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用重典。”萧诚冷然道:“横山诸蕃,游离于大宋体系之外太多年了,首先便要将他们的威风杀下去,让他们知道,与皇宋对立,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只有将他们打怕了,打服了,才能谈怀德的问题,他们也才会懂得老老实实地跟着皇宋走,是可以过上好子的。” “不容易啊!”罗纲道:“你瞧横山,山高林密,那些蕃人如同山耗子一般,也不知他们躲藏在那个角落里,你一不留心,他们就冒出来刺你一下,不伤筋动骨,却疼得厉害。现在李续又心怀不轨,这些人就更加猖狂了。” “总是有法子的。”萧诚笑了一声。 两人并肩而立,眼看着太最后的一抹光亮,也消失在远处连绵的群山山巅。 李续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心生反意,就是因为横山的存在,只要将横山彻底掌握在了手中,那么甘宁之地,必然也就天下太平了。 “崇文,你说今晚上,横山诸蕃中一定会有人来打我们的主意吗?”罗纲突然问道。 萧诚点了点头:“我们想给人下马威,人家又何尝不想给我们一顿杀威呢?我们的来意,朝廷的用意,可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趁我们立足未稳来搞我们一下,难道等着我们在这里站稳了脚跟之后,再来跟我们硬碰硬吗?” “那今晚会有多少人马来?”罗纲有些担心。 “不知道。”萧诚道:“应当会是在横山诸蕃之中有一定实力的部族,小部族实力弱小,一般而言,不会淌这样的浑水,因为他们损失不起。所以我预估着今晚来的,不是嵬名部族,就是仁多部族。这两个部族都很大,动员起两三千战兵是不成问题的。” “两三千人?”罗纲顿时吓了一跳。 “有什么可怕的?”萧诚翻了一个白眼:“你忘了大哥带着人在京城,十个人就干翻了一百上四军吗?” “那是上四军,不是横山诸蕃!”罗纲低声道。 萧定那一战之后,上四军在汴梁的名声,算是臭了大街。是个人,都瞧不起他们了。 “强也强得有限!但他们不可能一次地投入自己所有的本钱,最大的可能,他们会动员一半的本部兵马作为核心,另外再强迫一些中小部落作为附庸,这样大概能凑起给两三千人。”萧诚道。 “这些附庸的战斗力,就堪忧了是不是?”罗纲道。 “如果我们给敌人以当头重击,他们就不用顾虑,如果我们被击败了,那么他们就会神勇无比。”萧诚大笑起来。 堡内炊烟袅袅升起,一阵阵的饭菜香味随风飘来,罗纲忍不住咕嘟一声了一口涎水。看了一眼萧诚,脸不红了起来。 好像有些失礼啊。 “雨亭,辛渐,贺正他们,都对你赞不绝口啊!”萧诚却是开心地拍着对方的肩膀。 “是吗?” “他们说,要不是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宰相公子,他们是打死也不敢相信宰相公子会跟他们这些下里巴人一般,能吃苦,甘受累。还说难怪你老子能做到相公呢,家教就是不一样。”萧诚道,“他们以前见过一些什么知州知军家的衙内,还有一些什么通判参军家的,都一个个跟鹅似的。” “啊,怎么跟鹅似的?” “走路都昂着脖子不看路啊!”萧诚张开双手,学着大鹅的模样走了几步,嘎嘎地大叫了几声,惹得罗纲放声大笑。 “这些混球,也不知道当面拍拍我的马,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更舒坦吗?” “主要是怕拍到马蹄子上了。”萧诚笑道:“走吧,看起来你也饿得狠了,咱们去吃饭,吃完之后,便是军事会议,大家商量一下,准备接接下来的暴风骤雨吧!” 在神堂堡广锐军开始吃饭的时候,距离这里十余里的一片林地里,一支军队,也正在吃着饭。 与广锐军啃着软乎乎的面饼子,喝着香的羊骨头汤不同的是,这支军队,却是各自席地而坐,吃的也是五花八门,都是自己携带的干粮,喝得是鹿皮囊中盛装的清水。 正如萧诚所料,这支军队,有接近三千人的规模。 而领头的,则是横山诸蕃之中,实力首屈一指的嵬名氏,这一次领兵出来的,则是嵬名氏中战力最为高强的嵬名合达。 “合达将军,去联络拓拔氏的人回来了。”一名年轻的将领走到了正用力撕扯着一块鹿脯的嵬名合达身边,弯道。 “拓拔氏不来?”嵬名合达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问道。 “是。”年轻将领道:“拓拔氏首领说,隆冬将至,将士们都想着猫冬了,没什么心思打仗。又说他身体不适,所以实在很抱歉。”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嵬名合达冷笑:“我派人去联络他,不过是看在他的实力的份儿上,免得到时候我们得了偌大的好处,他们又跑来打秋风,既然他们不来,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现在的人手,足够了。” “足够了。”年轻将领显然也不太愿意拓拔氏来分这杯羹,“那边传来的情报很清楚,广锐军只有五百名军士,剩下的都是青壮和妇女,而且神堂堡是个什么样子,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了!到时候展开攻击,一鼓便可下。其实像野利氏,细封氏叫不叫上,也是无所谓的。” “小心眼子,成得了什么气候?”嵬名合达哼了一声:“野利氏,细封氏的确不强大,每部也就能拿出个两三百士兵,但横山之中,这样的部族,有多少你知道吗?给他们一些甜头,以后在我们与拓拔氏较劲的时候,他们就是我们绝大的助力。”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