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兰相公相请!不过学士,兰相公当真请了,萧长卿就会去吗?” “不会去!”马兴断然道:“不过兰四新如果请了,以后与他相处就会更容易一些,如果兰四新没有请萧定去京兆府一会,而是想以上官的名义等着萧定去拜见他,那以后,二人就难相处了。” 程圭叹了一口气:“要不要提醒一下兰相公?” 马兴摇头道:“不要多事,兰四新会觉得是你在教他做事,不但会记恨萧定,连你以后也讨不了好。” “学士何必把我留在陕西路呢?在下还是愿意跟着您去河北路!”程圭有些埋怨地看着马兴。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该出去独挡一面了。”马兴道:“这一次你我荐你知延安府,一来是因为这些年来你积攒的功绩也足够任这个职位,二来,也是因为你对这陕西路的情形无比悉,有你在这里,不管是萧定,还是李度,他们都会给你几分薄面!” “那是学士的面子!”程圭苦笑。 “我的也好,你的也好,我留你下来的用意,你该当清楚,也许会很辛苦,但如果你能维持下来,往后陕西路转动使,甚至安抚使的位子,你不见得就拿不下来。”马兴道。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心思!”程圭笑了起来。“学士也不去京兆府了吗?” 马兴打了一个哈哈:“兰四新够资格让我去京兆府见他吗?” 程圭不由失笑。也是,以兰四新的资历、功劳,这位新任的安抚使到了陕西路之后,不管怎么说,都应当来延安拜见马兴,学士召了萧定前来,又何尝不是曾了让这二位来一个巧遇或者偶遇呢?如此一来,二人都不尴尬,很多事情,便也可以摆在桌面上好好谈一谈了。 可是不知什么缘故,那位到了京兆府,就不再挪窝儿了。 马兴自然没有去见他的道理。 等到马兴直接去了河北路,延安府的安抚使衙门一众上下,便都要回京兆府了,实际上这几天,已经有部分官员先行启程了。 程圭摇摇头,这位新来的安抚使出自御史台,纵观他的履历,基本上都是在言官的位置之上升上来的,出外的经历,也就是年轻的时候治理过区区一县而已,这一回安抚整个陕西路,当真行吗? 看他来陕西路之上的举止,程圭却是一点儿底气也没有了。 陕西路上,现在可是藏龙卧虎呢! 不说萧定隔着横山虎视眈眈,便是陕西路都钤辖李度,又岂是易于之辈? 学士拍拍股去了河北路,却把自己丢在了陕西路这个火坑之上,一个不好,只怕就会把自己烧得尸骨无存。 只是学士对自己恩重,现在学士想要自己在陕西路上替他守着这好不容易经营得来的成果,自己也无从推辞。 却看看吧! 如果兰四新不是一个能成器的,自己最多辞官不做,还去河北路找学士,仍然当自己的幕僚去。 在萧定离开延安府的第二天,马兴带着十数名护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延安府,便连自己最亲近的幕僚、新任的延安知府程圭也不知晓。 当天大亮,得知马兴已经走了的程圭,却也只是叹息了几声,也不去追赶送行,相伴多年,对这位东家的了解已是极深。 他不需要自己送。 他只需要自己把事情做好而已。 马兴知道延安本地乡绅准备了盛大的送自己的仪式,什么万民伞、靴礼之类的肯定少不了。不管这些人是真心实意地谢自己还是高兴送走了马砍头,马兴都认为自己不负陕西路上的子民。 上三竿的时候,马兴却是坐在一块石头之上,一边嚼着干,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展了开来。 那是夏诫夏治言写给马兴的信。 如果程圭看到了信的内容,一定会大惊失。 因为在这封信中,夏诫要求马兴一定要将萧定留下来然后送到汴梁去。在信中,夏治言说准备让萧定任上四军都指挥使,而西北行军总管的位置,他准备另派人来。 把信再看了一遍,马兴微笑了一下,将信撕得粉碎,随手一扬,无数的碎末随风而去。 萧定是一把好刀,他在西北之地,辽国上京道,西京道便都要防着他,换了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吗? 就算是夏治言派了张超来,最多能做到的也就是稳定西北不出子,不让四夷哗变,想让这路人马成为伐辽的助力,那只能是妄想了。 夏诫一向就不是一个主战派。对于辽国,他一贯的策略,就是维持现状。不过以前他被荆王制住罢了。崔昂的一场大败,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主张。 萧定控制了横山以北,夏治言只看到了内里有可能的危险,但却没有看到其存在的巨大价值。 也是,对于夏治言而言,既然不想打辽国,西军存在的价值就是极小的了。 至于让萧定回去任上四军都指挥使,这只不过是一个空口许诺了,萧定的资历、战功倒是足够了,问题是,他的老子可是三司使。怎么可能老子掌着国朝的财政,儿子又把持着汴梁的十数万大军? 但凡是个合格的官吏,就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夏治言这是想将萧定回汴梁养起来,萧定真能当上上四军都指挥使,除非是萧禹回家抱孙子去。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