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罂说:“那……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就不想唱呗。你知道我做事一向任。” 金宇在心里盘旋了下许罂的话, “四五月份你和顾星沉在一起吧。现在不想唱了……因为他走了,怕勾起往事?” 许罂一掀眼皮看他,眼神藏着些情绪。 金宇慢慢切着牛,但似乎没有胃口,又停下来,手搁在桌上。 他没抬头。 “许罂,过去我从不相信,你会认真喜一个人。” “高中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你被那么多男生追求。你不屑一顾,把他们玩儿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天生就是,薄情的女人。” “可…… 你对顾星沉为什么不一样。” 许罂垂着眸,睫浓密,“能不能别提他。不想听。” “好。我最后提一次,问完,我就再不过问你们的事。” 许罂抬眸。 金宇放下餐具,神情认真: “你已经了知道顾星沉隐藏的秘密,他并没你想得那么好。” “所以假如他回来,你还会接受他吗?” - 吃完饭,他们一起出了西餐厅。 立冬之后c市的气候变得冷,马路边风很凉。 金宇下外套,罩住许罂肩膀。 许罂仰头看了眼天空,黑漆漆的。她深了口气,嗓音悠远,“金宇。” “嗯。” “其实……我一直很怀念以前,你不喜我的时候。” 许罂侧头,“至少那个时候,我们都很自在,嘻嘻哈哈,特别快乐。” 金宇的眼睛隐在帽檐下,他国民度高,出行必须遮挡严实。英俊冷漠的脸藏在影里,但许罂知道,他一定在认真听、在想。所以,她没有打扰。 风扫过脖子,微微发凉。 许罂忍着侵入肌肤的寒意,拉下肩膀上的外套,还过去:“谢谢你喜我这么多年。阿宇。祝你未来能找到一个……真正值得你的女孩。” 她笑了下,“正如你说的。我天生薄情,而且心狠。” 眉头锁得很紧,金宇没有伸手接,但许罂也是个固执的人。 彼此僵持许久。 最后金宇垂头无奈地笑了下,接过自己的衣服。 “许罂,我也怀念那时候,并没有那么喜顾星沉的你。像烈焰,自由自在,热情,潇洒。” 他笑,“这么多年,我没见过比你更洒的女孩儿。” 目送许罂上车远去,金宇随手把自己外套丢进垃圾箱。 少年相识,许罂有多现实、多薄情他知道。 本以为,顾星沉的秘密暴后,许罂知道他还生着病,有个那样的身世,了解真实的顾星沉之后,就会厌弃他。 毕竟,许罂总说喜的是顾星沉的“纯洁”“美好”。 然后,许罂不再喜顾星沉,就会稍微看到他了。 自己和顾星沉,真的很像啊,一样的内敛、安静,他也会做饭,会为她洗衣服。 然而…… 金宇笑了下,头也不回地走向反方向。 算了。 “再见,我……痴恋多年的女孩儿。” -- 这几月,因为费良山事件波及,mason说最好低调些,所以许罂工作接得少,比较清闲。 晃眼就到年关,早一星期,许罂就订好了回s市的机票。 头天夜里,许罂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边擦头发、倒水喝,边肩膀夹着手机跟母亲打电话。 “嗯,明天就回啊。” “知道啦知道啦,你真啰嗦许太太……” “就这样啊妈?我挂了。” 许罂正要挂,没想到传来的声音。 从母亲手里拿走电话要跟她聊,老人家说话不利索,许罂耐着心听她说。 许啰嗦了一阵路上安全之类,最后乐滋滋地说:“你啊跟星沉说,给他织了衣。你说他衣服少,趁这段时间眼睛还行,就给他织了一件。冬天大早上骑自行车上学多冷,让他多穿点,别冒……” 老人絮絮叨叨,许罂渐渐皱起眉:“,我们没读书了!” 她小声咕哝,“都毕业多少年了您还记得那会儿的事……该说您记好啊,还是记差啊……” 然后把老人家给震惊到了,又是一阵七八糟的扯啊解释,最后许罂也不知道有没有搞明白。 挂了电话,许罂倒下去,躺在糟糟的沙发里,心情纷。 旁边,老猫团在她的衣服上睡觉。 顶灯的光略刺眼,许罂眯眼看了一会儿,想了会儿事,然后忽然坐起来。 “走开走开!” “别睡我衣服。懒猫。” 许罂从猫的小身子下扯出自己的衣,三两下套上,又取了羽绒服和口罩,在卧室桌子的屉里翻翻找找,找到那只钥匙。 匆忙出门。 这是她和顾星沉分手后,第一次再踏入他家。 推开门,一室黑暗,铺面而来的空气有轻微陈旧的气味。 许罂手指摸到开关,轻响之后,客厅的灯亮起来。 屋子干净整洁,陈设如旧,和她气冲冲离开的那晚差不多。 记得那天,顾星沉说隔周就出国,想来再没回来过。 这房子是他补偿给她的分手费之一,说起来已经属于她了。 许罂戏谑地笑了一下:搞笑!跟她这个富二代提钱…… 顾星沉真够不自量力的。 但…顾星沉一直有这样的骨气。像小时候,不管她兜里有多少钱,顾星沉从不许她给。 那会儿他还很小,声音都没发育完全,但表情很认真,跟她说:“你既然是我女朋友,我就要给你最好的。你看得上,就和我在一起。看不上,我们就算了。怎么样?” 许罂手揣兜里,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 书房的桌上还放着顾星沉看了一半的书,好像是法语的。 许罂瞄了一眼就嫌弃得丢开。屉里除了两只钢笔,还放着半盒避孕的东西。那男人,喜在这张书桌上跟她…… 挥走脑海里的那些画面,许罂最后去了卧室。 拉开衣柜,里头大部分是她的衣服,顾星沉的衣服也在。 他没几件,但每一件都是品。 许罂现在回忆起来,瞬间清晰映入脑海里的,是顾星沉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的领口。 没见过,比他更适合穿衬衣的男人。 那种整洁和神,像有灵魂。 许罂向来没有尊重顾星沉的隐私的习惯,就随便翻了翻,衣柜很快糟糟。 然后,她注意到角落里那只,小小的木匣子。 许罂一向好奇心重,就把它搬出来。 老式梅花锁还挂着。 许罂拿着锁打量,铁锁头落在指尖,立刻有凉意蹿上来。 大冬天的,让她灵了一下。 -- 隔天是腊月二十八,许罂到家是晚上九点多了。 父亲亲自来接的,笑等在门口。母亲在厨房跟厨子忙活给她准备夜宵。 许罂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老猫丢去猫厕所小解。 它憋了一路,叫个不停,许罂是真怕它自己身上。幸好这家伙学习到了它前主人干净的优点,硬是憋到现在。 它嘘嘘完,猫砂结了好大一块…… “罂罂啊。”一边替她收拾行李箱,一边抬头问,“这个小木箱子是啥呀,还锁着。” 许罂扒拉着脖子上的围巾,看一眼顺回来的木匣子,随口说,“我把钥匙丢了,想起家里有□□,干脆搬回来撬开好了。” 许罂眼珠转动,没敢说不是她的。 父亲说:“家里也没有啊,你家有。”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