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沉默。 危机过去,大臣们已经能重新扶正冠,理正衣,抄着手面沉如水的站在旁边,自动自发排成两列。 与之前不同,现在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没一个人敢说话,发表意见。 他们内心里,很多人认同陈皇后的话,妇人无知,又胆小,造反一事如何能做得了?不说别的,就这前前后后的联络,训兵,深不得出的妇人怎么可能做的到? 但他们已经被陈皇后表现打过脸,到现在还在疼,已经学会低调谨慎,不见兔子不撒鹰,看看情况再说。 建安帝垂眸看她:“你之前亲口承认,一切俱是你所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臣妾是被的!”陈皇后摇着头,眼泪簌簌往下掉,“是臣妾的父亲,一切都是他做的,臣妾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今晨被告知这件事,说如果臣妾乖乖配合,事成后会留皇上和太子命,若臣妾不配合,皇上您和太子……都被会他杀了的!” “臣妾也是没办法,只能顶了这顶帽子,也是臣妾愚蠢,竟然忘了,天子就是天子,天命不灭,怎么会被这种雕虫小技所害?还好皇上您没事……只要皇上和太子没事,臣妾便是犯了蠢,做错了事也没关系,臣妾认罚,请皇上重重责罚!” 陈皇后重重磕头。 建安帝眯眼:“你说,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做的?” “臣妾不敢欺瞒皇上,”陈皇后仰着脸看他,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皇上您知道的,臣妾只是后宅妇人,管理务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这手军政,通敌叛国,臣妾又不是朝中重臣,怎么敢,又怎么做得了?” 建安帝:“你父久病在,听闻大夫已经让你家准备后事。” 陈皇后:“大夫的确这么说,臣妾之前也一直这么以为,但今晨传话的家仆同臣妾说,父亲如此,其实是吃了一种秘药,让自己身体保持虚弱病重,惑外人,到得关键时刻,吃下解药,一切就就会恢复。” 众人听得此话,齐齐倒一口气。 好像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陈皇后的父亲陈平康是两朝老臣,曾权势滔天,独揽重权,后年事渐高,久病成疾,不得不远离朝堂,但他虽走了,传奇还在,朝野上下不少臣子曾是他的学生,香火情甚广。 谋朝篡位这样的事,一个内宅妇人或许做不成,曾站在高处的大臣却可以。 建安帝没说话。 太子叫来陈府的人,问:“你家老爷呢?” 如果一切是陈平康所为,那他现在,一定就在现场。 此人一脸茫然:“回太子的话,我家老爷……久病在魔,大约不想再拖着受苦,又不想家里担心,今晨伺候的人发现,老爷他……走了。” 这个走了,不是死了,是走出去外面,等死了。 有些年纪大的老人会有这样的选择,但大部分是穷苦人家,陈平康这样的家世背影,倒是少见。 遂下仆很纳闷。 陈皇后帕子按到脸上哭:“父亲是走了,是吃了解药走了!皇上您快点派人去找,臣妾一定说服他认罪,断断不能错上加错了啊!” 没有证据,也找不到人,好像除了相信陈皇后,没别的方向。 太子若有所思。 赵挚眉梢低。 温元思在人群外,突然转头看向身后。 “嗒嗒——嗒嗒——” 那是轻快又迅速的马蹄声。 “吁——” “咴咴——” 随着一道人声,两匹马一黑一白,风云一般,奔到了人前。 白马在后,身上载着个男人,手执玉扇,眉梢微凛,似乎在不前面马的不听话,前面的黑马我行我素,神气十足,理都不理后面的马和人,一个漂亮的转停,稳稳停在人前,头扬的高高的,黑亮的大眼睛转头看马上的美人,好像在等夸奖:小爷帅不帅! 美人了把它的鬃,它头扬的更高了,眼神睥睨的俯视周遭一圈,都是鄙视: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马啊!再看美人也是爷的,不是你们的,哼! 来人正是祁言和宋采唐。 祁言骑的是自己的白马,宋采唐骑的是赵挚的小黑。 “你们来的正好。” 温元思上来,看到健健康康,没一出不处的宋采唐,眉眼里有显而易见的动和安,然而现在不是动的时候,连话都不能畅所言好好说,他三言两语,快速把现场情况总结概述一遍…… 宋采唐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跟着他走进人群,正好听到陈皇后最后的总结发言。 “……臣妾父亲铸成如此大错,臣妾虽不知情,也不敢避嫌,在此请辞后位,望皇上恩准,重择贤后!” 可谓是端庄持重,一派大义。 “皇后娘娘的戏,真真一波三折,令人佩服——” 随着这扬声高言,两边自出现出一道通道,看着宋采唐走进人群:“可惜,造反弑亲,有违天地人伦,当千刀万剐,永无埋骨之地!” 说实话,宋采唐一路风尘仆仆赶来,不管妆容还是衣裳,都谈不上致雅美,可她身姿亭亭,眉秀面润,一双杏眸清澈明亮,似敛尽天地光华,带着一身自信走过来,没人忽视她的存在! 赵挚更是,一双眼睛都直了,都是思念,眷恋,心疼……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赌对了,做到了,他在今平了叛,他的小姑娘毫发无伤的走到了他面前! 宋采唐走至中央,朝建安帝和太子行礼,目光滑过赵挚时,快速的眨了下眼。 赵挚心跳漏了一拍。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