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还是没有! 在哪里? 在哪里? 究竟在哪里? 许久后,阮婉终于放缓脚步,凌的脚步间,她的眼神也从急切……渐渐变为茫无措。到最后,她终于彻底停下脚步,站在路中央,久久不动。 四周的人好奇地打量着阮婉。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时看来有多么狈,或者说,她意识不到自己的狈。 而几乎在同时…… 她曾经跑过的某家茶馆二楼。 两名男子正相对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其中一名为青年,另一名则是一位看来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前者门路地点了若干东西后,拿起桌上的热茶为对面的人倒了一杯,后者则正一口口地吃着面前的凉粉,表情看来颇为足惬意。 青年颇为无语地开口:“这玩意究竟有什么好吃的?我记得你以前本不喜吃这个吧。” 少年微笑着回答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它很合口味了。” 青年摇头:“你难得跟姑父一起回国一趟,怎么突然跑到我这里来了?”青年又问道,“我爸妈都打电话问我是怎么回事呢。”他自己也想直到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说,这个锅他背地冤啊! “就是来看看表哥你。”少年搅拌着碗中的凉粉,神镇定地回答说,“顺带再旅游一次。” “得了吧。”青年对这回答嗤之以鼻,以前回国时都不来,现在突然就来了,傻子才信!可既然表弟不想说,他也就懒得追问了,只顺着对方的话题说道,“说起来,最近莲湖旁刚好有个什么特小镇评比,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小镇……”少年听了这话,神情不知为何一时之间竟然恍惚了起来。 【我的家乡是一个临水的小镇,每年夏天的时候……】 【我有时会划着船去……】 【凉粉吃吗?来,给你一口。啊——怎么身上了,笨蛋……】…… “锦年?锦年?锦年!” 一只搭在肩头的手让杜锦年从“女子的轻笑声中”骤然回过神来,他的眼神如同雾过后的天空,渐渐回复了清明。 “锦年,你没事吧?”青年微皱着眉,有些担心地问道。 杜锦年了眉心,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事,只是因为要倒时差,所以最近没怎么睡好。” “那我现在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们还没吃晚饭。” 青年立即举起手,“服务员,麻烦打个包!” 杜锦年:“……” 等待打包的过程中,杜锦年低头注视着面前的凉粉——表哥说的不错,他以前的确不怎么吃这东西。只是……约从一年多以前开始,他时而会陷入一段奇妙的幻觉中。这幻觉大多与一位陌生女子有关,她的容颜永远遮掩在层层浓雾中,无论他怎么试图将其拨散都看不到。他觉得自己对她很悉,却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从未。 而这幻觉,不知不觉间也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比如说眼前的食物;比如说突然决定和爸爸一起回国;比如说…… “锦年?怎么又发呆了?” 杜锦年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青年,开口问道:“表哥。” “什么?” “你有没有试过接连不断地梦到同一个人?” 青年挑眉:“女孩子?” “……”杜锦年犹豫了下,点头。 青年立即出了会心的笑容:“锦年你也到这个年纪了啊。”他低声音,笑得越来越猥琐,“表哥我这里有不少珍藏的杂志,咳咳,回去后拿给你看,包你想梦谁就能梦谁!”怪不得他觉得一年多部件的表弟突然变得有些成地过分,原来是长♂大♂了啊。 想到此,他不由又“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杜锦年:“……”找表哥商量这种事果然是个错误,“当我没说过。” “别啊。”青年却对这话题来了兴趣,“你梦里的女孩是什么样的?东方人?还是大洋马?” 杜锦年无语了片刻,却经不住青年不断地追问,只能说:“应该和我一样是华国人。” 青年暗自嘀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应该”是什么鬼? 然后他紧接着又问:“是怎样的呢?” 听着这问题,回忆着那一场场短暂幻觉的杜锦年不自觉又陷入了沉思。 她是怎样的? “她是一个可……狈……很惹人怜……”他无意识地喃喃低语。 对了。 “让人情不自想要保护的女孩子。” 只是…… 也许并不是个单纯的好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脑中突然就冒出了这样的句子。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知之甚深?这一天天累积的疑问几乎已经快把他到极境,他迫切地想寻找答案,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找到。 青年当然不会知道杜锦年的真实想法,他只是暗自无语于“狈还惹人怜?不是小说看多了吧!”,他看着明显神思不属的自家表弟,暗自好笑之余,无意中朝楼下看去,表情瞬间定格住。 楼下不远处,正站着一位白裙少女。 她看起来真的狈极了——洁白的裙边沾着灰尘,脚上只穿了一只鞋,手臂和膝头都有着清晰可见的伤口。 从这个角度看去,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侧脸。她的眉就像是被清晨轻烟洗过一次的柳叶,浓淡得宜间自带一股飘渺味道;眼虽看不全,却能清楚地看到那浓密如扇纷飞如蝶的睫;鼻高而小巧,不点自朱。她的肤是水乡女子的白皙,光润滑腻,远远看去宛若泛着浅光的上等瓷器——甚至于那宛若绸缎般的黑发间隐约出的耳尖,都是如此。 她绸缎般的黑长发好像不久前刚洗过,还隐约带着一点,乖巧地贴在背上。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当他看过去时,那少女刚好转过身,发尾于动作间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恰在此时,一滴眼泪,顺着她细瓷般的脸孔滑落,滴落在她赤踩地的雪白足上,砸成碎片。 青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懂了表弟刚才话里的含义——原来狈有时候,真的是可以惹人怜的。 “表哥,你在看什么?” 青年猛地回过神,立即伸出手朝楼下指去:“锦年,我刚才看到了你的梦中情人!” 杜锦年无语。 “快看!”青年拖着自家表弟一起朝楼下看去,却惊讶地发现,街道上的人依旧熙熙攘攘,刚才的少女却已然消失无踪。 “咦?”他松开杜锦年,扒拉在窗台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下面的街景,“真的没有了……”难道说,“是幻觉?” “……表哥,别闹了。” 青年很想说“我真的没闹!”,打包的服务员却在此时回来了。 青年于是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裙子,又狈又漂亮又惹人怜的!” 服务员一愣后,下意识回答说:“你不会是见到莲娘了吧?” 杜锦年疑惑地问道:“……莲娘是谁?”这名字怎么听都不像是现代人的吧。 不用服务生解释,长期住在本地的青年已然说道:“这是本地的传说。附近不是有个莲湖吗?据说莲娘是古时候湖中画舫中一位红极一时的歌,她上一位书生却遭到背叛,伤心不甘之下穿着白衣跳湖而亡。自此之后,就时常有人在湖边看到她的身影。咦?我刚才不会真的见到的是莲娘吧?会不会被上?不过锦年,我真的觉得她其实比较符合你的口味,你要不要晚上去湖边走一趟?” “……”杜锦年无奈,“表哥,我觉得你是想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杜锦年就是阮婉口中一直念叨的“他”,不过与她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完整地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ps,我知道你们依旧想打我,不过我已经设置好了复活点=w= 以及,真的不是故意折腾人,现在也的确不是什么见面的好时机——真的,不骗人,看完以后再反过来看这里你们就造了。 第23章 大王饶命 阮婉自然不懂得飞天遁地之术,之所以会突然消失在街道上,是因为她被人拖到了一边的店里。将她拖到一旁的,是宋婷。阮婉突然跑出去时,宋婷和余巧巧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她们连忙也追了出去。只是阮婉跑得太快,她们出了大门后不知道她究竟往哪个方向跑了,于是只好分别去找。 “你怎么把自己成这样了?”宋婷看着阮婉身上的灰尘伤口和赤的右脚,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不起。”阮婉了嘴角,出一个笑容。她知道自己给朋友了麻烦,但在心神不定的情况下,她真的没有办法像平时一样笑出来。 宋婷是大大咧咧,却不是蠢。她见到阮婉这样,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她在这路边的店里给阮婉买了双拖鞋,然后又提留着她去了街上的诊所。 阮婉的伤口是摔跤的时候的,只是有些轻微破皮,倒并不算严重。她的运气不错,赤着脚走了那么久,也没有踩到玻璃碎片之类的锐利物,顶多是脚底被小石子膈地有些疼,回去就好。 不过即便如此,药水涂抹在伤口的觉也还是那么酸! “嘶——”她连连倒冷气地吹着手臂上的伤口,不过这样的疼痛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现在想来,她刚才的举动真的是又神经又吓人,真是太丢人了。至于他的身影……八成是幻觉吧。他现在应该在国外才对,就算回来也不太可能出现在这座城市的这条巷子里。 而且,把身体成这样,回去后还不知道会怎么被外婆数落呢。 心中哀叹的阮婉低下头,并没有发觉,就在她低下头的瞬间,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这家小诊所的门口路过了——而这两人中的少年,分明就是她刚才在台上看到的那个…… 两人回到旅馆时,往另一个方向寻找的余巧巧也刚好回来,她一看到阮婉,顿时放下了担忧的表情,三两步冲过来,从另一边扶住“受伤在身”的小伙伴。 被一左一右搀扶着的阮婉有点哭笑不得,又因为刚做了亏心事而有点弱弱地开口:“我可以自己走。”然后得到了两个“我才不信你”的眼神。 阮婉:“……”好吧,她的信誉破产了。 回去后,宋婷和余巧巧也没追问今天的事,这份熨帖让阮婉很是动。毕竟她这两位小朋友如今正是最八卦的年纪……好吧,女人无论多少岁都是八卦的,而她们居然能克制住这种追寻答案的冲动,真的是很体贴。 就冲这,晚饭时阮婉眼都不眨一下地把她们给自己带回来的那碗排骨汤给喝了,虽说真的很油。 宋婷振振有词地说:“以形补形,准没错!” 余巧巧微微笑着将几只磕碎的核桃放到阮婉面前,后者看着面前拿酷似大脑的物体,再联想到它的功效,整个人有点不好——巧巧妹纸这是在暗示她该补补脑了么? 晚上,三人睡得都早。 余巧巧是晕车。 宋婷是沾就睡。 阮婉……阮婉是除了睡觉也没啥其他事好做。她躺在上,瞪大眼睛注视着洁白的天花板,脑中反反复复地出现傍晚时发生的那一幕。尤其是她在台上惊鸿一瞥到的那个身影,它与她记忆中的身形一点点重合。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