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我给忘了。” 邵南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笑的有点青涩:“算了,既然来了,我就在办公室里等一会儿吧,反正今天做的糕点耐放, 正好等歆歆来了给她当下午的点心吃。” 说罢, 邵南风就往木歆的办公室走去, 秘书处的小秘书和助理们也没一个拦他。 她们可是听说了总裁秘密定制婚戒的消息了,眼前这个人或许过不了多久就成为她们总裁名正言顺的丈夫,未来木氏的女婿了,要是得罪了他, 她们这些给老板打工的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给您倒杯茶。” 小秘书很识趣地走向茶水间替邵南风倒了杯水, 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为了避嫌,木歆的那些女秘书们很少会单独和邵南风相处,所以他也不需要担心之后秘书突然不敲门闯进来。 这会儿是中午十二点零三分,距离木歆和商业伙伴用完午饭回来的时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邵南风看着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茶, 静静坐了很久,手腕上钟表的时间一直在走动,直到时间停在三十分为止,邵南风才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然后径直朝保险箱走去。 他知道保险箱的密码是什么,在这些事上,木歆从来都不曾对他设防,好几次他亲眼看着木歆输入密码将保险箱打开,对于那串数字,早就已经了然于心。 “咔哒——” 齿轮扣合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结束,保险箱的箱门开启,里面摆着一些重要的文件,还有十几摞外国货币,以及一些印章等私人物品。 邵南风记得那天看到的秘书放进保险箱里的文件的密封袋,此刻那个黄文件袋正在那叠文件的最上层。 他的视线直勾勾的看着那份文件,心里头做着天人战。 拿了这份文件,他就能够报复当初害死了他母亲的那些人,可同时拿了这些文件,他也背叛了一个深信自己的女人。 邵南风的原名邵郁,当初之所以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只是因为母亲想要这个孩子结合父母所长的美好寓意,没错,他的父亲姓郁,正是那一天出现在宴会现场的郁明章,也就是郁斯年的父亲。 严格说起来,他们还算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之所以两人的眉眼有六七分相似,大概也源自于父辈的强大基因。 邵南风的生母邵婷是一个出生于海岛上的姑娘,当地的人多数捕鱼为生,又因为想要离开小岛只能通过每天固定的两班船班的缘故,这里的风气还比较闭落后,对女孩子的规矩,也没有大城市来的开放。 邵家在当地的条件还算不错,有一条属于自己的渔船,邵父和邵母都是在自家的船上工作,因为只生了一个闺女,秉持着延续香火的念头,俩人一直想给闺女找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也因为怕闺女去了大城市念书就不回来赡养他们的缘故,当初邵婷念书成绩不理想,他们也没花钱继续让她往下读,只是将女儿送去了一个幼师的培训学校,学成后通过关系,让闺女留在了岛上当一名没有编制的幼儿园老师。 邵婷的子很安静,偏偏又有着海岛姑娘少见的雪白肌肤和娴静淡雅的气质,在正当芳华的年纪里,招惹了不少青萌动的青年的喜。 当时作为郁氏的代表,来海岛考察意向投资项目的郁明章正是其中之一。 情场高手的他明白邵婷这样的女孩单纯却又不好骗,子保守的她们很难接受婚前行为,当时的郁明章是真的喜上了这个清纯如水,淡雅如菊的女孩,尤其是她和城市里张扬明的女孩截然不同的个,都让郁明章为她沉。 为了得到这个女人,郁明章以普通大学毕业,来到这个海岛上寻找工作的年轻人的身份接近了她,又以家中还有一个兄弟,父母早亡可以入赘为许诺获得了邵父邵母的心。 只是普通姑娘的邵婷又怎么能够抗拒得了郁明章这样情场高手的追求,在父母的持下,和郁明章办了酒席,并且和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办了结婚手续。 郁明章用大把大把的钱演活了他想要邵家人看到的那个人,他们见过他的“兄弟”,见过他的“朋友”,自然不曾想这个男人再次之前就已经有了家庭,甚至还有了两个孩子。 因为海岛上找不到适合自己工作的缘故,在结婚后,郁明章“不得已”又去临近海岛的海市找了工作,不过每个月他总会空选两三个礼拜天回家探望子,挣的工资也按时上给子,虽然对于这个女婿在外打工有所不,可看在女婿贴心的份上,邵家夫妇也没有多想。 小的时候,名为邵郁的那个男孩拥有疼他的爷爷,温柔的母亲,和蔼的父亲,但这一切的幸福在他五岁那年戛然而止。 因为这些年小岛上的很多人家赚够了钱陆陆续续搬去了中心岛屿的缘故,至今还留在这座岛上的原住民已经少了许多,而邵家至今还住在重新推到搭建的老屋里。 因为岛上人少,每一户人家都有一小片自留地,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很近,而离邵家最近的那几户人家都已经搬走,即便他们在家里扯着嗓子大喊,这会儿离他们最近的还住人的人家,也未必能够听到响声。 那天邵郁发着烧,因为不想喝冲泡的苦苦的药,他偷偷躲进了放在院子外面的以前夏天爷爷用来做葡萄酒的大瓮里,然后找了块小木板给自己盖上。 听着外头妈妈喊他吃药的声音,捂着自己的小耳朵,渐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等他惊醒时,听到了不远处堂屋里传来的碗筷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是爷爷的尖叫声,似乎有人跑到了院子外,那是妈妈的声音。 邵郁将酒瓮掀开了一条,看到妈妈浑身是血跑出来,才喊了一声,就被后面追上来的男人捂住了嘴巴,一个劲儿的将她往后拽。 或许是因为母子连心的缘故,这一刻,邵婷的目光和邵郁相对,她看到了躲在酒瓮里的儿子,当即就放弃了挣扎,任由那个男人将自己拖回了屋子。 邵郁还记得当时母亲绝望的眼神,和她对他做的最后一个动作。 她的手挥舞着,不断向下扑腾,邵郁知道妈妈的意思,以前爸爸妈妈还有爷爷陪他一块捉藏的时候,妈妈总是会偷偷协助他,每当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是表明让他赶紧藏起来,因为扮演鬼的那个人,马上就要捉到他了。 邵郁捂着嘴,乖乖的躲到了酒瓮里,封闭的环境让传进里头的声音不断放大,产生回声。 他听到母亲被捂住嘴,用浓重的鼻音传来的痛呼声,以及偶尔几声尖利刺耳的哀嚎。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 这是邵郁的梦魇,曾经发生的这一幕幕无数次进入他的梦境,他忘不了自己从酒瓮里爬出来时看到的火光冲天,忘不了那个浑身燃着火,用微弱的声音告诉他快走,走的远远的母亲。 火灾发生后,邵郁遵循母亲的意见,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码头,因为身高不达标不需要买票的缘故,跟着年长的大人,差错地坐上了离开海岛的船。 那时候的监控远没有现在来的发达密布,邵郁坐着船来到了海市,傻乎乎地在这座喧嚣的城市里浪了好些子,也是他运气好,被一个好心的老妇人送去了警察局,又因为那时候的他有些自闭,且没有收到走失儿童的报警讯息的缘故,在警察局待了一个礼拜后,他被送去了孤儿院,在那里,他有了新的名字,邵南风。 最初的那几年,邵南风不是没想过爸爸,直到有一天,他在院长办公室的报刊上看到了一个悉的身影。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打扮华丽富贵的女人,还有两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少年,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邵南风意识到,或许他的爸爸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爸爸,当初以火灾结案的意外,未必只是意外。 他接近木歆的初衷并不单纯,他想要调查爷爷还有妈妈死亡的真相,这些年,调查已经有了眉目,正因为知道了当初的真相,他更想郁明章死,还有他那个子,他也不会放过。 这会儿只要他拿到保险柜里的这份文件,他的愿望就能实现一半,可是想着木歆,他犹豫了。 五年,整整五年,他哪有那个本事演这五年的戏呢,尤其当你演戏的对象,还是那样优秀出的女人的时候。 或许一开始的初衷并不单纯,在这五年里,他也早就无法控制地付出了真心。 邵南风伸手探向了那份文件,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久不能做出决定。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又是心的女人。 邵南风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他做了,木歆迟早会查到他的身上,那个时候,也是这段情终结的时候。 他真的舍得吗? 第116章 替身情人13 就在徘徊不定的时候,邵南风的视线注意到了放在保险箱下层的一个丝绒缎面的锦盒上, 两个小小方方的盒子被人细致地摆在保险箱正中间的位置, 看着锦盒的规制, 有点像是用来装戒指的。 他没忍住, 伸手拿起其中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摆着的,正是一枚男款的戒指。另一个盒子里的戒指比它小了一圈,看上去是特地订做的对戒。 2011.9.17-forever 刻在戒指内圈的,是一串旁人无法理解的文字,但邵南风看到这串文字时, 就立马明白了它所表达的含义。 2011年9月17, 这是他和木歆认识的第一天, 戒指内圈的这段文字的意思就是希望他们的情能够从最初认识的那一天起一样,直到永远。 无法言喻的狂喜,木歆会瞒着他订做这样的对戒,一定是因为她想要彻底定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向外界光明正大宣告他的存在。 可同时还有一阵阵席卷而来的自卑和愧疚, 她是那样信赖着他,可事实上,他却隐瞒了她很多,并且从一开始接近她时,就带上了不纯的目的。 邵南风紧紧攥着那两枚戒指,看着那份文件。 半响后, 终于做下决定…… ***** “承让了,哈哈哈,不过郁副总年少有为,想来以后咱们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招标会结束,一个身材圆润剃着大光头的男人笑呵呵地拍了拍郁斯年的肩膀,没等郁斯年说什么,就大摇大摆地带着手下的人离开。 今天举行的是政府一项工程项目的招标会,郁氏原定计划借由这个项目打开郁氏在建筑届的口子,也好让之后的各项投资计划能够更顺利的进行。 为了这次竞标,郁氏上下打点就已经花费了不菲的资金,说句大话,在投标开始之前,郁斯年已经将这次的竞标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就在刚刚,那个在他面前叫嚣的大光头居然以十万的微弱优势胜过了他们。 要知道,这种政府合作的项目利润是极少的,郁氏之所以会竞争这个项目,为的也只是名,而不是利,他们已经将成本缩到了最低,找了不少算师才将成本控制在最合理的范围,郁斯年敢说再也找不出第二家能够将成本制的比他们更低的公司了。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他们的脸被扇的啪啪响,别人不仅做到了,给出的各项治标还与他们相差无几,郁斯年几乎能够肯定,是他们中间出现了内鬼,了他们的标书。 “郁总,不好了。” 倒霉的事一茬接着一茬,没等郁斯年想明白后续该怎么做的时候,郁氏之后的一些计划和一些秘密的招标案统统在业内传开来,而这些案子有一个共同点,被的这些机密,都是郁氏和木氏的合作计划,是当初郁氏为了更好的引这个同盟的信任,主动作为换写在机密的合同上的。 要不是作为合作方木氏也会因为这一系列文件的曝光损失不少,恐怕在第一时间,木氏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然就算这会儿木氏的损失也不小,他们的嫌疑也未必能够接触。 毕竟郁氏这会儿在这个新项目上已经投资了不少,甚至之后几年的重心都在这个新项目上,这会儿他们未来的规划暴在了同行面前,不说之前招标失利的损失,就说之后几个竞标案,他们的计划明明白白显在了竞争对手面前,这一时间让他们把标书的内容进行大规模的修改,他们也做不到啊。 可以说经此一事,郁氏的元气大大损伤。 而木氏只是作为投资方,损失的也只是他们投资的金额罢了,那点钱,还不至于让木氏伤筋动骨。 如果说木氏是为了当初的事记恨郁氏,宁愿拼着亏损也要整垮郁氏看好的新项目,似乎也能够解释。 但这个说法毕竟还没有据,现在最麻烦的,还是郁家的内。 郁斯年的大伯早就看不惯这个备受老爷子宠的侄子了,在他看来,自己是郁家的长子长孙,郁家合该是他继承的才是,这几十年来,他对郁家的功劳也不小,比起废物似得二弟,他才是郁家未来的希望,只是这些年因为他的儿子年幼,反而让老二一家占了便宜,这让他如何服气。 加上他的长女也逐渐崭了头角,很受股东们的信赖,这会儿郁斯年出了纰漏,他自然恨不得踩上一脚,乘机向二房发难,联合一些股东着老爷子收回了部分赐予二房的权柄,一时间郁家的权利中心,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大房。 这一场仗,二房一败涂地,但凭白背了那么大一个锅,二房也是不服气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哪边了合同内容,这件事总是该查清楚的。 ***** “这件事你怎么看,似乎是我赢了。” 郁斯年十指叉,背部依靠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 他的神情惬意,眼神灼灼地看着对面的女人,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骄傲,这样的他全然看不出任何失势的颓废来,就仿佛之前被郁老爷子撤职的那个男人不是他一样。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和我打这样一个赌,明明在此之前,你最在意的就是郁氏,可这会儿你甚至可以拿郁氏的未来开玩笑。” 木歆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出了自己也是原身一直以来的疑惑。 眼前这个男人当初为了郁家长辈的认可接近了原身,后来又为了郁家的继承权,解除了他和原身的婚约。 这样一个男人,野心大于情,没道理在时隔五年之后,忽然认清楚自己的内心,发现人比前途和未来更加重要了。 这一点木歆想不明白。 “因为我你啊。” 郁斯年轻笑一声,他微微前倾着身子,想要触摸木歆端着酒杯的手,可是因为木歆的突然后退,这个动作落了空。 气氛在这一刻有些尴尬,郁斯年自嘲的笑了一声,收回手眼神缱绻地看着她说道,“或许人就是的吧,当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时,我并不觉得你有多么重要,可正如你悉我一样,陪伴和情都是相互的,从小到大的情谊,比任何情都要来的珍贵。”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