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少年不知道是没发现她,还是发现了不想理她,他自顾自走上林荫道。 路灯被树荫刻漏,落下来,少年行走其间,有华丽的光影纹理在他身上走。 顾星沉,好清俊啊。 许罂心神了一下,稍解暴躁,她咬咬喊了一声:“喂!” 女孩儿的声音隔得比刚才远,顾星沉停下步子,没转身,目光朝后微微斜的时候,羽睫颤了下。 许罂拔高了些音量:“顾星沉,就算我们分手之前的亲密不算,之后你也亲了我好几次了,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光影错里,少年回身。 高高的个子,干干净净的校服被光影雕刻,他的眼睛有黑曜石般微微的光亮,看着许罂。 “过来。” 许罂就不配合,反问:“干嘛?” 就这么两人隔着距离对视了一会儿,你不动我不动。 到底是许罂先沉不住气,跑了上去,扁着嘴凶巴巴:“叫我过来干嘛!说不出好听的,我可要跟你算账!” 在许罂走过来的时候,顾星沉已经把肩上的书包取下来,放在因为地处角落而久未修剪的花坛台子上了。此刻他一身轻松,站定,俯视许罂。 许罂被看得有些发:“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再不说我走了,谭叔叔还在校门口等我——啊!” 话音未落,许罂的便被重重堵住。 她惊讶,眼睛大睁着眨了几下。 男孩子柔软、微凉的抵上她的。顾星沉连舌尖儿,都是微凉的,也很细腻。 她被抵在粝的树干上,被辗转绵的吻着。 顾星沉的手,从她脖子开始摩挲。 他微硬的指腹厮磨之处,难言的酥麻,从许罂细的肌肤蔓延开。 顾星沉呼急促了一下。 天知道,他一路蓄谋,才耐心地引了她来这无人的地方。下手。 “你总说我斯文败类,我就试试斯文败类,到底什么觉……” 顾星沉舌尖儿勾勒着许罂瓣的形状呢喃,引得许罂一阵颤栗。 “不过先说好,斯文败类,可是不会负责任的……” 第26章 疼吗? 下晚自习之后,八中校外的主干道就被私家车堵了个长龙。 亮着尾灯的,打着双闪的,哔哔叭叭一片闹腾。 每个上学这时刻,其它车辆都会选择绕行。幸而,拥堵也就持续半个多小时。 等许罂和顾星沉走出校门时已临近十点,主干道上的车辆大部分已疏散,稀稀拉拉,许家来接的黑路虎停在百米开外的槐树下。 s市街头种得最多的就是国槐和法国梧桐,也有些大叶女贞,不过八中外头的林荫道都是槐树。 几场雨打过,槐树枝头的芽在路灯映照下绿得鲜极了。 顾星沉看一眼远处的车,站定,许罂见他不走,也停下步子来。 她垂头看自己的鞋尖儿,而他垂头看她额前细碎的发。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微妙的安静,空气里弥漫着槐树芽的清甜味道。 “还疼吗。”顾星沉低低地问,微凉的指尖抚了抚许罂脖子上那一点儿红痕。 许罂咬咬,脸有些热,点了点头。 顾星沉目光暗了暗:“我下次会轻一点。” 许罂又点点头。明明平时是个小话痨,可今晚,在这个少年跟前,她却羞赧得什么也说不出口。 ——从少年那个热吻开始,她的心便已跳得七八糟了。 顾星沉看似平静淡漠如常,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口那颗心滚热滚热的,吃到她的时候,他连血都要沸了! 少年内心那么强烈的情绪,可落到指尖,却只是把少女的衣领往上拢了拢,遮住那他留下的红印子。 “早点睡,别躲在被窝里玩儿手机,到半夜不睡觉。” “我知道啦,你好啰嗦……” 许罂乖得出奇,从顾星沉手里接过自己书包,慢往路虎车去。 少女高高束着的长马尾,十分神,短裙帆布鞋,是俏丽的青活力,顾星沉看着那玲珑美丽女孩儿的背影,目光深了深。 “等一下。” 许罂回头。“怎么?” 顾星沉一顿,淡道: “题……我明天给你讲。” 许罂早忘了,懵:“题?” 顾星沉嘴角一弯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极浅的笑意掠过,犹惊鸿照影。 “数学书,第7页。那篇弱智的题目。” - 许罂抱着书包坐在车的第二排,从反光镜里看见路边的少年望着这边。 她拉开书包拉链,找出数学书翻到第7页,摸着脖子无声嘀咕: “这题,成本也太高了。” 她竟有,以身体买卖求索知识的一天! 关键买卖了她依旧是个学渣。 惨。 谭叔从后视镜里看见少女抱着书本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只是脸蛋儿红扑扑的有红。“罂小姐闷吗?要不,开点儿窗?” “哦,好啊。” 谭叔一边调下车窗,一边笑说:“星沉可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孩子。” 许罂正摩挲着脖子上那处有些疼的地方,眨眨眼。 “体贴是体贴,可你不觉得他管太多了吗?刚还说不许我睡前玩儿手机。” 谭叔圆滑地为顾星沉开了几句,许罂挥挥手懒得争辩。反正大家都觉得顾星沉“文化人”、很好就是了。 谭叔每天负责上下接送许罂,和一些家庭用车,已经很多年了。许罂男朋友,家里不知道,但许罂觉得,谭叔肯定猜到了。 许罂觉得自家这老油条司机可狡猾,他从不在父母面前告她状,甚至有几次许罂都觉得他太渎职了,委婉提了几句要不要告发一下,哪知谭叔说:“罂小姐你放一百个心!” 结果他以为她在试探他,然后很可能即将丢掉饭碗。 所以那段时间谭叔工作分外勤劳,干了很多不必要的工作,比如,她五点半放学,他三点就来了等着,她七点半出门,他五点就起来待命诸如此类。 后来许罂觉得,嗯,老油条也蛮好的,就这样吧。这样下来就是很多年,从南到北都跟过来了。 许家父母文化不高,就是别人口中吐槽的暴发户,只是她家暴得比较凶,矿上挣了不少。 北方干的生意普遍比南方的生意模式单纯,他们家就买矿卖矿、买地皮卖地皮,再不是就投资些厂,纳人才的方式也和南方的老板不一样,就家庭式的培养,跟着大老板干得好,送辆车、送套房,或者给一笔钱之类,有点儿过去的大家族蓄养人才的方式。 所以,许罂周围类似谭叔这样跟着他们家走的叔叔,还不少。 不过那些叔叔都在酒店、化工厂里或者矿上做老总高管什么的。 -- 夜里起了雾。四四方方的小窗半开,微风送着雾气徐徐而入,被屋里热气瞬间蒸没了。 猫儿打了个嚏,跳上书桌,等着少年。 顾星沉刚洗了澡,巾擦着短发,走到桌边,拉开凳子坐下。 他有睡前看书的习惯,所以翻开化学笔记本看了看,上头蓝圆珠笔整齐地记着一些要点。 看了没多会儿,顾星沉目光就落在书边手机的小黑屏幕上。 少年心中犹疑了一下,还是摁亮了。 一条信息立刻跃入眼帘,但没有字。 【微笑.jpg 】发件人“许罂”。 笑脸又乖又可。顾星沉笑了一下,像想吃糖的孩子如愿吃到了想要的那一颗,足地放下手机,专心看书。 但手机又来了两条信息。 【星沉】 【在干嘛】 顾星沉手指在手机上敲了几下,猫儿看见,淘气地伸爪子摁住他的食指,得他指尖的,就放下了手机,没有回。 许罂又发来一条。 【星沉?】 然后迅速紧接。 【t.t】 【你吃了人家,就不认账吗】 【你好坏】 许罂倒立腿躺在上,抱着手机等回信,这次顾星沉回得很快—— 【快睡】 许罂:…… 她发了那么多条,他就俩字!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