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过此天,如果我没有回来,反而有人来抓你……”陶大勇将手里的一壶酒递给了自己的子,“那便喝了它,为夫那个时候,多半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如果奈何桥上没看到,切记在哪里等等我。” 女人抓住壶柄,泪如雨下:“瀚儿还只有十一岁!” “身为陶家男儿,没有别的路可走!”陶大勇回头看了一眼等候在外面的一个稚气未的少年,那少年身边,穿着一身皮甲,间挂着一柄横刀。“阿兰嫁出去已经好几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会受我们的牵连,我走了!” 转过身,大步出门。 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紧地跟了上去。 “他们已经确定了最后的时间吗?”夏诫提起偎在火边的红泥小水壶,将茶杯里重新注,端起来,小小的啜了一口。 “是的,三天之后!”崔昂点头道。 “可拿到了他们具体的计划?” “拿到了!”崔昂得意地笑了起来,将一叠纸递给了夏诫:“首辅,这是整理出来的他们大致的行动计划。” 大略地翻了翻,夏诫叹道:“荆王殿下果然是个做实事的,这份计划书,当真是做得极其出,面面俱到,如果不是我们知道他要干什么,而且能事先拿到这东西,他真是有极大成功可能的。那个提供这份情报的人叫周……周什么?” “周鹤!前信安军统制秦宽的幕僚,也是信安军的主薄。”崔昂笑道:“这个人可是这一次他产筹画谋反的核心人物。” “他为什么为背叛荆王呢?”夏诫有些不解。 “他也是读书人嘛,忠孝仁义心中还是有的。”崔昂道:“此人读过书,当然也就明事理,知道跟着这些人不会有前途,自然便要好好地为自己谋划一番。这次事了,此人必然是大功一件,首辅恕罪,我已经答应了到时候为他谋一军州之长。” “不过一军州,到时候给他便是了!”夏诫呵呵一笑,心中却是大不以为然,此人心黑啊,为了自己的前途,先是煽动秦之类的人上京,然后一路策划着开始谋反,可以说,这些人的谋反的最初始便是由此人发动。而等到事情大致有了眉目,这人便出首出卖这些人,用无数人的鲜血来成就自己的乌纱帽。 此人之厚黑,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断然是不能重用的。 但身为首辅,信用还是要讲的。 嗯,到时候把他送到黔州去,李防不是来信说萧诚那小子在黔州干得极是不错,把那些羁縻州收拾得仙死吗?不少的羁縻州马就就要实施改土归了,到时候,自然会出现许多空缺,把这姓周的家伙安排到萧诚的手下去,萧诚一定会好好地款待他的。 对了,还有这个崔昂,等到此事结束,也要打发出去。 荆王彻底倒塌,楚王就有极大的可能要上位了。这个人早就投效了楚王,到时候自然就是水涨船高,以这人的无德,以后也必然仗着功劳无法无天,想要更进一步甚至于觊觎自己的位置,得把他出汴梁。 陕西路是个不错的位置。 兰四新在陕西路上做安抚使做得苦不堪言,因为西北行军总管萧定儿就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便是一个延安知府程德潜在萧定的跟前就比他兰四新要有面子。 看在兰四新对自己还算恭顺的份上,到时候还是让他回来做御史中丞甚至更进一步到东府也行,这个崔昂,让他去陕西路跟萧定打擂台去。 出身河北边军的萧定,要是不给崔昂难堪,那才怪了。 不过崔昂又不是兰四新那样的怂货,两人必然要斗智斗勇,到时候自己这个首辅,便可以从中渔利,牢牢地掌控住这两人了。 “行了,你要好好地监控这件事情的进展,随时向我汇报。”夏诫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我要去见官家,是时候该让官家知道这件事情了。” 每年到了冬季,赵琐一般都窝在万岁中不太挪窝,与其它的老旧的殿不同的是,新建没有多少年的万岁在各类设施之上一应俱全,而景也更加的美丽,不像其它室那般让人到抑沉闷。 不过这就让臣子们多受吃一些苦头了。 像夏诫这样级别的臣子自然无所谓,因为他有资格坐着暖轿长驱直入,其他人,则只能靠着两条腿,顶着寒风在两府和万岁之间跑了。 从暖轿之中出来,行走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御道之上,瞅着道路两边的风景,夏诫只觉得心旷神怡,万岁里的风景,还真不是别处能比的,当初为了能将这些千奇百怪的假山、石头、奇树异木运到汴梁,可真是花费了多少心血和金钱啊! 眼下的万岁,在这天下,是真正当得起独一无二的。 夏诫知道官家不喜他。 任何一个帝王也不会喜一个强势的,喜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的首辅。赵琐自然也不例外,十几年前,他撵走了夏诫,恐怕他自己也想不到,十几年后,他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将这个人再次请回来宣麻拜相,因为现在也只有这个人,才能镇住局面。 等到一切都平稳了,等到马兴在河北站住了脚,再想办法将这个家伙赶走。 赵琐就是这样想的。 夏诫也心知肚明。 不过他无所谓,相权,皇权向来都是争斗不休的,十几年前,自己输得很惨,但这一次可就不见得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