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人?”阮婉愣了下,反问,“员工吗?你是问什么职位?” “不。”杜锦年摇头,“我是说新人……嗯,练习生之类。” 阮婉意会过来。 所谓的“练习生”,在华国算是个比较新的词汇,准确来说,它是从周边的其他几个国家传入的。简单来说就是娱乐公司选取一批具有潜质的新人,对他们进行系统的培训,待他们充电完成后给予机会出道。这些人中,运气好的也许能够一炮而红成为明星,运气若是不好,几年的工夫也就全部白费了。 华国在这项机制上并不成,不过伴随着《超级声音》的走红,各种选秀造星活动层出不穷。但说实话,真的是“先动手的吃,后动手的喝汤”,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虽然也出了一些不错的选秀新人,然而红火程度都不能和祁宣那一届比。说到底,真的是“时也命也”,运气这玩意真心是无从捉摸。 “如果是艺人的话,公司倒是不存在什么员的问题。”阮婉回答说,“你是打算向我推荐谁吗?” “算是吧。”杜锦年点头说道,“她是我现在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的表妹,说来也巧,去年我毕业前还曾经遇到过去旅游的她。”他解释说,“她对这方面很有兴趣,之前还曾经参加过选秀节目。听说我有朋友从事相关行业后,她就恳求说希望能得到一个机会。” 杜锦年解释地详细,阮婉也听得认真。 “原来如此。”阮婉托着下巴,笑嘻嘻地说,“那姑娘长得漂亮吗?” “……” “要说实话哟,不然我就马上拒绝你。” “……漂亮。” 阮婉追问:“有我漂亮吗?” “没有。” “真哒?” “真的。”杜锦年带着几分无奈地注视着阮婉,却看到她有些“不”地鼓了鼓脸,说—— “笨蛋,这种时候你应该说‘在我眼里,任何人都比不上你’才对嘛。” “……” “不过,算你过关。”阮婉坐直身体,“有个人简历吗?”她虽然很想一口答应,但是站在管理的角度看,这是大忌。毕竟现在公司的新人也有一些,每多一个人,有限的资源就多一个人来分。所以,为了长远考虑,她还真不能想一个人就强一个进去,除非对方足够优秀。 杜锦年点点头:“我之后问她要后,传给你吧。” “好。”阮婉点头,不得不说,他这句话让她听了很舒服。因为他如果随身携带那种东西,她虽然不至于胡思想成“他今天这么殷勤就是为了这件事”,却也还是会有一点介意的。恋中的女人,一点多正常嘛!——她如此为自己开着。 就在此时—— “锦年哥!” 两人身侧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喊。 阮婉没有立即转头,因为这声音听来有那么一点耳,且这称呼也好像似曾相识。然后,她在自家男朋友的脸上看到了惊讶之。 “小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吃东西啊。怎么,锦年哥你忘了吗?这家店还是我给你推荐的呢。咦?你对面的是?” “这是我女朋友。”杜锦年转过头,对阮婉说,“阿婉,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我同事的妹妹……” “庄洛。” 杜锦年一句话尚未说完,阮婉已经转过头,语气淡淡地接道。 “……是你?”原本脸笑容的庄洛双眸瞪大。 杜锦年意识到,眼前的这两人,是旧相识。他不由问:“你们认识?” 庄洛后退半步,咬了咬,没有开口。 阮婉则挑了下眉,很是直接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锦年女朋友,还是装作不知道。不过,有关于你托付给他的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我拒绝。” 杜锦年出惊讶的表情。 “至于理由,”阮婉上下打量了一番庄洛,嗤笑了声,“外形条件不错,可惜——心眼太多也太黑。” 第140章 一点争执 阮婉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和直接骂人也差不了多少。她对此毫无悔意,甚至于还犹嫌不够——她可没有忘记,这个庄洛当年拿着一件疑似莫须有的事,把祁宣那家伙到什么地步。若不是当时她刚好在附近,他就算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心理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就冲这件事,她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庄洛。 她不会说“子就坏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悔过的”这种话,因为她自己也勉强算是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典型,只是,出现在她眼前的庄洛和几年前相比,并无什么不同,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奇妙的觉,只能用“女天具备的敌友探测器”来解释了。 总之,庄洛这种人,她是打定主意要离得远远的。 只是,她这么想,对方却未必会这么想。 庄洛的脸上出委屈之,她低下头,很有几分畏缩地说:“阮婉,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但我已经诚心悔过了,真的,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当时我真的太小了,”说到这里,她了鼻子,“被名利晃晕了头脑,才会鬼使神差地做出那种事。之后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想过找祁宣道歉,只是没有见到他的机会。不过我跟谭林道过谦的!”她抬起头,看着阮婉,表情看来十分恳切,“不信你可以去问他,我真的道歉过!” “这是你的事情。”阮婉冷冷地回答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庄洛咬了咬,低声说:“可是……可是我的梦想一直都没有变过。因为从前的事,我投的简历都被拒了,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拜托锦年哥的,没想到他是你的男朋友。阮婉,就算你的公司不愿意收我,你能不能……能不能让其他人别再带有这种偏见来看我呢?我只想要一个机会,求求你了!”说到这里,她深深地鞠下了躬。 阮婉却差点没笑出来,只觉得这家伙是外国电视剧看多了。 她摇了摇头,拿起手侧的包站起身:“我说了,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人做错了事,就需要承担责任。 别看庄洛现在表现地这么可怜,其实也不过是在承担她自己造就的因果。 当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谁都不介意给悔过的人一次机会。问题是,她看起来可真心不想悔过的样子。瞧瞧那话说的,“偏见”?敢情天底下就她最无辜?简直可笑。 庄洛见阮婉如此固执,出了泫然泣的表情,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泪珠,语调中也带着哭音:“难道你一定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阮婉也是无语了。 这姑娘是演上瘾了吧? 不过,庄洛乐意演,她还真不乐意和她“搭戏”。她的时间可宝贵的很,哪有空浪费在这种人的身上。 于是乎,阮婉非常直截了当地说道:“首先,我从没有要你跪下;其次,我也从未承诺过‘你跪下我就会帮你开路’;最后,你就算真跪了,我也绝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她整理好因为站起而了一点的衣摆,丢了下最后一句话,“你跪就跪,想跪多久也随意,我就不奉陪了。” 膝盖软也是她的错? 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说完,她径直转身离开。 虽然知道和这种人生气不划算,然而阮婉还是觉得有一点气闷——气庄洛,气锦年,也气自己。气庄洛魂不散死烂打,气锦年识人不明,气自己无缘无故就因为这种事生锦年的气,简单来说很不就对了! 她快步走了一阵,决定把这锅甩给大姨妈,反正它专业背锅几十年。 为什么心情不好? 姨妈快来了。 姨妈来了。 姨妈刚过去。 简直是万用金句。 好在阮婉已不是孩子了,待走到车旁时,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深了口气后,她一转身,刚好看到结完帐后追上来的杜锦年。看在他追得这么迅速的份上,她决定大方地原谅他了。 车辆行驶过程中,阮婉注意到身侧的人一直言又止。 她单手托着下巴,开口说:“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她觉得锦年这个心软的家伙八成是想替庄洛求情,当然,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开玩笑,把那姑娘放进公司,让祁宣天天见到她,那个看来心大但在某些方面特别计较的逗比不天天在她面前上窜下跳着哭诉才怪呢。 至于挽救“庄洛在圈内的名声”,说实话,她不是做不到。又或者说,圈内不少人本来就没什么名声。说到底,只看有没有人愿意在他们身上投入罢了。而庄洛,显然脸没有那么大,不值得她为其劳心劳力。 阮婉心里想好了拒绝的话,淡定地等着身旁人开口。 然而…… 他说的却是—— “你刚才那么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头,有点……太苛刻了?” 原本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的阮婉抿起角,好不容易调适过来的好心情算是破坏殆尽,但即便如此,她的理智还坚强地活着,所以只是反问:“哪里苛刻了?” “就是……”杜锦年语气一窒,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你以前从来不会说那样的话的。” “那是因为没有碰到让我说这种话的人。”阮婉深了口气,问,“你知道她过去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杜锦年点头,“她跟我说过一次,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不过她当时年纪还小,一时昏了头脑才会如此,既然现在愿意改过,你为什么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呢?” “那我也想问你——”阮婉一字一句地回答说,“为什么她愿意改过,我就必须要给她机会呢?” “……” 一片短暂的沉默后。 最先开口的人是杜锦年,他说:“好了,是我的错,我们不谈这件事了。” 阮婉很想说“为什么不谈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但到底是忍住了,她不想和他吵架,尤其还是因为庄洛那种人吵架,实在是太恶心了。 她点了点头,权当默认了他的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阮婉能觉到他一直试图挽救车内那有点糟糕的气氛,不时甩出各种话题。她其实应该接上话题的,这样一切都“解决”了,但却又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她的心里憋着一股气,这股气让她觉得“不和他吵架已经算是退了一步”,所以“绝不想再退一步”。她知道这种情绪也许可以解释为“作”,却一时之间没办法让自己不那么作。 她觉得自己被伤害了。 只因为庄洛,他就指责她“不够苛刻,过于宽容”,那么,他是不是也对她“过于苛刻”了呢? 就因为一个庄洛! 他居然这么说她?!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实在有些钻牛角尖,因为他恐怕本没有这样的意思,却本停不下来。想着想着,她甚至于觉得委屈极了,觉得鼻子和心里都是阵阵酸涩,觉得与其像这样还不如直接吵一架呢。 阮婉阖了阖眸,努力抑着自己的心情,打开车窗,任由凉风吹进,以让自己的心情再次获得平静。 奈何,本来已生波澜的心湖,竟是被风吹得更。 不多时,他已经将她送回了公司内部的宿舍楼下——她周六和其余放假期间都会选择住在这里,因为比较方便。又因为学校对大三生的管理比较松散,所以寝室的其余三个妹子有时也会包裹款款地来她这里玩,一起做饭一起熬夜看电影玩游戏一起躺在地上睡“大通铺”。故而,她虽然周末时而不在寝室,却也完全没有影响到几人之间的情,反倒让她们关系更好了。 见车停下,阮婉拉开门走了下去。 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时,杜锦年也下了车。 两人如往一般地相对而站,他低头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孔,心中苦笑,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气得紧了。不过她向来不太和他吵架,很多时候都是生闷气,不过气并不长,最多第二天就会消气了。他觉得此刻再说点什么也只会让她更生气,于是决定明天和好后再说。 想到此,他抬起手理了下她耳边的发,低声说:“上去的时候小心点。”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