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氏心愿落空,摆摆手让人下去,又对祝薇红道:“季七成亲的喜宴,你同何氏一道去。” 祝薇红要是能去当然想去,光是看何青圆的脸都算一出好戏。 “可人家没给我下帖子,上次诗会是见不得她们猖狂,这回是喜宴,季家又给那个崽,还有二哥下了帖子,也不是没把咱们家看在眼里,我怎么去?” “哥哥嫂嫂带你去啊,不是天经地义吗?”施氏挑起一边细眉,她并不适合做这个表情,整张脸都歪掉了,“该借的势要借,周家与季家素来有情的,周少卿那妹子又同姜氏是手帕,你去处处关系。” 祝薇红原本犹豫,听了这话倒是心动,点点头。 祝云来说回来就回来,也没给何青圆一个准备,忽然就出现在她身前了。 两人相顾无言,屋里的人急急退出去,又轻手轻脚把门带上了。 门一关,凉风停。 祝云来这一夜不知去了哪里,身上有股子淡淡的檀香,散在这屋里,叫何青圆静下心来。 “夫君回来了。”何青圆柔声道。 祝云来见她张罗着给他斟茶递水,周到体贴,却刻意避着他的目光。 “既然还不开心,为什么要对我示好?”祝云来接过帕子揩了揩手,抓成一团扔回盆子里,溅开一捧水。 “没有不开心。”何青圆回内室去摆一副她新临摹的黄雀啄杏图,“只是那事儿腌臜,我不愿叫夫君沾染,一时动,有些失言了,还望夫君见谅。” 祝云来倚在内室门边,隔着珠帘看她慢慢收拾桌上散落着的物件,觉得自己不在这里,何青圆似乎还多几分闲情逸致。 “其实我们部落的人也视女子月事不祥污秽,”祝云来忽然开口,何青圆推拢多宝匣的动作一顿,听他继续道:“我阿娘、阿姐若是来了月事,只能在夜里偷偷去洗衣。我那时人小,她们不避我,而部落里的其他孩子又视我为异类,不同我玩,我整除了玩牛羊粪块,就是跟在阿娘、阿姐身后做小跟虫。” “你,记事这样早?”何青圆迟疑着侧身问,她听说祝云来跟着群的时候,也还是个小娃。 “算早吧。反正我最早的记忆是阿娘从火堆上揭下刚烤好的饼,热腾腾到我手里,让我吃,”回忆中那股灼烫烧了上来,祝云来甩甩手指,笑道:“烫啊!所以记忆深刻。” “阿娘倒是,蛮心的。”何青圆继续收拾尺和臂搁。 “不是心,她那时候才十五六吧,自己都是个孩子,不会照顾孩子也正常,其实阿姐也是她半路上捡回来的小女娃,比她小两岁,她却非要做人家的娘,其实阿娘到死也没生过自己的孩子。” 那么可以想见,祝云来养母带他从胡人营中一起逃出来时,只有十二三。 何青圆一时间有些想哭,轻问:“因为她们不避你,所以你对月事,才,才…… 她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是吧。”祝云来其实没深思过这种问题,扯了一下嘴角,笑道:“我小时候总觉得夜里同她们一起去湖边看月亮,这是很好玩的事。天上一个月,水里一个月,湖水像银水一样漂亮。但长大了才知道,那其实是很危险的,她们洗身子、洗衣裳的野湖离部落有些脚程,我和阿姐来历不明,阿娘自己又曾为奴,只有族长和少数人接纳我们,大部分人其实是摒弃我们的。所以就连女子夜里一起去洗身,也不带着她们的,而她们一走,我无人关照,所以只好一起带上。” 他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淡,最终定成一个有些落寞怀念的神。 何青圆看着他,珠帘的光斑在他深刻的面孔上,像泪痕一样淌着。 虽然他没有哭,但这一瞬,他的确是脆弱的。 何青圆难免动容,缓步走了过去,把那些泪一样的光斑从他面上拨开,轻道:“夫君。” 祝云来被她轻唤回神,看着她的眼睛,道:“月事的血和伤口的血闻起来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脏的,至于不祥…… 他停顿了好一会,“可能对于女子来说,的确有些不详吧。我的小阿姐有天夜里独自去洗身,结果误入草甸,没进去了。” 何青圆全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去牵他的手,带他到椅子上坐下。 “但我实在不觉得这点子血对于男子来说有什么刑克。” 何青圆快要被祝云来说服了,垂着眼道:“可祖母说,女子经血是天底下最毒之物,母亲也说月事污秽,要避开清洁。” 祝云来把手伸到何青圆眼下,何青圆不解地看着。 “你可别说的自己这样厉害,我这手指还是一样使唤啊,也没觉得摸了血就有什么…… 祝云来又被何青圆捂住了嘴,她眼睛红红,鼻头又红红,急急道:“罢了,别说了,我懂你了,心里已经没疙瘩了。” “唔。”祝云来把她的手抓下来,道:“原来刚才心里还是有疙瘩的,却说自己没有不开心。” 何青圆抿了抿,转而问:“夫君昨夜去哪了?” “去老二那了,他宅子前头那吊桥可有意思了。”祝云来道。 lt;a href= target="_blank">https:///tuijian/zhaidouwen/gt;宅斗文lt;a href= title=西瓜珍宝珠 target=_blankgt;西瓜珍宝珠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