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昔的小伙伴如今功成名就刺到了崔瑾,这小子这两年终于开始洗心革面,有点模样了。 这一次自己厚着脸皮向官家给他求了这个位置,有自己照拂,他再争气一点,说不定便能后发而先至,将来照样能坐在眼前这个萧定萧长卿的头上挥斥方遒。 听到崔昂的赞许,萧定略略欠声,道:“枢密谬赞了,职下立下些许功劳,也不过是上有安抚使指挥有方,下有士卒用命,时势而已。倒是子喻久在枢密身边,有枢密耳提面命,长进可不是职下在前线搏命可比的。子喻聪颖远胜于我,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崔昂嘿嘿一笑,似乎并没有听出来萧定在称呼之上的区别,点头道:“我与你父亲,自然是希望你们都是能长进的。说来这一次离京之前,我可是专门还宴请了你父亲的,希望他能看在我们几辈人的情,在财计之上多多向河北路倾斜一下呀!” “家父为人方正,定然是以国事为重的,绝不敢误了枢密的事!”萧定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倒也是,你父亲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的。”崔昂点头道:“长卿,如今北境,到底如何,你详细与我说说。你一直在前线,所知所闻,可比那些奏报上详细而且准确得多了。辽人,如今还是如此猖獗吗?前些子,你不是又斩了那阿孛合吗?” 萧定深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家常寒喧已毕,接下来就是正常的上下级之间的应对了,作为前线大将,他当然有责任让这位即将上任的安抚使,了解到真实的边境现状。 “枢密,边境之上,大体之上还是平静的。像几个月之前的那样涉及到数千人的冲突,其实是极罕见的,而此事发生之后,双方高层经过协商,也算是抚平了这件事情,不至于引起双方全方面的战争。”萧定道。 “可这场战事,却是辽人挑起,在我大宋境内爆发的。”崔昂有些不地道。 “枢密说得不错。所以最后我方斩杀百余辽人,击溃对方主力,对方也是无话可说。为了给我方一个待,还撤换了前方驻军大将耶律斛。”萧定道:“如此一来,面子里子我们也都有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崔昂自然是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么说来,其实在军力之上还是辽人占着上风是吧?” “倒也不能如此说。”萧定摇头道:“而是因为双方作战方式的不同,使得我们双方的应对方式也不同。辽人骑兵更多,机动强,而且全民皆兵,随时都可以组织起相当规模的兵马四处出击。相对于辽人,我们则以步卒为主,以堡寨等结成防御链条,先稳守再寻机歼敌为主。” “还是辽人主动嘛!”崔昂不以为然地道:“这几年来,朝廷每年可都是大力投入资金,在北疆筹建骑兵的。” 萧定小心地道:“是,不过我们是万万不能以骑兵与辽人作正面对撞的。这是以己之短,对敌之所长了。骑兵在北疆,更多的还是用于斥候,保护粮道等辅助作战,正面对抗,还是须得以步卒为主。” “短时间内,不能以骑制敌?”崔昂询问道:“大汉时期,卫霍二将,可都是组织起了庞大的骑兵队伍,将匈奴人打得溃不成军几乎亡族绝种,如今我大宋富庶,远超汉唐。” “我大宋缺少养马之地,战马难得。”萧定直接了当地道:“如果想要组织起大规模的骑兵队伍,首先便要取得养马之地。而即便将来我们有了战马,末将也不建议组织大规模的骑兵,一个合格的骑兵,非数年之功不可也。” “既如此,我们又何必非得要养马之地呢?” “枢密,如果有大量的马匹,哪怕不是战马,我们也可以大大地增强我们士兵的机动的。”萧定解释道:“行军之时,士卒有马可乘,作战之时,士卒下马列阵,仍以步战为主,如此,便可扬长避短。再从军中,挑选善骑之士,组建一支悍的真正的骑兵,不需多,只要在关键时刻能作致命一击足矣。” “骑到马上的步卒,你这个提议倒是别处心裁!”崔昂笑了起来。 “如果我们要主动进攻北辽,力图收复幽燕,你有何良策?”崔昂直接问道。 萧定一怔,这个问题,他真是没有想过。 边境之上,一直以来,大宋都是守势,这也是双方实力使然。赵哲在北疆这几年,大力整顿军事,也不过是尽力革除了过去的一些弊端,力求军队更加善战,同时修建堡寨,挖掘水塘,大力推广水稻种植,拼命种植林木,以拒辽兵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边境之上在这两年,才能屡屡挫败来犯的辽军队伍,使得边疆渐渐平静,至于反攻辽境,收复幽燕,说实话,萧定是没有想过,他相信,赵哲现在也没有想这个问题。 看到萧定沉默不说话,崔昂有些不耐地问道:“如此说来,你是认为现在不是时机?” 萧定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回枢密,正是如此。”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是良机?” “想要北伐辽国,单以河北路一路之人马,是不可行的。”萧定道:“真要动手,须得举全国之力方有可能。而且从末将对河北路这两年的粮草,军械储备之上来看,也是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的。” “荆王殿下这几年在河北路都做了一些什么?”崔昂不地道:“难不成就挖了一些水塘吗?”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