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秦开对面的,一个身材魁梧脸戾气,另一个却是一张圆团团的脸,看着脸喜气。 “裘将军,我带来的人,都存了必死之心,没有准备活着回去了,你的人呢?”秦开看着对面那个大汉。“你们辽人,可有这等视死如归之心?” “姓秦的,少废话,老子们已经在路上袭击了漆水郡王两次,死了几百个兄弟了。现在跟在我身边的最后五十个弟兄,要是怕死,早就回去了,还眼巴巴的一路跟到了这里,在这里,即便我们得手了,我们还回得去吗?我们这些人,都是受了王爷大恩的人,无以为报,只能以死酬之。” 裘还山,辽国上京道总督、郡王耶律喜心腹部将,耶律喜是耶律俊登上辽国皇位的最后一个障碍,最有力的挑战者,只不过这几年耶律俊连连重创大宋,风头在大辽一时无二,将耶律喜生生的了下去。 如果耶律不做点什么的话,等到耶律俊从大宋出使回去,只怕就更加是重望所归,他除了跪在耶律俊面前之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关键在于,即便他跪了,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作为一个挑战过耶律俊的对手,一个实力经劲的辽国郡王,在新皇登位之后是什么下场,那就不用明说了。 除了一个死子,还有别的吗? 死还不是一个人死,而是他整个家族,部族,核心人物都得死,其他人,都会成为别人的奴隶。 所以,耶律喜必须得拼上最后一丝希望搏上一搏。 杀了耶律俊,一了百了。 他带来的都是死士。 秦开带来的人,也大体如此。 裘还山带来的都是雄纠纠的武士,而秦开带过来的人,看起来都是歪瓜裂枣,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不是跛足便是眇目,不是缺胳膊便是少腿。 这些人并不是天生残疾,所有人,都是在战场之上受伤之后落下的伤势,而这些人,毫无例外的,都来自荆王府。 荆王养了他们多年。 现在,他们准备回报了。 圆团团的脸喜的那人叫许慎,来自西军。 他名声不显,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来历,不过他的老子叫许勿言,是京城萧氏的大管家。 “按照裘将军前几次动手的经验,在对方扎营的时候袭击,儿就没有任何的可能,耶律俊也好,张超也好,都是军中宿将,经验丰富得很,他们扎营,方圆数里之内,本就不会允许有陌生人靠近了,这也让我们只能在他们行军途中动手了。”许慎摊了摊手道:“他们只会清道,把官道上的人赶往两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官道之上,他们的护卫不可能成战斗队形展开,而是会拉成一字长蛇,所以,我们便有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可以展开攻击。”裘还山接着道。 “不可能有半柱香,这些卫士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最多半柱香的时间,而且还是在我们制造了巨大混的情形之下。”秦开摇头道:“半柱香,如果不能达成目标,便可以算是失败了。” “如果这样,还不能杀死对方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命该如此!”许慎道:“二位,我们能提供给你们的东西,都已经送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会再参与。” 秦开点了点头:“我替荆王殿下多谢萧总管的鼎力相助,荆王一旦成事,必然会召萧总管回京总理全国军务之事。” 许慎微笑着欠了欠身子。 计较许久,眼见着天已经黑了下来,裘还山告辞离去,许慎也准备走了。 “秦先生,如果真杀了耶律俊,宋辽之间,会不会立刻就爆发一场大战?”走到破屋的门边,许慎突然回头问道。 “这样岂不是更好?”秦开脸上闪现的是无比的戾气:“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人才能想起是荆王给了他们多年的安逸子,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才能记起是无数边军将士们的血汗才保住了平安。” 许慎点了点头,还真是这样。这世上,多得是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如果不是河北这场大败,崔昂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官家也不会更加地忌惮这个二儿子。 因为恰恰是这场大败,使得荆王的声望骤然之间又拔高了几个档次。 正如秦开所言,只有在失败了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过往的好子的珍贵。 “对于你家总管来说,双方真要打起来了,他不是也才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吗?”秦开道。 许慎哈哈一笑:“便是现在,我们西军也与辽国西京道打得不可开了。秦先生,祝你顺利吧,我这便要回去复命了。” “你送来的东西,要是再多一些就好了!”秦开不无遗憾地道。 “你说得倒简单,这玩意儿制作起来极其麻烦,而且极度危险,我们总管攒了年吧时间才了这么一些,全都给你们拿来了。”许慎道:“给了你们,我们在打西边的好几座坚城的时候,都是拿人命往里填的。秦先生,希望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我们一定会赢的!”秦开肯定地道。 一夜风雪不停,天明之时,整个天地完全被笼罩在了一片白之中,便是白里,被人踏出了一条黑印迹镶嵌在天地之间的官道,此刻却又被白雪所覆盖了。 可即便是天气贼冷,道路之上,却仍然不乏来来往往的人。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