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走不了。 他的部下,现在亦是处境堪忧。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颇受的,不少人表示了对定武军的关切护,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便像陶大勇本人的待遇一样,这种关切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信任和防备之心。 陶大勇知道,这是因为荆王失势的缘故。 而他们,作为荆王的嫡系部下,也跟着倒霉了。 最开始对定武军的安排,全部没有了着落。定武军的军官,原本是要去上四军各部升上一级之后任职的,定武军的士卒,也将会被安到上四军中作为骨干力量存在。 调边军入京,本来就是想要提高上四军的战斗力的。 毕竟上一次,他们被萧定打得太惨了。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影子。 定武军没调到了一处极偏僻的军营之中暂时驻扎。陶大勇只消看看周边的驻军,便知道朝廷对于定武军的提防之心了。 在定武军的周边,竟然有上四军的三个军营,将他们的驻地牢牢地包围了起来。 难不成定武军还能造反不成吗? 陶大勇只能苦笑。 现在,他连定武军也回不去了,因为他已经卸任了定武军统制一职。 定武军的子越过越糟糕了,不但薪饷不能按时发放,连平常的生活所需物资,也渐渐的欠缺了起来。 不时会有过去的部下跑来找陶大勇诉苦,但陶大勇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去枢密院找过几次,发现定武军现在的困境,是某些有心人在故意刁难的结果,原因就是他们是荆王的部下。 枢密院中相识的朋友,警告陶大勇现在不要多管闲事,他已经不是定武军的统制了,要是他伸手管了,于人于己都不是好事。 可是陶大勇又怎么能做到视而不见呢? 现在他很犯愁。 他可是清楚,自己麾下这些百战余生的人,真实的情有着多么的暴戾,一旦越过了他们忍耐的极限,他们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现在,他还在拼命地制着这些旧部,因为他清楚,这些人不管做了什么事情,最后也一定会算在他的帐上。 这几个月来,他已经往里悄悄地贴补了上千贯了。 好在定武军终究还是有正军,上头虽然苛待,但总还不至于一不拔,现在陶大勇只希望上面快点任命一个新的定武军统制,只要新统制上任,他就可以甩手不管,再出了什么事,也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但朝廷也是毫无动静。 已近年关,这个时候,京城里其它的军队,都已经领到了犒赏,都在准备过一个肥年了。今年因为河北大败的缘故,京城里的军队的赏赐反而格外的丰厚一些。 但在河北曾经大胜辽军,并坚守归义城数月之久的定武军,居然没有拿到该有的犒赏。 这就很过分了。 那些掌管物资犒赏的官员们知不知道,真要惹了这些边地将士们,他们真敢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摸上门去将其杀得一个不剩? 这样的话,陶大勇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每一次昔的部下们找上门来诉苦的时候,这样的话便会从他们的嘴里冒出来。这些人并不懂得上层的纠葛,在他们看来,他们该得的,就是被这些掌管物资银钱的官儿们给贪墨了。 每一次,陶大勇都要费上大力气来制他们。 这些官儿们本就不是贪墨了这些钱,他们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指示在为难他们定武军呢! 陶大勇叹了一口的敢,要是某一天,他听到汴梁城里那里出了什么血案,说不定就是他的老部下们做出来的也说不定。 “统制,有客来访!”一个老兵站在门边,对正坐在案边发呆的陶大勇道。 “客?”陶大勇有些奇怪,要是自己的那些老部下来了,老兵本就不会通报,会直接把人领到这里来,而除了自己的这些老部下,哪里还会有客来拜访自己? 刚刚进京的时候,当然是有的。 不过都是一些势利眼,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家当可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谁?” “来客自称姓孙,名。”老兵瞅着一脸糊的陶大勇,接着解释道:“统制,这人是在江湖上混的,很有名气,在汴梁城中大名鼎鼎,听说我们住的这一片,都归他管呢!” 混黑道的!陶大勇脸上顿现厌恶之,像他这样的人,对于这种人一向是深恶痛绝,当初驻扎边地的时候,像这样的角敢在他面前出现,不一刀两断,那都是心情特别好才会有的。 一看陶大勇的模样,老兵便晓得他的心思,赶紧道:“统制,这孙,带了好多的礼物,光是鸭鱼,都要几挑呢!再说这些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虽然不怕他们生事,但也怕他们恶心人啊,这里毕竟不是边地呢!” 看着老兵的模样,陶大勇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晓得老兵的心思,眼下家里的确是困难。早前为了周济老部下,已经将家底掏得空了,便是快要过年了,屋里也没有备下多少年货呢! 想来便有些心酸,自己堂堂大将,手下染了敌人鲜血无数,可谓是杀人如麻,便是眼前这位老兵,又何尝不是功勋累累,眼下,他竟然被区区几挑鸭鱼给晃花了眼。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