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铁蛋生硬地回了两个字。 “如果不是舍不得,那你难过什么?” 铁蛋终于肯抬起头来,脸祈求地看着杜晓瑜,“小鱼姐姐,我要怎么做,团子才不会走?” 杜晓瑜摇头,“你留不住他的,我也留不住,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要想以后经常见到团子,你就必须很努力很努力的读书,等你凭本事去了京城,想怎么找他玩都行,可是现在,你再难过都是徒劳,他爹娘不会同意他留下来的。” “可就算我能凭自己的本事考去京城,那也得很多年了。”铁蛋闷闷地说道。十年寒窗苦读,他这才一年,想想就觉得漫长。 杜晓瑜慨道:“或许等团子一走,时间一长,你就不想再见他了。” “不会的!”铁蛋突然动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杜晓瑜的胳膊,“小鱼姐姐,团子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不会忘了他的,我答应你,以后在学堂里再也不和人打架了,我一定用功读书,等你什么时候有机会去京城,也带上我一块儿好不好?” 杜晓瑜深深看他一眼,“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铁蛋郑重地点头,“我记得,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好。”杜晓瑜意地颔首,“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那么以后就好好读书,等我什么时候去京城了,一定提前通知你,带你去找团子。” 铁蛋灰暗的脸上终于出了几分喜,害怕杜晓瑜反悔,非要跟她拉勾。 杜晓瑜也没拒绝,伸出小手指跟他勾了勾。 安抚好了铁蛋,杜晓瑜才回家吃饭。 桌上多了个宁氏,廉氏和胡氏都显得十分拘谨,尤其是胡氏,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好似连一筷子下去多夹了一点菜都怕被国公夫人给瞧不起一般。 杜晓瑜还是第一次见到胡氏紧张成这样,可这会儿是在桌子上,她也不好当着宁氏的面说什么,索自己站起身,拿起没用过的干净筷子给几人布菜。 一边做着这些下人做的活,一边笑道:“也不知道国公夫人吃什么,就让人随便做了点,这一顿,恐怕得委屈国公夫人对付着将就吃两口了,赶明儿我让人去镇上买些新鲜食材回来,你吃什么,就让她们做什么。” 宁氏看了一眼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团子,柔和地笑道:“我不挑食,团子喜什么,我跟着他吃就好了,本来贸然来你们家叨扰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客随主便才是应该,哪有反客为主的道理,杜姑娘实在没必要因为我而让下人们劳心费力。” 廉氏道:“您是国公夫人,身份尊贵,来到我们这小地方自然不能太委屈了。” 宁氏摇头,轻叹一声,“其实撇开身份,我就只是个当娘的妇人罢了,不管身在哪,吃什么,穿什么,对我来说都比不上儿子在身边来得重要。” 廉氏也是有儿子的,听到宁氏的话,不暗暗佩服,这种话竟然能从国公夫人这样的勋贵主母嘴里说出来,要知道她以前给人当丫鬟的时候,那些自诩儿女的主子们都没谁会为了儿女放下身段呢,可见这位国公夫人是真真把儿子放在了第一位。 想到这里,廉氏对宁氏的崇敬又深了一层。 耳房里的饭吃得安静,堂屋里也没痛快到哪去,丁文章和丁里正因着恩国公而拘谨,恩国公更是内心忐忑,谁让自己对面坐着一尊得罪不起的大佛来着。 要说整个堂屋里吃饭吃得最自然最安静也最香的是谁,那自然非傅凉枭莫属了。 反正他不用说话,一上桌就只管吃。 秦宗元那纠结而忐忑的眼神,傅凉枭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懒得理会。 正如他之前在河边所言,并不是少了一个恩国公,他就没有夺嫡的胜算了,他既然重生回来,自然是早早就在暗中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一个小小的恩国公,对他而言不过就是只微不足道的蚍蜉而已,要想撼动他这棵大树,简直是自不量力。 那么转过来,有没有恩国公的支持,对于傅凉枭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他之所以要拉拢恩国公,一来是因为团子和筱筱的关系。 二来,恩国公的四女儿秦枫媛因为某件事害死了杜家长房长子杜晓骥,虽然杜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杜晓骥的死跟恩国公府有关,虽然恩国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杜家一致认定了秦家是凶手,更认为杜晓骥的死是秦宗元默认的。 所以杜家和秦家这个梁子是结定了,如果傅凉枭不从中一手,将来杜家和秦家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甚至上升为不共戴天的死仇。 看在团子很得筱筱喜的这层面子上,傅凉枭怎么都不会袖手旁观。 说起秦枫媛的事,前世傅凉枭不知情,这一世还是让人去暗查杜晓骥真正的死因才顺藤摸瓜查出来的。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 恩国公的四女儿秦枫媛跟她表哥蒋灿珠胎暗结,蒋灿知道以后,提上子就不认人,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躲到江南去了。 秦枫媛不敢让恩国公知道实情,吩咐丫鬟去请了当时在回堂坐诊的杜晓骥,准备花重金让杜晓骥为她造假,证明她只是患了别的疾病而并非怀孕。 杜家是医学上的权威,杜晓骥说出来的话,恩国公自然不可能不信,秦枫媛想着只要瞒过她爹,她就悄悄把孩子做了,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哪知杜晓骥死活不肯帮忙造假,秦枫媛一怒之下买通人将杜晓骥给杀害。 当时的国公府小公子秦枫眠在学走路,有一回误打误撞扶着墙进了秦枫媛的院子,见到她黄胆水都快吐出来了,可惜他不会说话,只是远远地瞧着。 秦枫媛怕秦枫眠以后把事情给捅出去,就联合了一直对世子之位势在必得的秦枫烨,两人想办法把秦枫眠出了京城。 至于秦枫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傅凉枭猜想应该是秦枫烨还有最后一点作为人的良知,没忍心杀害这么小的孩子,所以才会把他扔进大山里任他自生自灭。 从始至终,恩国公都不知道自己那个女儿做了什么孽,却被杜家给扣上了凶手的帽子。 不过在傅凉枭的眼里,恩国公并不冤,谁让他没事生这么多女儿,生下来又不好好教,长歪了坑到亲爹头上来,怨不得谁。 有傅凉枭在,秦宗元这顿饭注定吃不,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情吃,没多久就搁下了筷子。 等收了碗筷以后,几人才坐往一边聊天。 对于丁家的收养之恩,秦宗元很是,当即让护卫取来三千两的银票给丁里正,“这些钱是秦某给你们家的谢礼,还望老兄务必收下。” 丁里正大惊,忙拒绝道:“国公大人,救了团子的是小鱼儿,把团子养这么大送团子去念书的也是小鱼儿,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做,无功不受禄,这些银钱,草民受之有愧。” 秦宗元莞尔一笑,“杜姑娘的谢礼,我夫人已经单独给过了,这些银票是为答谢你们家收养之恩的,我还听说就连杜姑娘都是你们收养的孩子,可见你们家个个心地善良,这些钱是你们应得的,收下吧!” 丁里正再三推拒不过,只好惭愧地收下了三千两的银票。 傅凉枭没在堂屋久坐,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走,秦宗元就会一直拘束着,秦宗元都不说话,丁里正和丁文章就更不敢吱声了,这样的气氛,没意思。 果然,傅凉枭才离开不久,秦宗元的神就缓和了不少,面上带笑地继续和丁里正父子高谈阔论。 入夜的时候,杜晓瑜亲自给团子烧水洗澡。 之后宁氏也去泡了泡。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