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崔昂笑道:“经历了这两年的事情,你倒是成长得快,比你哥哥要强出不少,再历练几年,我崔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大人要去见谁?” “自然是去见首辅夏诫!”崔昂道。 “夏诫会帮着父亲呢?”崔谨惊道:“不是说荆王与夏诫在河北一直合作得很不错吗?” “笑话。在河北的时候,夏诫被荆王整治得惨不堪言,堂堂大名知府,天天只能去诗作画游山玩水,你以为夏诫这样的人,会心甘情愿吗?”崔昂笑道:“我做不到的事情,夏诫现在可以做到,我说服不了的人,夏诫可以说服。儿子,你啊,还得学着点,看人,要直指内里,千万不要被表象所蒙蔽。” “儿子受教了!”崔谨叹道:“以前儿子就是太天真了,真以为萧定是忠肝义胆,嘿嘿,岂料人家现在快成西北王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心动 夏诫是看不起崔昂的。 在夏诫看来,崔昂这个人,是典型的志大才疏,而且做事毫无担当,有功便揽于己身,有过便推诸于人,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人。 不过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 夏诫从来都不认为有废人这么一说。 即便是一个挑大粪的,也有他的用处。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一枚棋子,而这枚棋子,都有他固定的一些用处。 当然,这些人中,有一部分只是单纯的棋子,另一部分,则还担任着棋手来拨动棋子的作用。 地位越高,能调动的棋子自然也就越多。 回京自任首辅以来,他还是利用崔昂,很是办了几件事情的。几个关键位置上的人员提拔,都得到了崔昂的支持。 原本那几个位置上的家伙,被崔昂寻到了错处上本参奏,夏诫身为首辅,自然而然地便将那几个家伙贬到了外地,换上了自己的人。 两人算是心有灵犀。 但这并不代表夏诫就会高看崔昂一眼。 所以,当崔昂来到东府的公厅求见夏诫的时候,夏诫足足将他晾了小半个时辰,最后还是罗颂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 “治言,崔怀远怎么说也是御史中丞,你要么直接回没时间不见,要么便马上见,这样晾着,不太好吧?” 夏诫放下手中笔管,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如果是你罗逢辰,我自然是如此,不过崔怀远嘛,哈哈?逢辰,如果我如此对你,你会如何?” “拂袖而去!”罗颂想都没有想,直接道。 夏诫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外头,罗颂抬了抬眉,是啊,那崔昂出京一次回来之后,真是不要脸了,被人这样对待,居然还能安之若素,人家本人都没有在意,倒是自己在这里瞎心。当下一笑,也不再理会了。 公厅里,其他的官员们,则一个个的都眼观鼻,鼻观心,尽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卷宗之上,不希望引起两位大佬的注意,要不然随便那一个兴之所极问上一句“某某,你说是不是如此啊”,那可就惨了。 这二位能藏丕堂堂的御史中丞,不代表着他们这些人也成。 崔昂奈何不得上头的首辅与参知政事,难道还奈何不得他们这些人吗? 整个东府公厅里,足足有十几位官员。现在东府只有两位相公,一左一右两张公案,下头却是十几张郎官的位子,是辅助二位相公处理公务的。 夏诫在喝了一杯茶之后,才示意屋子里的笔贴式去外头请了崔昂进来。 “怀远啊,怠慢了,怠慢了!”此时的夏诫却是脸风,站起身来接崔昂:“这事实在是太多了,忙活了这半天,却是不见少啊!” 指着外头还在往屋里搬案卷的一些笔贴式,夏诫连连摇头。 “大宋天下都要首辅劳,首辅实在是辛苦!”崔昂微微躬了一下身子,却是颇为羡慕地看着公厅里忙碌的景象。 要是他在河北不失败的话,或者现在就是自己坐在夏诫的位子上啊。 这样的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想想大宋这万里锦绣江山,就在自己的笔下被涂抹颜,千万人的命运会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而发生改变,这是何等的快意人生啊! 只可惜,他现在只能坐在冷清的乌台里。 “怀远,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实在是忙得很,等一会儿还要进去跟官家禀报几件大事。”夏诫笑道:“那就长话短说?” 崔昂看了一眼罗颂,再看了一眼屋子里其它十几位官员,道:“下官有一事,需要单独跟首辅商议。” 这突然的一下子,莫说是夏诫,便是仍然坐在那里奋笔疾书的罗颂也楞住了,抬起头,举着笔,一滴大大的墨汁落在卷宗之上也浑然不觉。 崔昂这样的行为,是很犯忌的。 就跟面君的时候,大家都要走了,你来一句“官家,臣请面奏!”一般无二,这铁定是要告某人的状啊! 夏诫嘴角微微了一下,笑道:“有何事需要单独商议啊?这样吧,其他人出去,逢辰留下来一齐听一听吧?” 听到首辅发话了,屋子里的十几名官员和一些笔贴式立即便齐声应喏,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不断崔昂却再次强调:“首辅,下官此事,只能跟您一人禀报。” 夏诫的脸顿时拉了下来。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