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接下来如果不是萧诚的竭力救援,范一飞的这条命,也大概率是抢不回来的。 初到汴梁,万福洋便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奢侈。 比起范一飞不过是一个押正这样的低级军官,没什么见识,身为都监的万福洋,却已经算是中级军官了,也见过一些大场面,自然比范一飞要高明许多。 在天香阁这两天里,吃的、用的、穿的,无一不是上上之品。 范一飞是毫无所觉,但万福洋却吃惊得很了。 不说别的,他二人身无长物,进了天香阁之后,这里的人送给他们换洗的贴身衣物,清一的都是吉贝布。 所谓的吉贝布,其实也就是棉布,不过此时只出产于海南黎族,产量极少,是皇家贡品,正宗的吉贝布在市面上销售的数量极少,当然,价格也就极其昂贵,别说是平民百姓了,一般有钱人,也是舍不得买上一匹回去做衣裳的。 这玩意儿属于这个时代真正的奢侈品,而且一般人还本就不见得认识这东西,比起丝绸织品来,吉贝布在外行人眼中,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范一飞不觉得啥,只是到这衣服穿着舒服,而万福洋却知道,自己穿着的这身内衣,如果换成铜钱的,足以把自己趴在地上。 两个人就像是乡下佬进城,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们无所适从。 第一次入厕的时候,干净毫无异味的茅房让万福洋差点没有拉出来,而最后,擦股的居然是一种洁白的软乎的纸张。 如果茅房里但凡还能找出别的东西擦股,万福洋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纸居然是擦股的,蹲在那里腿都麻了,看了半晌,终于才确定这个挂在茅房墙壁之上的卷成筒装的白纸就是用来擦股的。 一拉之下,这个卷筒纸便转动了起来,万福洋扯下了小小的一段。 以前,他觉得自己的子过得不错,但现在与人家一比,似乎自己就是一个穷得一无所有的人。 擦股居然也是用纸的,讲究一些的也不是用厕筹吗?不讲究的啥都用。 纸,是多么贵的物事啊! 居然拿来擦股。 汴梁人,或者说那些真正的富贵之人,实在是太穷奢极侈了。 其实在这件事情之上,万福洋还真是冤枉了这些人。 因为用这厕纸来擦股的事情,现在也就只限于萧府和天香阁这两个地方。萧家有一个纸作坊,除了生产普通用纸之外,也少量生产一些这样的厕纸,仅仅供自家人使用。而生产这种厕纸的技术,也是萧家二郎鼓捣出来的。 即便是皇的那位官家和诸位贵人,现在擦股,只怕也是用的绸布呢! 萧诚试过,很不舒服。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敢漏出去,否则便会被人死的。特别是那些读书人,笔墨纸砚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圣物一般的存在,要是知道萧诚用纸来擦股,只怕要他一身的唾沫星子。 “萧公子!”站在小厅的门口,万福洋拱手道。 小厅里,一白衣女子正坐在长几的中间,准备着一样样的茶具,看起来是要泡茶的模样,一侧跪坐着身穿青袍的萧诚,二人看起来都很随意,特别是萧诚,头发随随便便地挽了一个髻,用一木别着,大量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一路同行良久,万福洋还是第一次看到萧诚如此的放松。 这个女人与萧二郎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在天香阁两天,万福洋并没有见过这天香阁的主人。他一直以为,这里是萧二郎置办的一处别院所在。 “万都监,快请进来。”萧诚没有站起来,坐在哪里笑着招手相请。 从万福洋答应跟着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算得上是萧诚的属下了,萧诚自然也不会刻意地去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该展示的资态,他都已经开诚公布地说得很明白了。 “那里还有什么万都监,只有一介平民杨万福。”万福洋跨进门来,微微欠身道。 萧诚微笑着道:“也是,杨大哥,请坐,如果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萧二郎便可。” 万福洋点了点头:“不知二郎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我去做?” “杨大哥不用着急,子还长着呢,不用着急,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萧诚指着江映雪道:“江映雪,江东家,江县主,嗯,也是这天香阁的主人。” 万福洋眼睛顿时都有些直了,县主? 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杨大哥请坐!”江映雪笑道:“所谓的县主,也就是映雪拿钱买回来的一个头衔用来装点面门的。” “县主也可以拿钱买?”万福洋怔怔地道。 “嗯,是这样的,一般人用钱也的确买不到,但只要有钱又有路子,便可以买到,毕竟皇家虽然家大业大,但用钱的地方也多,经常会入不敷出,所以也得悄没声地找些门路生钱。”江映雪笑着解释道。 “正是如此,不过更正常的作手段,是皇家把自家的那些县主啊郡主啊什么的,嫁给一些有钱人,明码实价,童叟无欺,一个县主的聘礼,二十万贯起步!”萧诚进一步摧毁着皇家在万福洋心中深蒂固的神圣。 果然,万福洋的脸上,显出来的是一副很荒谬的觉。 “我与江东家合伙做一些生意。”萧诚道:“杨大哥可能对江东家的名声不大了解,实际之上,咱们大宋的香料生意,倒是大半控制在江东家的手上。”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