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他低低的唤。 “闭嘴!”哥舒瑀抬头狠狠道,“收回你这个称呼,小望早就死了!” “你何苦这般固执?你我......” 萧望低声开口,可不知突然觉察到什么,话语倏然顿住,耳畔似乎传来一阵恐怖却并不陌生的嘶鸣。 “发生了什么?” 哥舒瑀慢慢站起,双眼的暂时失明让他的听力格外。 越来越黑的山林间,远方那恐怖的绿光正慢慢接近。 “是群?” ☆、第十四章 浴血厮杀 越来越黑的山林间,远方那恐怖的绿光正慢慢接近。 萧望向前一步,耳旁的嘶鸣声响渐渐清晰。他听得出,那至少有几十匹,不,是上百匹!若然哥舒瑀的眼睛没事,以凡人的血之躯,也断然逃不出这百匹壮的围攻,更何况他如今眼盲,又岂能安生逃走? 如今之计,只有自己拖住这群,才能换得他一条生路。 他拉过哥舒瑀,令他的身子调转了个方向,“向前行走百步有一汪泉水,泉水旁可采摘菜叶,你将菜叶碾碎敷在眸上,便能清洗你的眼睛。你先走,一直向西便可走出山林。” “那你呢?” 哥舒瑀眯着眸,回过头,似笑非笑,“这里至少上百匹,你想独自面对?我的好兄弟,我以前为何不知,你竟是这般为我着想?” 那话中的讽刺意味让男人高大的身子不觉一颤,那些噩梦般的记忆久久不散,眸中一片血红。他开口,声音沙哑的可怕,“我说过,我不会再伤害你。” 四周的嘶鸣声越来越近。 “快走!” 萧望猛地一用力,狠狠将他向前推去,自己却飞身跃起,一掌劈向那匹头的头颅。 黑红的血了地,野兽的嘶鸣声震慑的人心发慌。 群突然不受控制的向那一方攻击而去。 一时间,尸横遍野。 没人看得清,这地上淌着的究竟是谁的血。 短短几刻,竟过得像百年那么久。 润的水覆上哥舒瑀的双眼,他微微抬眸,眼前已是一片清明。天已黑的透彻,耳边的嘶吼声却愈发清晰。湖水皎洁,可他却看不清自己的影子。 闭上双眼,脑子都是那人可能会受伤血甚至葬身山林,腔某一处便不受控制的钝痛起来。 他想他一定是发了疯! 低下头,向脸上猛扑着水,试图止住那不该有的心思。可湖水冰凉,曾经的记忆却突然层层涌上,如洪水般将他死死围住,淹没的他就快无力呼。 ——小望?小望是我,你醒醒,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阿、阿衍?你来了......我不小心摔下来,腿、好像断了。 ——什么?你的腿? ——别、别碰、痛..... ——怎么办?你的伤不能耽误,可师傅又不在山上。那,不如这样,我带你下山去寻大夫。来,慢一点,我背着你,我们先从这儿上去...... ——阿衍,你、别再逞强了,天马上就黑了,山上野兽成群,更何况带着我?你...... ——闭嘴!我说会带你出去就一定可以,相信我,我不会丢下你...... 我不会丢下你...... 哥舒瑀早已想不起那他背着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可他却清晰的记得他额前的汗,那一夜,天黑的有多可怕。 耳边的嘶吼声忽远忽近。 他不会丢下他,他分明承诺过的!可为何,为何那!血地,兄弟情断......有谁能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伤过你,便绝不会有下一次。我发过誓,我不会再伤你,绝不会。 眼前一片血红。 脑子都是群恐怖的嘶吼和那人低哑疼痛的低吼声。 哥舒瑀突然发了疯的冲过去。 他不可以出事,不可以死!那是他欠他的,他的命,只能自己来取! 夜幕笼罩的大地,早已横七竖八躺了几十匹壮的尸首。鲜红的血融在黝黑的泥土中,方圆四周的树木杂草竟几乎被瞬间夷为平地,乌黑的林间,惨烈的可怕。 男人墨的长衫不知何时被扯破,出大片紧实的膛,那上面不知是血还是他自己的伤,可饶是只有星星点点的红印,还是让哥舒瑀的拳心不受控制的紧握了起来。 他看的出,他的力已在这场毫无胜算的对抗中所剩无几。 拔出间弯刀,他在心中默念一声,那弯刀前端竟化作无数兵刃向群袭去。尖锐的利器□□萧望正后方那只壮的后脑,巨兽摇摇晃晃,终于倒地不起。 几十年前,紫玉道人便凭两种功夫名动天下,一是萧望曾凭一己之力击退敌兵的玉箫剑法,其二,便是哥舒瑀此刻方才显出的圆月刀功。 “我不是叫你先走,你回来做什么?” 萧望抵住摆群的进攻,回头看向站在群之中手持弯刀神冷峻的人,神复杂。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轻易!”哥舒瑀一面抵住前方巨兽,一面冷声开口。可电光火石间,又见他晃神间,一只壮竟向他的后脑袭去。“小心!”他飞快上前,一掌劈向那野兽的头颅,而自己的后颈却在不经意间猛然被巨兽划开了一个口子。 “小望?”萧望不明,为何...... “闭嘴!”他声音低哑,一刀割下巨兽的头颅,后退一步,形势愈发危急,他更加无暇顾及颈后的伤口。 或许是方才打斗太过烈,乌黑的山林间,远处竟又出现了一道恐怖的绿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萧望看他后颈上血迹斑斑,又见群愈加残,狠狠地一个抬掌解决掉哥舒瑀身后的巨兽,为他腾出一个出口,“你先走!若然再逞强,我们都会死在这儿!” “我叫你闭嘴!”哥舒瑀反手一推,一刀刺进野的腹中,黑红的血溅在他的脸上,鼻尖是血腥的味道,“我告诉你,我不会丢下你!” 男人拔的身子猛然一怔,肩上却立刻被撕咬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你不要命了!” 哥舒瑀嘶吼着,“你的箫呢,拿出来!” “箫?” “你不记得师傅说过了,玉箫剑法和圆月刀功的结合,可对抗比自己强大百倍的敌人!” 缓缓的箫声响起,巨大的内力一层层叠加,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极强的防护圈,任野在外如何肆,也触碰不到他们分毫。而就在这时,男人低声默念,弯刀尖端的利器竟以超平时百倍的速度和力道齐齐飞出。 瞬间,尸横遍野。 目血红,鼻尖上的血腥气味厚重的令人作呕。 终于解决了最后一头巨兽,两人已然疲力尽,瘫软在地面。 “你怎么样?”萧望费力直起了身子,看向那人后颈上还在冒着血的伤口。“你的伤?” “还死不了。”哥舒瑀一手撑着地面,气息有些凌,“先离开这儿再说。” “现在天已经黑了,这山林中陷阱颇多,你我又都受了伤。我们还是先呆上一夜,待明天亮再出山。”萧望想了想,开口道,“离此地不远有一间草屋,我们今夜可暂时住在那儿。” “嗯。” 哥舒瑀应。 林间的星辰向来多于城里,可今夜却出奇的无星,却是月。 萧望手中拎着两坛酒,向坐在屋外石桌旁走去。 “睡不着?” 他坐在那男子对面,将酒坛放在桌上,低声开口,“喝一杯?” 哥舒瑀拿起一坛,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梦嫣然,是你酿在这林间的?” 萧望笑笑,不置可否的样子。他不敢想象,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还可以有机会像从前一样那般平静的坐在一起,对酒成双。 两杯相碰,玉石器皿中的体微漾着,一轮圆月洒在杯底,更显得这碧玉的透亮。 夜已深,空气中酒香甚浓。 哥舒瑀手持酒杯,轻轻晃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喝梦嫣然?”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师傅第一次教我们酿制这它方法。”萧望仰头,又是一杯,“有时候我不得不需要酒来麻痹自己,可我又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只有梦嫣然,是醉不了人的。 “是吗?”哥舒瑀自嘲的笑笑,将杯中的体一饮而尽,“那你可比我幸运多了,若是可以,我倒是宁愿自己永远醉下去。” 十年了,他几乎快忘了这酒是什么味道了。 那偌大的突厥,他竟找不到一片能酿制它的桃花瓣。 落霞山,梦嫣然,那个十年,当真只是他的一场梦。 “我记得,师傅总是会在每个月圆之夜在树下埋上一坛酒,我就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把酒偷偷取出来偷喝一点。” “可你总是贪杯,不然又怎会被师傅发现?” “其实我那时并非觉得这辛辣的玩意儿有多好喝的,可爹说,喝了酒就是大人了,他说那些将士们出征前总是会喝上一壶的。你知道的,我有多羡慕那些人,来到落霞山上的每一天我都在想,若有一天我学得一身武艺,一定也要像我父亲他们一样,上阵杀敌,威慑四方。可最后......” 萧望不再接话,杯中体摇摇晃晃,酒香更加浓厚。 ‘其实,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闭上眼,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快入冬了吧。” 哥舒瑀也不再接着说下去,到是不动声,转移了话题。 “嗯。” “娘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一直硬朗着,不过自从见了你,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是吗?”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