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思州,唯独他田畴,不但什么也没有得到,自家在联合会中的地位,还会下降,话语权自然而然地也会降低。 这一次的损失,明的暗的,思州当真是亏大了。 田畴突然怒吼一声,站了起来,两手搭在桌子上,一把便掀翻了眼前的桌子,任由杯儿碟儿掉一地,没有喝完的盆子里的金黄的小米粥,更是洒得地都是。 屋子里的丫头,侍卫们都是吓得大气儿也不敢。 在他们的映象之中,家主田畴向来都是从容不迫,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们见惯了有成竹的田畴,从来没有看到过现在这样的一个气急败坏的家主。 田易挥了挥手,那些丫头与侍卫,赶紧退了出去,连厅里的一片藉,也顾不得收拾了。大家谁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因为家主盛怒之下,一旦迁怒于人,遭了池鱼之殃,那可是都没地儿喊冤去。 发了一通之后,田畴终于冷静了下来。 失去了的,便已经失去了,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挽回损失,将负面的一些影响降到最低。 “田易怎么说?”重新坐了下来,田畴道。 田易已经公然宣称与田家离任何关系,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在这个时候,田易必然不会坐视不顾。 “公子找过萧签判了!”田真低了声音,道:“萧签判很生气,对公子说,这一次,没有几颗脑袋,是无法平息他心中块垒的。” “几颗脑袋!”田畴呵呵笑了起来:“萧二郎还真是体贴啊,给我送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过来,让我能借此机会,好好地清理一下咱们田氏。” 田真不敢作声,只是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他很清楚,田畴这句话中,代表着田氏家族将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清洗,一些曾经在思州高高在上的人物,将会人头落地,一些贵胄公子小姐,也将会因为这件事情跌落尘埃。而这些人的身后,又勾连着不知多少思州本地的官员、将领、豪强,树都倒了,树上的猢狲,自然也要跟着被收拾了。 思州,只怕会血成河。也许有很多自己悉的人,在自己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了。 “田氏传承数百年,太大了。就好像一顶古树,枝丫太多,总是会有一些腐了、枯了,长出虫子了,要是不修理,便连主树干,也会受到影响了。”田畴闭上了眼睛,慢慢地道:“该修理了,是该修理了。” “家主……” 田畴摆了摆手,道:“有些事情,你不懂。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也回家好生歇息一番两天,我们这边会准备一些粮食银钱什么的,你带回去给萧二郎。” “家主,现在才送这些东西去,会不会有画蛇足之嫌疑,恁地让人小看了我们思州!”田真鼓起勇气道:“即便我们这一次没有支持萧签判,但凭着以前的情,还有我们思州的实力,又能怎么样?” “哈!”田畴笑了起来,“第一点啊,这一次的银钱和粮食,不是为了去给萧二郎赔罪的,事情我田氏既然坐了,那就得认栽,我作为家主,自然要担责上肩,但也正如你所说的,以我思州的实力,我也用不着低声下气。他萧二郎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便将我从核心之中排除出去。” “那干嘛要送礼啊!”田真不解。 “因为我是要谢他说了这番话,给了我一个理由!”田畴冷然道:“这些粮食,银钱,是我给他的谢礼。” 说到这里,田畴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道:“我田氏,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在联合会中的声誉的确会受到影响,因为连郑则仕,罗为先这些商人,都敢下重注在萧二郎身上,倒是我们退缩了。不过我们的实力摆在这里,所以机会多的是,以后我们能将失去的统统再拿回来。” “家主说得是!”田真连连点头。“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当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黔州都惊呆了。家主,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最后,萧签判怎么就与赵援他们结盟了呢?” 田畴有些落寞:“这便是政治,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利益,只有永远的利益。赵援人老成,我不惊奇他做出任何的事情来,倒是萧二郎,年纪轻轻,居然能有这样的气魄,这样的心,能与自己的大仇敌在这一刻放下仇恨,联合在一起,实在是让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大家都没有想到!” 而就在田畴慨的时候,赵援也终于看到了萧诚。 从息烽出发,到现在为止,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了,萧诚整个的外形也变得邋遢之极。最后这十几天,他们一直在逃亡,就更没有时间打理一下自己了。 此刻的萧诚,头发结成了索,身上一股又酸又腥的丑味,没有刮过的胡子,在脸上七八糟的长着,与萧定一样,萧诚实际之上也是一个络腮胡子,只不过平时修理得干净,现在一不打理,立刻便现了原现。 就像萧定当初蓄起胡子为了震慑军中士卒,当萧诚也留起了胡子之后,以前的文雅之气立时减去不少,一股凶恶彪悍的气息,立时便而扑来。再加上萧诚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不停地杀人,那种气息的味道也就更浓厚了一些。 “久闻萧家二郎大名,今终于得见真容,萧公子,久仰,久仰啊!”赵援叉手为礼,一揖到地,这一礼,他是行得真心实意的。抛开双方立场的差异,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谋远虑,赵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