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受教!”孙聚财笑道:“您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西军那边的张元,那倒真是一个厉害人物,在西军,现在是仅次于大总管的存在呢!” “像张元这样的人,是可遇而还可求的。”萧绰摇摇头:“我倒也没有指望能笼络到这样的人才。” “娘娘,大郎和二郎,真不会帮着娘娘您吗?”孙聚财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道:“咱们跟赵宋的官家有杀父杀母的破家之仇,大郎都举兵造反了,都杀了那么多宋军了,为什么就不能帮您呢?单凭大郎西军的实力,是打不过宋军的,但如果西军帮着娘娘您,那杀到汴梁,抓了赵宋官家,就没那难了。” “他们跟我不一样啊!”萧绰微笑道:“我呢,就只想着报仇雪恨,想着如何把赵琐那一大家子都给灭了,然后这天下怎么样,我才不管呢,可是大哥,二哥他们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二哥,在他还是一个书生的时候,就常常给我讲那些一套一套的大道理,他们,怎么可能帮着辽国灭了宋国呢!” 看着孙聚财不大理解的样子,知道这家伙脑子里装得都是帮亲不帮理诸如此类的念头,便解释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啊?”孙聚财瞪大了眼睛看着萧绰。 “只有胜利的一方,才会对另一方表现出来最大的善意!”萧绰笑道:“假如有一天,大哥二哥他们赢了,他们一定会以很包容的心态容纳契丹人,说上一句狄夷如中华,则中华之。反之,如果陛下赢了,大概率也会如此一般态度地包容南人。南院、北院不就是如此来的吗?但是你觉得,他们谁会觉得自己输呢?” 孙聚财怔了半晌,才道:“大郎二郎也好,还是陛下也罢,都是当今天下英才,想让他们向对方认输,只怕是万万不能的。” “对我而言,家就是一切,毁了我的家,便是毁了我的一切。可对我大哥二哥来说,除了家之外,还有天下,还有黎民,还有中华、狄夷!”萧绰有些伤。“或者,这便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吧!” 孙聚财告辞走了。 屋里的女太监也被萧绰尽数全都赶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萧绰孤零零的一个人。 坐在铜镜之前,萧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昔的自己和今的自己,还不到两年时间的差别,但似乎已经是两世为人了。 萧? 萧绰? 萧三妹抑或是萧燕燕? 萧绰猛然伸手,将铜镜倒扣了下来。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外面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扑打进来,落在脸庞之上,冰凉冰凉的。 今年特别冷,汴梁那边,现在的积雪也应当很厚了吧? 自己一定会回去的,一定会重回汴梁,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 自己一定会看到没了自己父母的那座城,在自己的眼前化为一片熊熊烈火最后燃成灰烬。 “娘娘,风寒,小心凤体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把萧绰从思念之中惊醒了过来,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了僵硬的脸庞,萧绰的脸上浮起了一层微笑,转过头来。 “王公公。” 来人,竟然是耶律俊身边的大太监王继恩。 走到书案边,萧绰从下面的屉里拉出一封信件,递给了王继恩。 “那些钱都给你送过去了,不过上的时候,你的一个堂兄去服徭役,没能回去。”萧绰道:“现在河北路上马兴拼命地修城防,修城堡,那边的百姓负担极重。不过这一次送过去的钱不少,以后他们能用钱来解决诸如此类的问题。” “他们不知道我还活着吧?”王继恩叹了一口气。 “没说,找了另一些托辞,他们也缺钱,也没有多问,以后商队过去,我会让他们定时送钱过去的。”萧绰道。 “多谢娘娘,快三十年了,要不是您,我哪里还能找得着家人?”王继恩抹了一把眼泪。 “真的不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吗?” 王继恩摇头:“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要去辱没祖宗了。真让他们知道了我现在的样子,只会平笑柄,让人笑话。” “再等等,再过些年头,我们堂堂正正的回去,堂堂正正的站在他们面前。”萧绰道。 王继恩苦笑了几声,道:“娘娘,陛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几乎每天都在咳嗽,胃口也不好。天气一凉,便更加重了,偶尔还会咳血。几个太医看过之后,都是束手无策。太医说内腑受了伤,动了本,只能静养,慢慢地休养生息,可陛下那里能是静养的子?” 萧绰点了点头,“你回去再多劝谏一下,陛下这个身体,还什么四时捺钵呢?” “娘娘都劝不动的事情,我哪里敢多言!再说这是国家大事,我就更不敢嘴了!” “也是,陛下已经下了决心的事情,谁也改不了,四时捺钵这件事情,又关乎到我们大辽接下来的国是,他必然是要全力以赴的,你啊,跟在他身边,好生照顾他,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萧绰目光闪动,看着王继恩道。 “是!”王继恩低声道。 王继恩对于萧绰来说,完全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三十年前,辽军侵入河北诸地,大肆劫掠,当时还不到十岁的王继恩被掠入到了辽地,又因为长相俊逸清秀被直接与另外百多个少男少女一起送入中,女子做了女,男子便净身做了太监,然后他又被赐给了耶律俊,成为了贴身服坐耶律俊的小太监。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