 即便罗杓这一次出兵惨败于贵州路,对于高颖德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至少,他能让东川境没有了后顾之忧。一个失败的罗杓,是不值得东川郡蛮部尊敬的。 而对于罗杓来说,这何尝不也是一个机会呢? 乌蒙部已经把石门蕃部下头的十几个部落串到了一起,实力远超同辈,而南广部、马湖部却推三阻四,生怕叙州蛮一统之后,他们的权益受损,迟迟不肯合三为一,而这一次,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大家聚在一起了。 罗杓发出了邀请,三家会盟于昭通。 南广部,马湖部不得不来。 因为这一次发出邀请的,可不仅仅是罗杓一个人,还有大理国相的面子在里头呢! 不过罗杓的心思昭然若揭,南广、马湖两部虽然也派出了自家的锐,但两家部落首领却不约而同地称病没有来。 一个说得了伤害,一个说打猎坠马伤了腿。 对于罗杓来说这都无所谓,两个老家伙来不来无所谓,只要兵马来了说行,一仗打完,等到这些兵马再回去的时候,两个老家伙也可以退位让贤了。 昭通汇集了石门蕃部、南广部、马湖部三部兵马近万人,可谓是声势浩大。 站在搭起的高高的木台之上,罗杓看着旌旗飘扬,刀光剑戟寒意森森,无数兵马从眼前一直铺阵到远处几乎无边无际的时候,志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大丈夫当如是。 歃血为盟,祭天为誓,在一众巫师们又跳又蹦了几天,向上天献祭了三牲,又从牢里拖出几十个死囚一齐砍了脑袋之后,叙州三路蛮上万兵马,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待罗杓一声领下,便会杀奔毕节,然后再一路杀进贵州路。 王柱此时倒还不知罗杓的大部队也在向着这个方向而来,此刻的他,正站在一个易娘部寨子的废墟之上。 一只羊被烧得半焦了,提刀砍下了羊腿,削去了焦了的皮,然后大嘴巴凑上去撕了一大块虎咽,看到下头几个士兵过来,王柱也不打话,提刀嗖嗖几下,几块还带着血水的羊便飞向了他们。 士兵凌空一把抓住羊进嘴里大嚼着,血水自嘴角下,却没有人以为意。 不仅仅是他们,此刻,在这片废墟之上的所有宋军,都在抓紧一切时间进食。 今饷午之时,他们迫近易娘部,一战击溃了仓遑战的易娘部,斩杀敌人百余骑,易娘部狈而逃,将寨子丢给了他们。 掠夺了留在子里没有带走的站马,王柱一把火烧了寨子。 “这样干,以后我们再来这里,要想让这些家伙臣服,只怕要难上加难了!”范一飞道。 王柱哧笑一声:“范将军,以后的事,那是该文官们来想法子,我们现在,就是要竭尽一切能力摧毁掉叙州三部蛮的战斗潜力,让他们对我们畏之如虎,一支心有畏惧的部队,将不再是敌人。也许,我们把他们杀怕了,以后再来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呢!” “但愿吧!”范一飞一笑道:“不过王将军,我们该走了,身后追来的芒部等敌人,距离我们也就只有半天路程了。” 扔掉了手中光溜溜的一大骨头,王柱翻身上马,大喝道:“全体上马,还没吃完的,没喝的,没拉屎拉的,统统在马上解决,走!” 牛角号响起,骑兵们纷纷翻身上马,一路向前疾驰而去。 邬大的脸比死了娘老子还要难看。 大不是他的外号,他的大名就叫邬大,使得也是一大,从哨卡遇袭,到他聚兵起来追赶这群胆大包天的宋军,已经足足过去了两天时间。 在他看来,他应该早就追上了敌人了,但事实却让一次又一次地打了他的嘴巴。 那支人数并不多的宋军,一直让他跟在股后头吃灰。 他们甚至还有余遐时间又一路上袭击了三个部落。 易娘部是第三个了。 那些宋军,难道都不用休息的吗?难不成他们吃喝拉撒都在马上? 看着地上那些马粪,经验丰富的邬大判断出对方还是领先他们足足半天路程,惊愕之余,又是佩服之至。 族长说现在的宋军弱得很,似乎并不正确呢! 一支最多千人的部队,不但胆大包天的杀了进来,而且一路之上,杀得大家伙人仰马翻呢! 易娘部族长董奎脸愤怒之,被宋人毁掉的这个寨子,是易娘部落最大也是最为富裕的一个寨子,正因为占据着通要道,他们就来了如此一场灾难。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