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喉头一紧,鼻子微酸,几乎要口而出“不是”,却又听到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是会变得有些奇怪。有时觉得你很悉,有时又觉得你很陌生。”杜锦年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我一直都在做一个奇怪的梦,你和我梦里的人……很像,但又有点不像。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是我的梦境化为了现实。” 阮婉屏住呼:梦?难道说……锦年也? “但随着关系的加深,我又觉得不是。”杜锦年嘴角出一丝苦笑,“虽然明知道如此,但我有时候真的不太能区分两者。一定很可笑吧?居然对梦中的事物怀有深刻的情,甚至于把这虚幻的一切当了真,在一定程度上将它转嫁在你身上。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阮婉抿了抿角,很想说“这一点也不可笑”,又想说“你梦中的人就是我”,可又不知该如何说,毕竟这种事真的太荒诞了。 “没有真正相处过的时候倒还好,随着真正地见了面,我渐渐开始……”杜锦年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垂下头,含歉意地说,“我想,应该是我的这种犹豫,被你觉到了吧。我很抱歉。” 阮婉摇了摇头,很真心的。 她怎么会吃自己的醋呢? 那可太蠢了。 “我原本就想着和你说清楚,却总也找不到机会,也……”杜锦年阖了阖眸。 ……也鼓不起足够的勇气,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看似温和实则内藏骄傲,如若她知道他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情和她往,会很生气的吧。 明明很清楚这件事没错,明明很清楚拖下去结果只会更加糟糕,却无论如何都…… 没有办法,在与她相关的事情上,他所有的果决仿若都消失不见,只余下优柔寡断。 而这段时间,她的冷淡也让他想了很多。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更在意梦里的人一点,还是更在意她一点,但可以肯定的是—— 他喜她。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他有那么一种冲动,想在现在把这句话告诉她,因为他害怕从今之后再没有机会说这样的话。但现在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无了,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侮辱一样。 他怎么可能会侮辱她呢? 不能做也做不到的。 “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吧?”他收回一直放在她头上的手,低声说,“一定很不想再看到我吧?安心吧,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在……” “你要走?”阮婉一把抓住他的手,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要去哪里?” 杜锦年是真没想到她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不过他还是很诚实地回答说:“我父亲的身体出了点问题,我要回到他身边,大概圣诞节之后才能回来。” “你这算是惹了祸就想跑?”阮婉瞪着他,“你是熊孩子吗?” 杜锦年:“……”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竟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不,或者说她的态度才是让他意外的地方,她……难道说不在意吗? 一眼就看透了她想法的阮婉勾起嘴角,语气轻松地说:“梦境又不会成为现实,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生你的气。”这当然是……骗人的!如果他梦里的人不是她,她一定会把他打死,妥妥的!不过既然是她自己,嗯,就姑且原谅他吧。 杜锦年且惊且喜地看着她,双眸一瞬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神彩。 “而且,你梦中的人,也许是上辈子的我也说不定呀。”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杜锦年微微叹息着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茫。 阮婉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这个笨蛋,明明现在的她就在他的面前,他想什么过去的她嘛!——她说:“原本我今天也找你的,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重要的话?” “嗯,很重要。”阮婉点头。 杜锦年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拍,他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地问:“是什么?” “我现在不想说了。” “……” 阮婉后退几步,歪头看着他说:“这次你回来,如果带来了让我意的礼物,我就告诉你。” “……” “对了,你什么时候动身?” “马上就要走了。” “是么。”阮婉低下头,心中很是不舍,却也不可能拦住他,毕竟他爸爸生病了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他又不想让他走地那么快活那么轻松,因为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格外想念也太不公平了。 于是她…… 做了一件事。 —————— “喂。”阮婉抬起手,朝面前的傻瓜勾了勾手指头。 “什么?” 阮婉笑嘻嘻地不说话,只是继续勾着手指头。 杜锦年出无奈的表情,却不得不弯下身接近她,想要看她究竟想做些什么。然后,他只觉她一把抓住了他衣领。随后…… 一个温暖柔软的事物贴上了他的脸颊。 这是…… 他愣在当场。 这种美好的触转瞬即逝。 等他抬起手捂住脸颊时,她已经双手背在身后接连后退了若干步,走到了他无法抓住的地方。她歪头看着他,双眸中转着让他目眩神的美丽泽,直能祸人心。这一刻,他眼中除了她,再看不到其他。然后,他听到她对自己说:“现在你猜猜看,我本来想对你说什么?” “……” 只是短暂的愣神,她居然越走越远。 “等一下!”杜锦年追了几步,有些急切地大声说,“现在就送礼物给你行不行?” 阮婉笑着摇头。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阮婉继续笑着摇头。 “我……”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阮婉的脸上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她朝他摇了摇手指头,“你就慢慢地猜猜看吧~”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努力地、努力地去猜,尽情地、尽情地去猜,全身心、全身心地去猜,这样的话,就会一直一直一直都想着她了。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反正他一直觉得对她很抱歉,那么就好好地“赎罪”吧! 怀着这样的美好心情,阮婉乐呵呵地回了寝室,心中的小恶魔在举着叉子肆意起舞。大概是这“恶魔的气息”散逸太多,给她开门的夏蒹葭妹纸居然抖了抖。 “你们和好了?”钱姑娘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真实心情,因为这实在是很容易分辨。 “又看出来了?” “瞧你那张脸。”钱姑娘丢给她一面小镜子,“笑得跟朵风颤抖的菊花似的。” 阮婉:“……”她脑中莫名就响起了一句在若干年后非常行的话——那一年,菊花这个词还很纯洁。嗯,然后她就想泪面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杜锦年那家伙就是你的天气老爷,想让你晴你就晴,想让你你就。” 面对二钱的鄙视,阮婉很是“自豪”地回答说:“我也是他的天气老爷啊!”刚刚还给他来了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呢!……虽说紧接着又来了个雷阵雨。 “……”钱姑娘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了。 “所以说,”莫北笑道,“之后你又要过上时而抛弃我们的生活了?” “暂时应该不会。”阮婉回答说,“他要回国待一个月左右,圣诞之后才会回来呢。” “哦~”钱钱坏笑,“蒹葭,这叫什么?” “久别胜新婚。” 阮婉:“……”好吧,蒹葭妹纸都被这两个无节的家伙给带坏了。 分别的子,就这样开始了。 该怎么形容呢? 想当然是想的,也的确可以用“牵肠挂肚”来形容,不过阮婉倒是没有到“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地步。本来嘛,他们又没吵架,又时常能联系到,她怎么会成这样。而且身体是自己的,她要真这么糟蹋自己,外婆大人肯定会毫不客气地跑来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而无论再怎么想,生活也是要继续的。 很多人若干年后回忆校园生活,用的最多的词大概就是“规律”了。 规律的子,通常都是过得很快的。 于是一眨眼,就到了约定好去乔家的子。 周六上午。 阮婉出门的时候,随身带了个小包,这也是她不乐意去的原因——会被留宿。虽说只是一晚,但她觉得还是在寝室睡比较自在。 乔毅原本想来接她,被她一句“你又想来一次‘包养门’么”给堵了回去。她听乔心愿说过,他最近忙得很,时而不见人,她不想给人麻烦。更别提,之前那场对话后,她觉得单独见他有那么一点尴尬,所以“第一次会面”还是选在人多的场合吧。 阮婉到时,是上午十点左右。 如今的她也算是大院的常客了,一路走进去倒是遇到了不少面孔,其中一些还对她点头招呼。 “姐姐!” 还没走到目的地,她就看到乔心愿朝自己一路飞奔。后者身上穿着运动服,额头和鼻梁上都挂着汗,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 “你跑慢点。” “哦!”乔心愿急刹车,“刺溜”一下,刚好滑到阮婉面前站好,然后就火急火燎地抓住了阮婉的手,“走,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好东西?” “嗯嗯!” 阮婉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乔心愿这姑娘给拖走了。后者一路把阮婉给拖到大院的东角,然后冲阮婉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抬手一指:“姐姐,你看!” 阮婉抬眸一看,只见大院东角的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崭新的宠物屋,里面的软垫上正躺着一只身上着绷带的三花猫,四五只小猫正围着它喝。 她愣住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些猫上辈子是被她养的。当时也住在这里的她是无意中捡到它们的,不知道之前母猫在哪里受了伤,也不知道是谁救治了它,只是觉得可怜就带了回来,将它们安置在了这里,每天都来喂。不过从来不敢说把它们带回去的话,因为乔经纬对猫狗过。当时每天都觉得很孤独的她可喜它们了,每天都会出一些时间过来找它们玩,不过当时的她可没钱买这么高档的宠物屋给它们住,只随便拼凑出了一个小猫窝。 “你买的屋子?”阮婉问。 “不是我。”乔心愿摇头,“是子煜哥的。” 阮婉听了这话,略促狭地笑了:“他帮你的?”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