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苦心人,今个儿一大早,群芳阁的丫头就去了冬苑,说是昨晚上利姨妈经过在这里丢了珠钗,要是她们谁捡到了就送过去。其他人听了还尚可,唯有她特别留心,还追出来详细的询问。 当她听说昨晚上好像是有野猫出没,还有鸟的怪叫声,心中不由得一动。自打幼仪带着几个人搬走,剩下的人就轮班值宿,正房和后院都被闲置起来,难免有野猫、野狗之类的东西。后院的屋檐下面还挂着二碗口大的一个鸟窝,也没有人去收拾打理。尤其是最近,有闹鬼的传言出来,白天都没有敢去后院了。晚上值宿的人也是推三阻四,几个人躺在一起,天黑就睡觉不出屋子了。 她先在利姨妈经过的地方细细的找了一遍,墙、草棵、石下面,然后又往后院去,最后搬了梯子在鸟窝里找到了,肯定是早起的鸟儿叼回来的。 那珠钗是纯金的,前面呈花瓣状,中间镶嵌着红宝石,尾巴有苏垂下来,苏上面镶着碎宝石。光一晃,熠熠生辉! 利姨妈本不是金府的正经主子,现如今夏荷又没有正经主子管着。她若是把珠钗偷偷留下,把上面的宝石拆下来,金子砸碎了,分开一点一点折腾出去换成银子也是行得通的。可她竟巴巴的送了过来,光是这一点就让利姨妈又多了几分好。 “你在冬苑当差?”利姨妈上下打量着问道。 “嗯。”夏荷点头回着,“奴婢是府中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南边看老宅子。哥哥和嫂子在三房当差,奴婢是孤身一人在这里。” 还是个家生子,利姨妈闻听笑了。虽然她在金府住得很随心,可毕竟不是在自个家里,还是要多些耳目才好。她知道二房、三房很快就要来都城,要是她一时半会儿办不出去,势必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到时候人多了,是非也会多,她正需要像夏荷这样的家生子在身边,尤其是她的老子娘和哥哥嫂嫂都在南边。 利姨妈正跟夏荷说话,这功夫钰哥儿进来。他也没多瞧夏荷一眼,只当是母亲身边的寻常丫头。他的心思都在书本上,在他看来,丫头们的长相都差不多,不值得花功夫去细瞧。 夏荷瞥见他进来,也规规矩矩低垂着头,利姨妈见状越发的意起来。钰哥儿过来请安,随即回房间念书去了。 利姨妈看着儿子笑得越发慈,赶忙吩咐旁边的丫头泡一杯参茶过去。 夏荷听见了忙说道:“表少爷天天熬夜念书,是应该补身子。可表少爷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动弹,容易积食,况且人参是大补大热的东西,用多了反而心浮气躁不适合读书。”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封氏打发人送了些人参过来,利姨妈只想着有好东西全都给儿子吃,被她一提醒才想到这些,“到底是在姑娘身边侍候过,想事情就是细致。”说完吩咐丫头以后改为早饭后泡参茶给钰哥儿。 “你留在冬苑看守,可听见或是看见什么没有?”利姨妈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 夏荷伶俐,猜到她是有些吓到了,笑着回道:“后院毕竟是死过人,所以老太太才着急让四姑娘搬走。住的人少了,空房屋多了,自然就会有野猫野狗的出没。白里若是被我们瞧见,就一顿打跑。可它们晚上又溜回来,还四处窜。后院的屋檐子底下还被鸟絮了个窝,因为里面刚刚新出生几只小鸟,所以我们都没去捅。不过那鸟叫起来动静怪,尤其是晚上听着有些瘆人,像哭又像笑的。” 原来如此,利姨妈闻听心里这才踏实多了,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宛柔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反省,宛若又是个不言语的,利姨妈跟她闲谈了几句倒觉得舒坦。 “你留在冬苑看院子是委屈了。”利姨妈确实动了些念头,先到跟前看看,若是好样的就给钰哥儿。 “不委屈。奴婢本来就笨嘴拙腮,不会讨姑娘的喜。若是在姑娘眼前,恐怕会惹姑娘生气。倒不如在院子里看着,反正都是干活!” “既然在哪里都是干活,你想不想换个地方啊?”利姨妈笑呵呵的问道。 “全凭太太吩咐。”她机灵的回着。内宅的丫头全都归封氏调配,利姨妈若是真心想要她,只要跟封氏说说就成。 利姨妈听了点点头,吩咐人抓些点心糖果给她包回去吃。夏荷见状忙谢过并告退,拿着点心糖果出了群芳阁忍不住笑容面。看样子利姨妈对自己的印象非常好,而且话里透出想要她过去侍候的想法。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个等,而且要尽量做到低调,再低调。看来当初幼仪没把她带走,反倒是一件好事了。 此刻的幼仪正在写大字,自从身子好转,她又开始每天练字了。老太太见了她写得字大加赞赏,还说见字如见人,写字是最能磨人子的事情。 冬雪看见她把笔放下,这才上前轻声回禀,是在说夏荷的事情。 “她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只可惜……”幼仪擦擦手说着,“本来我想着过一阵把她叫过来,看样子不用麻烦了。” 夏荷是家生子,若是能为己所用自然是好的。可她心浮气躁以一味想要攀高枝,幼仪有意想要观察考验她一阵,能耐得住守得住的奴婢才堪为大任。看来,夏荷并没有经受得住考验。 “算了,关于夏荷的事以后不用回禀了,随便她吧。”幼仪轻声吩咐下去,冬雪点点头下去了。 幼仪看看时辰,起身进里面去了。老太太那里正打算睡觉,陆嬷嬷刚想要铺被褥。 “还是让我来吧。”幼仪笑着过去,麻利的动手。自从她搬过来住,每都要亲自侍奉老太太起居,老太太和陆嬷嬷说了几次也无用,又见她干活麻利,而且打水、洗刷这样的重活还有丫头、婆子帮忙,所以就由着她去了。 老太太见状笑着说道:“四丫头铺的平整,我躺着舒坦,睡得也香甜。” “老奴给老太太铺了半辈子的也没得到这样的赞赏,真是让老奴伤心啊。”陆嬷嬷看见老太太高兴,也在一旁凑趣着。 “陆嬷嬷千万别伤心。”幼仪听了赶忙说着,“你跟老太太多年的情分,早就心意相通。若是你心疼,老太太也必定难受,这可了不得。” “四姑娘瞧着老实嘴笨,相处下来才知道她的嘴最巧。哄人高兴的话说得再平常不过,却让人听着浑身都舒坦。”之前陆嬷嬷觉得四姐妹之中韵仪说话最伶俐,可总是话里有话透着尖酸让人喜不起来。大姑娘说话一板一眼,再挑不出错来,可惜太过认真让人疼惜不起来。二姑娘绣仪是锥子扎一下都不出声的主,可心里却明白,让人讨厌不起来却也谈不上喜二字。倒是这四姑娘,憨态可掬,老实中带着一丝调皮,说话稚气未退却透着股机灵劲,难怪得老太太心。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而且最难得是这丫头并不是光嘴上巧,她的孝顺是在心里。她才来这么几,我便有些离不开她了。吃饭的时候没她在就下不去筷子,睡觉之前见不到人就觉得今个儿少了点什么似的。” “这个好办!我就一辈子都赖在老太太身边,反正老太太是真心疼我。”幼仪扑到老太太怀里蹭着,心里却为自己的行为到不。做人做鬼加起来快七十年,还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傻丫头。”老太太生养了三个儿子,虽说有一个女儿却不是亲生,儿媳妇又不可能像女儿一般在她膝下撒娇。如今幼仪这般行事,倒勾起了她心底的母。 她觉得幼仪这丫头真是可怜,不得嫡母待见,先是被送到田庄差点死在那里,后又被毒害差点成病秧子。这么点的小人,虽说托生在富贵人家,却没过几天安稳的好子。今年八岁,长得却像五六岁的孩子。身量不高,小胳膊除了皮就是骨头,瘦的让人觉得心疼。来了这几,老太太见她能吃饭,小脸鼓整了不少,可见之前是营养跟不上的缘故。 眼下又听见她说“老太太是真心疼我”这样的话,不难听出其中的深意。她说这话是无心,并没有告状的意思,可老太太却明白,封氏看着慈、宽厚,对庶出的子女却刻薄。 ☆、第七十二回 受伤 没几,封氏便来回禀老太太,说是冬苑的丫头、婆子剩下七人,全都看院子未免太浪费了。她想只留下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看着,其他人分到各处当差。等到幼仪自己单住,再挑好的给她使。 老太太听了想了一下,说道:“就这么办吧,反正四丫头要一直跟着我住,使打扫的丫头、婆子用不上。赶明个儿南边的人全都搬过来,原本侍候我的人也会跟过来,不愁没有人使唤。” 封氏闻听心下一动,深知老太太气恼幼仪被人下毒的事,而且自己是第一嫌疑人。现如今老太太把幼仪当成宝贝孙女一般疼着,吃穿用度隐约超过玉仪,她觉得是老太太故意给自己好瞧。 得亏这次她留了后手,让穗儿没说出什么来,若是被老太太逮住把柄,就凭老太太的子、手腕指不定把她怎么样呢!上次的事情真是悬乎,往后可要收敛些,尤其是要叮嘱玉仪。 那丫头见到幼仪被老太太捧在手心疼,气得口闷,这几正吃不下睡不宁。没事跟个庶出的小丫头置什么气,她还能翻出天不成?这下巧成拙,有老太太关照照拂,谁都不能再妄动了!往后找婆家,人家知道是在老太太跟前教养,身价也会跟着提高。 封氏知道老太太有些家底,唯一的庶女嫁了个普通商户,陪嫁银子没花多少。倘若幼仪得了老太太的心,恐怕会把自己的家底全部给她。 一想到这些,封氏赶忙笑着说道:“瀚哥儿嚷着也要来侍奉老太太,可他小人又惯会淘气,来了只能让老太太心烦。” 一提到自己的大孙子,老太太的脸上有了笑意。女孩子再懂事体贴,早早晚晚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儿,男孩子才能支撑起门户! “这几瀚哥儿的身子怎么样了?我打发人送过去的补品可给他吃了?”老太太关切地问着。 封氏见状稍微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回道:“回老太太得话,瀚哥儿好多了。他不喜吃补品,可一听说是老太太打发人送来的,就乖乖的一点不剩的吃光了。他还说以后要有出息,给老太太买更多更好的补品补养身子。今个儿他本来打算跟着我一同来给老太太请安,可临出门却被老爷喊去书房。” “大老爷喊瀚哥儿做什么?”老太太一皱眉,她最知道自己儿子,望子成龙心切难免有些进。这一阵子瀚哥儿没去学里念书,恐怕大老爷是着急了。可这事急不得,身体垮了念书好也没用。 老太太扭头吩咐青桐道:“你去书房一趟,就说我要见瀚哥儿。你别着急回来,就在外面等着,等大老爷训完话把瀚哥儿给我带来。” 青桐答应着赶忙去了,老太太又吩咐人准备好瀚哥喜吃的油点心。 可不等点心准备好,青桐便打外面跑了进来,慌里慌张地喊道:“老太太,不好了!大老爷正在教训瀚哥儿,都动上家法了。” “这是怎么个话?”老太太听见动家法有些急了,封氏更是变了脸。老太太刚来可能不知道,封氏却知道大老爷的脾气。他轻易不发火,可一旦生气谁都劝不住,打儿子像是打仇人! 瀚哥儿很喜吃,去年还整着娘。封氏让娘给他戒,他哭闹不依,趁着娘睡午觉把的头一口给咬了下来,疼得娘登时就昏了过去。封氏见状责骂,他竟然撒泼打滚在地上不起来,谁过去拉扯就打谁,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正巧大老爷从衙门回来,本来因为一些公事已经不痛快了,眼见唯一的嫡子如此便然大怒,一脚把小小的瀚哥儿窝出老远,连哭都没哭出来就昏死过去。 好在不过是外伤并未伤到内里,养了一阵就好了。可瀚哥儿落下个心病,看见大老爷就打怵,尤其是看见大老爷黑着脸腿都不由自主的打颤。幸亏大老爷也有些后怕,往后知道收敛,再没那样教训过儿子。 眼下听见他又对瀚哥儿动家法,封氏怎么能不心惊胆战? 老太太虽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公案,却了解儿子的脾气,知道他要是上来倔劲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赶忙带着封氏一起往前院去了,幼仪也听见风声,可没有长辈吩咐不敢去凑热闹,规规矩矩留在房间看书。 众人一阵风似的到了前院,还不等到书房,就听见一阵哀嚎。那声音凄厉,让听得人浑身起皮疙瘩。 “打,给我狠狠的打!让所有人都听好了,看谁还敢护着这混蛋!”大老爷暴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老太太只听见“狠狠打”三个字,忙不迭就往里面走,被门槛子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地面扑下去。一旁搀扶的陆嬷嬷赶忙使劲往回拽,可惜她也上了年纪,老太太常年享福又有些发胖,眼瞅着老太太跄到硬邦邦的地面上。她一个没刹住车,整个人在老太太身上,只闻听老太太“哎呦”一声,顿时知道不好。 众人七手八脚的过去,先把陆嬷嬷拽起来。老太太不敢动,谁一碰她就疼得直咧嘴,看情形是部受了伤。大老爷早就闻声过来,一猫蹲下,众人合力帮忙,把老太太放到他的后背上。书房里面有个小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一张单人,是大老爷临时休息用得。他就近把老太太背进去,那边封氏早就吩咐人去请大夫了。 老太太觉浑身像被车碾了一样疼,心里却还惦记着自个的宝贝孙子,可眼见瀚哥儿就围在边毫发无损觉得有些奇怪。 原来,大老爷眼见儿子装病借故不去学里,可有老太太心疼不好来硬的。他便把在瀚哥儿身边侍候的常随钱大和小厮剩儿唤了去,一顿训斥又是一顿打,还让瀚哥儿跪着看! 挨打的人是叫唤个不停,一旁看着的瀚哥儿吓得丢了魂,直觉打在旁人身上疼在他骨头里!他虽然才五岁,却是个聪明的娃,听见父亲训斥钱大和剩儿,岂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明个儿一早就去学里读书,再也不敢偷懒了! 可这出杀儆猴的把戏还没结束,老太太竟然摔伤了,让大老爷后悔不已。他埋怨的瞧了瞧封氏,又瞪了瀚哥儿一眼,吓得瀚哥儿一缩头。 “你又跟孩子脸子做什么?机灵的孩子,到了你跟前就不敢说话,都是你吓得!”老太太忍住疼痛把瀚哥儿拽到跟前,大老爷被呵斥的一声不敢言语。 不一会儿,李大夫又被请了来。他给老太太一瞧面变得凝重,老太太见状说道:“李大夫不必回避有所隐瞒,病人知道自己的情况才好配合治疗,反而会有益于好病。我已经这把年纪,对于生死都看的淡了,况且不过是筋骨受损,还不至于想不开。” “老夫人的部震了一下,又被重物挤,骨节有些臼。方才我已经给老夫人复位,接下来需要卧休养。因为老夫人毕竟有了千秋,所以要好生将养一阵子。最少半年不能下,最好一切事情都在上完成,部切记不能使劲。如果照着在下说得去做,保证老夫人不会落下一星半点的病。” 半年不能下确实让人闹心,吃喝倒还罢了,可这拉撒都在上还不能使劲真是难受。老太太最好面子,最喜干净,这半年可不好侍候。 封氏闻听心里不自在,婆婆卧养病,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自然要在前侍奉。虽说端屎端是应当,可要是真让她做这样的事,她委实做不来。 大老爷当即就让封氏给收拾行李,打算搬到东跨院去侍候老太太。 他说道:“儿子也是一把年纪,再过两年玉仪都要找婆家了,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就让儿子侍奉母亲,也减轻儿子心中的愧疚。若不是儿子办事莽撞考虑不周,怎么会连累母亲摔倒受伤?” “应该是儿媳不好,跟在老太太身边却没能好好侍奉。一进来就眼心都是瀚哥儿,竟一时疏忽了。”封氏连忙说着,“大老爷毕竟是男人,侍候起来不方便也不能得心应手,这样的事还得娘们儿。我把内宅的事情代下去,这就去东跨院侍候。” 陆嬷嬷“扑通”一声跪下,“老太太受伤都是老奴侍候不周,一想到老太太要在上躺半年,老奴心里就难受!还请老太太责罚,老奴愿意领受。” “你是为了扶我一把,没想到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老太太让人把陆嬷嬷搀扶起来,“你没怎么样是幸运,不然我身边连个稳妥放心的人都没有了。大老爷和大太太也不必收拾什么行李,我身边侍候的下人有不少。我知道你们的孝心,都想要亲自侍候我这个老太婆。可大老爷要忙朝里的事,还要心家里的买卖。大太太一天到晚杂事一大堆,你倒是想把担子出去,可谁又能胜任?玉仪终归是小姑娘,有些事情不懂,也不好言语。你们各自忙好各自分内的事情,就算是尽孝了。” 老太太下了决定,态度非常的坚决,大老爷和封氏见状只好作罢。 ☆、第七十三回 折叠 众人用凳把老太太抬回了东跨院,大老爷和封氏在跟前侍候了半晌,反倒让老太太浑身不自在。老太太连茶水都不敢多喝,生怕有了意憋不住,又不好意思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处理。 说来也奇怪,这人往往越怕啥就来啥。老太太没喝几口水,竟然也有了意。她憋了一阵觉得小腹难受,可大老爷和封氏就是不走,她又不好明说。 其实封氏也看出些端倪,只是她这个儿媳妇总不能侍候婆婆一阵就找由子闪人,尤其是大老爷还在。 幼仪见状笑着说道:“父亲在衙门里忙碌了一整,方才又里里外外的忙活,身体肯定疲乏。太太白里也为琐事忙了一整,方才有两个管事婆子寻来,听说太太正在侍候老太太就没敢进来,想来是有要紧的事。父亲和太太在这里亲自侍奉,既稳妥老太太又高兴,可难免让老太太心中忧虑不安。我是父亲和太太的女儿,也是老太太的孙女,我替你们在老太太前侍奉汤药,必定尽心尽力。若是有不妥帖的地方,有陆嬷嬷一旁指点,也有老太太教诲。” “什么事能有老太太的千秋要紧?”封氏自然是不想让幼仪领了这功劳,虽说是侍奉,不过是端药喂饭这等巧宗,还能真让她接屎接不成?封氏想让玉仪过来侍候,到时候落个孝顺的好名声。可惜方才老太太把几个孙女、孙子都撵了回去,说是走夜路不安全,眼下竟没有由头再喊回来。 老太太听见封氏的话回道:“四丫头说得正是我的心里话,你们的孝心我都知道,只是别因为我误了许多事情。尤其是大老爷,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衙门,睡不好觉可不成。你这大病初愈的,也劳累不得。你们都好,我这做长辈的就欣高兴了,身体自然就好得快了。” “母亲所言极是,那儿子和媳妇就明天再来。”大老爷最是孝顺,对母亲的话是言听计从。 他站起身来,封氏只得跟着走了,幼仪忙送出来。她估计老太太方便完了,这才慢慢回了屋子,却见陆嬷嬷头脸都是细细的汗珠。老太太不许旁人上手,她自个不能使力,全靠陆嬷嬷往起抬,把小痰盂在她股底下。等便完拿出来,再把人放倒在上。只一个来回,就把陆嬷嬷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老也差点抻着。 幼仪见状就在心里琢磨起来,怎么样才能让侍候的人节省力气,也让老太太少遭罪呢?她想了一晚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好办法。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觉得很新奇,便找了木匠做做试试并未抱多大的希望。可没过几,竟然真做成了。 七八个使婆子把特制的大抬进来,幼仪兴奋的围着看。大比双人略窄,上面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板而已。而且没有漂亮的雕花,造型也简单。就这样一张就能达到她的要求? 抬进来的婆子笑着说道:“外面的小厮抬进来的时候演示了一遍,看着简单,连老奴都学会了。”说着便演示起来。 只见她跟一个婆子合力拽头的两个拉手,耳边便传来“咯吱”的声音。再看那大,竟然从中间裂开一条两寸来宽的隙。那个婆子往上推板,上半部分慢慢支起来,“嘎哒”一声,婆子松了手也不掉落,大被折成了躺椅的形状。 “他们说了,一共有三个档,据老太太的需要更换。这是第一档,最后那个档折完就是一张大椅子。而且还依照老太太的身高设计了一个机关,老太太请看。”那婆子又把手伸到底下,似乎是在拽一绳子。板靠近下部的位置,出现一个圆形的漏。 细细瞧才发现,不是漏,原来是有块圆形的板子陷下去。婆子把小痰盂放在上面刚刚好,看来是留老太太方便用的。 老太太见了以为惊奇,赶忙让人把她抬上去试试。陆嬷嬷照着方才婆子的样子作,果然省力又方便。 “四丫头真是聪明,竟然想到这样的好东西。”老太太赞许的点着头。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