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想起什么,咬着筷子回头看曹嬷嬷:“本是不是应该伺候皇上洗漱?” 这是规来着,也不知道是谁定的。 曹嬷嬷淡然的替她布菜,见她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这才回了一句:“嫔主可记得分桃之事?” 她自然是记得的,当宠正浓的时候,一个吃过的桃子也是充意的,当无宠的时候,这便成了他的罪。 所以说,做什么都没有什么问题,全看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了。 人生如此艰难,引无数英雄竟折,她一个小女子,就不想这么多了。 用过早膳之后,顾夏就兴冲冲的去寻钮妃了,一个人待着无聊,要两个人作伴才好啊,顶好的这个人是钮妃姐姐。 到承乾的时候,钮妃正在浇枇杷树,特别细心的用小花锄锄草,还给他翻地,伺候的别提多舒坦了。 顾夏摇了摇枇杷树,实则将绿雾附上去,刚一转身,就见钮妃双眸中带着心疼。 “您再给它洗洗澡,也就齐活了,这马上天冷了,要落叶,您再给它做个衣裳套着,免得它冷。” 看向钮妃若有所思的眼神,顾夏哑口无言。 “姐姐你看看我,光瞧着枇杷树做什么,它还能比我好看了?” 撒娇的抓住钮妃的袖子,轻轻的晃了晃,对方的神情顿时软下来,钮妃柔声道:“你我二人合手种的,难免珍惜些。” “嗨,我这大活人在你跟前呢,你珍惜个死物做什么。” 顾夏牵着她的手,一道往内室走去,复又轻声道:“请立皇太子的消息确定了吗?” 钮妃点头:“传来的消息说,已经商议的八九不离十了,重臣们也通过气了,都知道了。” 因此阿玛千辛万苦的递进来消息,就怕她不知道,行差走错的。 “成,我知道了。”这事康熙不提,她也不好问。 不管怎么说,康熙跟她之间,横亘了太多东西,这也是她心中犹豫徘徊的原因,后来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花开堪折直须折,这才没有犹豫下去。 “这事您也别拦,拦不住的。”事关前朝,事关朝廷动的问题,谁也不能拦。 再一个还有朱三太子这个正统在呢,那么康熙就会立嫡子为太子,以示自己的正统。 他轻易不肯提起保成小阿哥,中也跟没有这个人似的,可谁都知道,未来的皇太子养在乾清,皇上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她也就在月酒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也就被嬷嬷抱着回去了,她不曾提出多看,说句难听的,嫡子的身份,可比她们这些妾室重要多了。 身上这飘渺无依的宠,让她也不敢太过恃宠而骄。 钮妃点头:“我知道,也不敢拦,这事儿阿玛都同意,我还能怎么着。” 她也没孩子,那苦命的孩儿,手脚俱全的,也不知道被哪个黑心人给害了。 看向顾夏的肚子,钮妃有些可惜,柔声道:“他纵然一时得势又如何,以后子还长着呢,我们的小阿哥有两个母妃,一点都不带怕的。” 顾夏:…… 冲着钮妃勾了勾手指头,见她虽然疑惑,却仍然乖乖的靠过来,顾夏笑得矜持:“我觉得我是双胎,但是不太确定,跟皇上说了,跟您也说了,一起高兴高兴。” 钮妃果然高兴,就听顾夏又道:“别跟别人说啊,要是不是,岂不是贻笑大方。” 她定然不会跟别人说,还会帮着捂紧,钮妃围着她转了一圈,见她从后头看,肢还细细的,就前头微微突出一点,心里了一丝忧虑。 这肚子……一个都显小,熙嫔妹妹还是太瘦了,要再养胖些。 正在出神,就听到顾夏开口:“自打有孕后,我都胖了好几斤,天天运动也不管用,好担心最后成一个大胖子,挪动一下脚步,就颤上几颤那种,不美也就罢了,着实影响健康。” 钮妃:…… 这么清奇的关注点,她瘦弱成这样,是怎么会觉得自己会胖到那种地步的。 顾夏捏了捏自己的腹,足道:“只有一点好,我还有腹肌呢,多辛苦才练出来的。” 她想着,肚子这么小,是不是也有她的肌紧实的原因。 这话一出,钮妃脸大变,这万一抻着了,往哪里后悔去。 “怀孕了,就以孩子为重,怎么还那些危险事,你别不放在心上。” 顾夏颇有些不以为然,怀孕又不是瓷娃娃,适当的运动反而会更加健康,可看钮妃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只得无奈投降。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的姐姐哎,你可别哭,你一哭我就也想跟着哭。” 钮妃现在还很瘦,身子细细的,头大大的,瞧着跟她以前看的清仕女图一样,比例有些不太协调,却更加惹她心疼,她哭一哭,她的心都要碎了。 好容易才劝住她,钮妃止住泪,牵着她的手,诚恳的说道:“你怀相稳,有些话我原不该说,可不管再怎么稳的胎也经不住折腾,你一切以稳妥为主,可别冒进了。” 这胎儿在钮妃心中是一顶一的脆弱,这生下来也还不保险,得时时刻刻的心看护着。 前头这些年,打算有孕妃嫔二十余次,生下来一大半,活下来的……如今只那拉庶妃跟前的保清,和养在乾清的保成还活着。 公主有三个,如今只马佳庶妃跟前的月华公主尚在。 其中的危机四伏,还用旁人殷殷细语? 顾夏沉默一瞬,她心中不是不害怕的,不管别人出不出手,她自个儿尚有些自顾不暇,生怕到生的时候来一场意外,她就一命呜呼了。 “若是……那便是命了。” 话音刚落,钮妃就赶紧呸呸呸了几声,笑骂:“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说出来的话,俱都大风刮去!” 顾夏:…… “姐姐在绣什么呢?”看到绣绷子还在那呢,顾夏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 钮妃连忙上前,用绸子盖起来,立到绣架前挡住她的视线,戒备的看着她。 “不给看。” “好好好,我不看……” 顾夏随口应了,也不跟她争,坐在那里捡水果吃,这时节橘子刚下来,青的,尚有些酸,倒合了她的胃口。 一连吃了两个,这才不敢再吃。 她最喜吃橘子了,以前吃着没事,一口气吃上一斤也不打紧,现在有孕,也变得娇气了,敢多上一个,就敢便秘给她看。 “你若喜,我那还有一筐呢,给你送去吧。”钮妃看她吃的香甜,心中就高兴。 “可别,我自己的尚吃不完呢,也不敢多吃,你平时多吃用些,莫要再瘦了。”钮妃这样,瘦弱的不大健康,一直养不回来,估摸着是上次伤着身,又伤着心,这才毁了底子。 原本她的底子就一般,这下更是难养回来,若是有她的绿雾倒好说些。 说到绿雾,她指尖不自觉的就往外沁了一点,顾夏垂眸,发现黏黏的,变成绿的体了。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高兴,这升级了,总要对别人有用点吧,钮妃姐姐的身子,实在太愁人了。 暗暗往茶水中滴了一滴,顾夏将盖碗随手递给钮妃,轻声道:“说这许久,还未喝茶呢。” 钮妃往常吃她给的绿雾也不少,可惜没有一点受益。 接过喝了一口,钮妃觉得今的茶汤特别好喝,金黄的茶汤清澈见底,红茶的醇香味溢出,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喝了一口又一口。 经过妹妹的手,就连茶水都变得好喝了,钮妃想。 咕噜噜噜~ 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响起,顾夏用团扇遮住脸,看着钮妃急慌慌的往更衣室去,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自己还未享用过绿呢,出现这样的功效,实在是她没有料到的事。 过了一会儿,钮妃约莫是洗漱过,还换了一身衣服,这才羞涩的走了出来,在熙嫔跟前出丑,让她的脸颊一直都是红红的,没有以前蜡黄的觉,瞧着气倒是好了很多。 顾夏捏了捏她的脸颊,只有薄薄的一层皮,笑道:“嘟嘟的才好捏,姐姐太瘦了,少了许多乐趣。” 她喜——捏脸吗?钮妃搅了搅手指,那她以后多吃些,让熙嫔捏的舒服些。 角带笑,钮妃也捏上顾夏的脸颊,笑道:“也不知天上云捏起来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手。” 软软的,带着弹,还特别的滑,让人不释手。 再摸摸自己的,总觉得跟老树皮也不差什么,看来要好生的保养才成。 “娘娘,那拉庶妃来拿对牌呢,过罢晌午就要送五阿哥出,说是提前来拿。”碧玺立在屏风外头,轻声禀报。 “让她进来吧。”钮妃扬声说了一句,转身又跟熙嫔说笑,往常都是在前殿的,只今天熙嫔在,她不想让熙嫔也跟着奔波,索叫到内室来。 碧玺应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慢慢的就听不见了。 原本是太皇太后掌着权,可前些子她病倒了,现在越发严重,康熙就将这治理六之权又要了回来,给钮妃来办,因此她格外忙,轻易没时间去寻自己的熙嫔妹妹了。 那拉庶妃柔泽大气,五官端方,对着两人客客气气的行礼,这才立到一边。 在她身边的是三岁的保清小豆丁,留着金钱鼠尾头,辫子上绑着小小的玉粒发饰,瞧着还可的。 他养在外,这是因着中秋节,这才开恩在中住一夜。 这会儿声气的给两人请安,一点也不怕人,见了就笑眯眯的。 “这孩子养的好,那拉庶妃辛苦了。”客气的称赞一句,好歹是第一次私下见面,顾夏接下间的荷包,递给香襦,一边柔声道:“几粒金银锞子,给孩子买糖吃。” 香襦依言递给那拉庶妃,见她不由自主的用手捏了捏荷包,也眉眼不动的躬身退下。 听到糖字,保清小阿哥又高兴了,忽闪着大眼睛,甜甜的叫她熙额娘,声气的跟她约定:“下一次进,儿臣便来寻熙额娘玩儿,熙额娘要等我哟。” 顾夏被他快甜化了,弯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门,柔声道:“好的哟,风里雨里,熙额娘等你。” 保清用力的点了点头,拉着那拉庶妃的手,高高兴兴的走了。 妃一直在边上看着,见此柔声道:“这孩子倒是因祸得福了,小时候病弱的厉害,被皇上送走的时候,那拉庶妃哭了一个月,还不敢叫旁人知道,就怕她够不着,在外给人害了,可现在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庶子了。” 坐在太师椅上,钮妃啜了一口茶吃,觉得不如刚才的味道好,便放下了。 顾夏若有所思,这后打从三阿哥起,才站住的,可三阿哥是哪年生的来着?记忆中完全没有印象,工作那么多年,读书时候学的东西,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的差不多了。 用了绿雾之后,记忆清晰,也只限于原身的记忆,和她最后那几年的记忆,再往前,就有些想不起。 照这么说,她肚子里,若是有男孩,排行也是三阿哥呢,定是个能立住的。 在钮妃处又玩了一会儿,眼看着要晌午了,顾夏便告辞离去,她现在的口味比较奇怪,跟旁人吃不到一起,一个桌子摆不下两个人要吃的,索自己回去。 再一个,钮妃也忙,上午这点空,还是专门给她空出来的。 用过午膳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就听香襦说了一耳朵的八卦。 “皇上赏了雪庶妃一支银簪子,她跟谁见面就要摸一摸,生怕别人不知道。”也是炫耀的意思,她就是要让别人明白,她雪庶妃到底有多得宠。 并不是因为她得势猖狂,而是她害怕,刚开始的时候,她想着,皇上不宠幸她,那样让她……□□是为了训练她,只要她做的完美,就有实打实侍寝的那一天。 可这都两三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要她侍寝,而她的绿头牌却被翻了好几次,她害怕众人觉得她盛宠,便来加害她。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