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却是信心,“我过去劝说这些人息兵罢战,不与大理同合污,岂不是正好解了府尊您的忧虑。” 罗纲哧地冷笑:“重言,你以为叙州三蛮是什么地方?能凭你三寸不之舌便让人改变主意?当真是开玩笑。叙州三蛮在过往便与大理东川郡那边的蛮部来往甚密,往祖上数几代,甚至可以说是一家人,要不然抚台为什么给了好几年的时候去安抚收复他们,就是因为这事难办!” “正因为难办,所以才有奇功!”罗信道。 “蛮部信力不信理!”罗纲直截了当地道:“但他们这一次打过来,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的确是一个机会,要是我们能头痛击他们一顿,把他们打怕了,打缩了,你再过去,那便是事半功倍。” “这倒是!” “现在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要打过来的情报,他们还自以为是秘密,嘿嘿,这便给了我们机会!”罗纲笑道:“所以呢,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便是。” “等着?”罗信想了想:“府尊,左右也是等着,不如便让我去打打下手吧,信亦略通军事的。” “打仗不是你读几本兵书便行的!”罗纲哈哈一笑:“这事儿,你先便掺合,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情,让我能心无旁骛地与王柱将军来应对这一仗就行了。我现在,当真是有些不开身啊!” “不知府尊要信去做什么?只要力所能及,信必然全力以赴!” 罗纲轻描淡写地道:“你从抚台身边来,当知抚台土地改革,包产到户的这个政策吧?” 罗信点头:“知道。” “我们毕节得抚台信重,作为试点,我呢,本来正在做这事儿,但一打仗可就一时顾不上了,但这事呢,又不能拖,不然抚台必然不喜,所以呢,你闲着反正也是闲着,就把这事儿担起来,如果做好了,包管你在抚台面前,立时便能成为大红人。” 罗信倒是砰然心动。 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眼前的罗府尊是甩了一个烫手山芋给他呢! 这件事,当然很难做。 毕杀敌破阵还要难。 杀敌破阵,对面是敌人,只要刀子够锋利,力气够大就行了。 可这土地改革,却是对内,在家里事,要把事儿办成,还不能打了家里的瓶瓶罐罐,这难度可就大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一旦办成了,那绝对便是大功臣。 这件事情,抚台是准备要在全贵州路推广的。 说不得,到时候自己便能全面负责这件事,这一步跨出去,便是海阔天空。 当然,要是失败了,肯定也是很难堪的。 “愿尽绵薄之力!”罗信思来想去,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比起去叙州三蛮,似乎眼前这件事,对自己的未来裨益要更大一些。 难得有罗府尊愿意给自己全权,让自己尽情施展! 这样的机会,其实不会再有第二次。 罗纲也是大喜过望,一来他是真烦这件事,二来,他也是觉得应对外敌要更重要一些。 外头打不赢,里头再怎么搞都是白搭,到时候都成了别人的,还说个啊! “柱子,有一件事你一直没有跟我说呢!”眼睛从面前的沙盘之上抬起来看向旁边摸着胡子的大汉,罗纲问道。 “府尊想问什么?” “上一次你跟韩锬那小子不是打了一架吗?你们两个躲起来打的,最后到底是谁赢了啊?”罗纲问道。 王柱翻了一个白眼,好半晌才道:“那小子力气太大。” “这么说,是你输了?”罗纲道:“果然是一力降百会啊!韩锬那小子,从小就力气大得没边儿,崇文说他是霸王转世呢!” “输了六分!”王柱道:“不过真要与他在战场之上生死相搏的话,便是五五开!” “这话如何说?打架还有输六分七分的吗?” “韩琰力气太大,与他对战,硬碰硬的话,天生便要吃亏,他啊,的确是天生的战场之上的将领!”王柱道:“我是比他差一点儿,但也就是一点儿而已,他的沙场搏杀经验还是不足的,所以与他相遇在战场,便是五五开,如果校场比斗,他六我四。” 罗纲点头道:“那我就明白了,以后这小子沙场经验一足,经历几场大战,你肯定就无远不是对手了是吧?” 王柱又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这话,说得还真没差。 拍拍沙盘,王柱没好气地道:“现在我是将军,他也是将军,都带着几千兵,以后会带几万兵,你觉得,到了这个级别,面对面搏杀的机会有多少?” “你还是怕了他!”罗纲大笑。 看着王柱有些恼羞成怒了,却又拱手连连告饶,一转身又让人将带来的礼物拎了过来,却是从萧诚那里拐带来的好酒。 贵州路现今虽然不许随意酿酒,但萧诚坐拥天香阁,自然是不缺好酒的。 看到天香阁出品,王柱顿时便转怒为喜了。 其实他也知道,罗纲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是利用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来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对于这一点,王柱还是蛮慨的。 以往他在边军的时候,文官对于他们这些武夫,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即便现在贵州路安抚使萧诚无比重视军队,但下头仍然有不少文人自命清高,对他们搭不理,像罗纲这样愿意放下架子与他打成一片的高级文官,他王柱自然也是愿意亲近的。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