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罗绎,二十岁中进士,现在已经做到了上州通判,再往上一步,便可治理一州之地。 老二罗绍,稍差一些,二十五岁中进士,现在也已经做了一县之令,去年考评上下,今年只要再得一个上的考评,凭着罗颂如今的圣眷,减上一年磨勘,往上再走一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有这个老三,今年已经十九了,却还只是一个秀才功名。明年的举人之试,听自家官人的口气,只怕也是有点儿悬,更别说紧跟在举人之试后的进士试了,那是想也不用想。 自家官人的眼力和识人之准,罗夫人还是相当信任的,当年老大老二能否中试,自家官人都是一语中的。 这个儿子,才气是不差的,初始之时,甚至比老大老二还要更显聪明一些儿。可坏就坏在他是幺儿啊。 从小,爹娘宠着,哥哥们让着,上上下下把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这些年下来,终究是养成了一身的纨绔气息,吃喝玩乐那是一等一的,做起学问来,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一搭没一搭的。 求学岂是来得半点虚假的?不说头悬梁锥刺股,最起码的认真二字,总是要的吧,可这个幺儿,连认真二字却也做不到,如何能读出名堂来。 眼见着这个儿子就要废了,罗颂急得甚至亲自刀来教习罗纲了,但仍然是收效甚微。前年保国公将闻名京城的教习圣手岑夫子给请到了族学之中,罗颂赶紧去预定了一个位置,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如果连岑夫子也束手无策,那也就罢了。 其实到了现在,罗颂也已经差不多心灰意冷了。 他甚至主动安甚是自责的老,道老大老二都出息了,以后只怕也难以陪伴在老夫身边,老三读书不成气,对于他们老夫而言,指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反正凭着他罗颂的地位,给自家儿子一个清闲的干拿俸不做事的官儿,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在京城,随便找一个衙门,领一个闲职,拿一份俸禄,然后在二老面前尽孝心,也是好的。三个儿子,如果都指望出息,未免也太贪心了,留一个看守家园,守住门户,也是不错的。 可谁知昨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也不知在哪里喝了酒回来,便找到了罗颂,赌咒发誓说不中进士,绝不娶,倒是把罗颂可惊着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以罗颂的文学造诣水平,当然清楚以罗纲现在的水平,想要中进士,只怕太要从西边出来了。但看罗纲明显不是喝醉了说醉话,而是很认真地在说这件事,便只能把自家夫人也找了来,准备一起来劝一劝突然发了犟劲儿的小儿子。 罗夫人一听之下,第一反应是自己这个儿子本就不想现在成婚,还想要在外面野上几年。第二反应便是儿子看不上萧家的姑娘,想要找个借口推托。 当下便气得直打哆嗦。 这几年来,都已经把前程都混得没有了,居然还不知收敛。至于第二点,那萧家的姑娘,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打听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还只有十二岁,但在京城这个圈子里的大家小姐之中,绝对是上上之选。才学、相貌那都是不可多得的。而且母亲又是信韩家这种大家里出来的小姐,教养那更是没得说。前两天自己专门找了一个借口上门去,又亲自见了一面那小姑娘,罗夫人自己是意的不得了。 她还在担心人家萧家看不上自己这个小儿子呢。 要是老大老二,自己去向人提亲,头必然是昂着的。 可这个老三,自己倔强的头颅就不得不低下来了。 萧氏三小娘子,那可是嫡女,萧家虽然算不得书香门第,但也延绵三代了,萧禹如今更是炙手可热,而萧家二郎,京城之中谁不知道那进士出身人家是手拿把攥的。 这样的人家,眼看着便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她罗大娘子,还怕人家瞧不上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呢。 虽然这事儿最后别人还是应了下来,只等着自家请媒人上门说合就可了,但罗大娘子可不认为是自家这个幺儿的本事。 萧家答应下来,一来是萧禹正一门心思地想要把将门世家的身份,往书香门第上面转,与罗家这样的人家联姻,自然是可以提高名望的。二来,自家官人是东府相公,两个儿子更是进士出身,前途自不必说,眼见着便是几代的富贵可期。 现在都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委实没有想到,自家这个小幺儿居然闹将起来了。 当下,气得哆哆嗦嗦地罗大娘子,劈头盖脸地便将罗纲训了一个狗血头。 委屈万分的罗纲,赌咒发誓,绝不承认自家母亲的指控。 这倒是让老夫二人大为奇怪,眼见着罗纲顾左右而言他,红着脸不肯说实话,一向在家里脾气甚好的罗颂终于大为光火,直接请出了家法。这才将罗纲吓得说了实话。 知道真实原因的老夫二人,面面相觑。 居然是因为萧家三娘子太强了? “大人,母亲,儿子好歹也是一个男子汉,也是要脸面的。要是以后娶的子,才学之上远超孩儿,孩儿怎么做人呐?”罗纲委屈地道:“真不是想再在外头做些混帐事,也不是因为看不上萧家三娘子,儿子实在是想争口气罢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