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娘说书说得十分得好,是我在外结识的朋友。”陵玉说道。 素瞪大了眼睛,看向菀娘惊喜道:“你会说书?” “不过是闲时打发时间而已。”菀娘笑说。 “殿下,奴婢自幼也最喜听人说书,只是入了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咱们将菀娘留在中可好?”素说道。 “自然要留的,我也甚是喜菀娘。”陵玉说着便拉着菀娘的手往里走去,“菀娘上回同我讲的故事都未说完,今趁着天亮,我可一定要听完。” 素打发了小人去茶,亦是颠颠跟了进去。 菀娘说书同寻常说书先生很是不同,且不说她声音好听,叫人喜,便是她掌握的节奏都恰到好处,就连素听的时候都憋着一泡不敢走开。 待夜漏十分,陵玉睡下,菀娘躺在次间的软榻上,仍旧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树影。 “菀娘怎还不睡,可是不习惯?”素察觉了便关心道。 菀娘回过头来,柔声道:“我本以为以自己这般不堪的身份来到殿下身边,多半是惹人厌的,却未曾想,你们待我都极好。” 素了眼睛道:“你又不是自愿去那种地方的,况且能守得本心,你比旁人不知强了多少倍呢,咱们这里的人都是极好的,便是有一个半个不好的,世子也都想方设法走了,殿下最是心善,只要咱们守着本分,她是绝不会叫你委屈的。” “世子待殿下可真好。”菀娘轻声说道。 “那是自然,他们自幼便在一起长大,情可不比寻常人。”素说着困意又起,便翻了个身,道:“早些睡吧,明咱们还得伺候殿下呢。” 菀娘望了她一眼,便也阖上了双眼,睡态详和。 一切都寂静于夜,整个廷上下,也只在此刻最为平静。 菀娘虽来自民间,可接连几做着人事务的时都十分悉。 她本就是个聪明的人,便是将聪明用在做事上面,也比旁人学起来快上三分。 陵玉心里头彻底放下对盛钦的误解,子又如同从前一般安逸了许多。 “奴婢便说从前殿下不必入住那学舍也一样,殿下还不信,如今还不是每乘马车去同旁人一道学习。”素说道。 “你可真是啰嗦,瞧你也快要到嫁人的年纪了,这般啰嗦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了。”陵玉说道。 素闻言顿时恼羞起来,“殿下净说胡话,奴婢早就有了婚约,才不会嫁不出去。” “待我回头给他许个美娇娘,你看他还娶不娶你。”陵玉小声说道。 她声音虽小,但却还是被素听见,“殿下只管许就是了,最好许个如菀娘一般貌美的娇娘,奴婢乐意同菀娘共侍一夫。” 陵玉顿时哑然,发觉素的脸皮又厚实了几分,着实拌不过对方。 正巧菀娘端了茶进屋来,陵玉朝对方说道:“菀娘今陪我一起走吧,省的素待会儿又同你讲我的坏话。” 素未曾料到自己背地里同菀娘碎嘴都被陵玉知道了去,顿时面上讪然。 菀娘抿一笑,解释道:“可不是我告的状,是殿下在熄了灯之后偷听的。” 素红着脸道:“咱们女子深夜里私密的话,殿下怎好偷听。” 陵玉了肩膀道:“你嗓门那般大,我只当你刻意说给我听的。” 素羞得手足无措,转身便躲进了里间去。 陵玉朝菀娘招了招手,轻声道:“快些走,待会儿她又得出来闹别扭了。” 菀娘放下手里的东西微微颔首,便随她一同出门。 陵玉脚步轻快,菀娘却不得不在她身后提着裙摆追去。 “殿下当心,这路边杂枝太多,防着勾到衣摆。”菀娘说道。 陵玉却浑然不在意道:“菀娘怕是不知道了,这条路我每都走,没甚问题……” 只是她话刚说完,便听得衣摆撕拉一声。 陵玉步伐被绊住,停下一看,衣摆竟真的勾出了一个来。 她回过头去颇窘迫道:“该是我倒霉了。” 菀娘轻笑,便蹲下身去查看她衣角破的地方。 “不妨事的,这不大。”她说罢便从容自怀中拿出一副针线,令陵玉颇为惊奇。 “菀娘怎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菀娘道:“幼时在母亲身边的时候,母亲便是这样做的,有时候行路久了,就要拿出针线来补一补,才能到人前去见人办事。” 那时候她们家境贫苦,需要走很远的路,绕很多的弯子,才能换得粮食来维生。 陵玉垂眸望着,便见那针线在她衣摆上游走,渐渐出了雏形。 待菀娘大功告成,陵玉的衣摆上赫然多了一朵不起眼的青莲。 “如此一来,衣服晚上回去换了就好,便不会耽搁时间了。”菀娘说道。 陵玉望着菀娘,心中颇为赞叹。 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若是当年没有落青楼,如今怕也是嫁为人妇,过着相当幸福的生活。 “您望着我做什么?”菀娘摸了摸自己的脸。 陵玉道:“菀娘比许多女子都要好上很多,偏偏却只能留在我身边,可惜了。” “也没什么可惜的,人各有命,我能有幸离开那地方,岂不比很多人都要幸运。”菀娘说道。 陵玉见她情豁然,对她心中好更加三分。 第40章 菀娘受罚 马车一路出了去, 陵玉却指着西大街的方向去了。“殿下这是要去哪里?”车夫问道。 “自然是去盛府看我二哥了。”陵玉说道。 对方整都在外忙于事务,她得了机会也总要去看望他的。 待马车到了盛府门前, 陵玉下了马车, 见门口已然立着两个像模像样的守卫。 那二人不同寻常人家穿着家丁的服, 反而是通体玄服,立在门前目光锐利, 便是端看周身气质便可知道不是寻常之人。 陵玉上前一步,他们却恭敬抱拳, 显然知道陵玉的身份。 “你们认得我?”陵玉问道。 “世子爷同我等吩咐过, 见殿下如见世子爷。”二人说道。 陵玉也不追问他们是在何处见过自己,只问道:“我来看二哥, 他人可在府中?” 对方道:“世子杂务繁忙,此刻该在东大街的青楼同崔大人在一起。” 陵玉闻言颇为意外。 二哥这样的人也会去青楼? 她回了马车上,令车夫前往。 待到了去处, 陵玉门路便进了青楼里头。 不待老鸨上来时,陵玉便先了银子过去,老鸨会意一笑, 便不再纠。 陵玉背着手四处走动, 倒也没有人对她留意。 待她走到里间贵客专用的包厢, 果真通过那隙看到了里头的人。 原先她还不知其中内情, 便是因着菀娘的缘故来过几次, 这才对青楼的事情了解些许。 这里头有几个眼的, 都是圣上最近颇为提拔的臣子。 他们之中的人年岁多半都是在盛钦之上, 可论起圣宠与权势, 都不比此刻的盛钦。 里头崔大人身旁自有一名女子斟酒,他端着酒杯小嘬几口,便同身旁的人有说有笑。 陵玉见状心中不免想到盛钦也搂着美娇娘的模样,心中仿佛被爪子轻挠了几下,愈发想要去看。 她便从左边的角度换到了右边,果真看到了崔大人对面端坐着的盛钦。 彼时对方面仍旧如陵玉所想的那般冷淡,身侧也确实坐着一名姿略为出众的女子。 正当陵玉还想看清一些的时候,那女子忽然往盛钦怀中倒去,将酒水泼了盛钦一声,又端着楚楚可怜的模样连声道歉。 “罢了罢了,带世子去更衣吧。”崔大人说道。 “是。”那名女子柔声应着,便要引盛钦出来。 陵玉连忙回避,待盛钦出了房门,她的心口仍旧砰砰直跳。 也不知盛钦察觉了什么,忽然便回过头来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世子在看什么?”引路的美人也顿时停了下来,顺着盛钦的视线看去。 盛钦道:“无甚,走吧。” 二人这才进了另一件屋去。 陵玉心有余悸,愈发觉得盛钦是发觉了什么,连忙就出了那青楼去,再不敢多窥探半分。 待她回到马车上,车夫又问:“咱们这会儿去哪里?” 陵玉想了想道:“还是去国子监罢。” 到时候就算盛钦真的问起来了,她也有个借口好打发了他。 只是此刻陵玉脑中俱是盛钦同那女子的身影。 催他们去更衣的其余人等笑得颇为古怪,盛钦同那女子独处一室难不成不止是更衣? 陵玉又想起自己从前去青楼时,只听菀娘与她说过书,当做是个趣事。 只是青楼里的姑娘并非人人都是如菀娘这般行事,还会说书。 难不成…… 陵玉那愚钝的脑子仿佛终于要开窍了一般。 “难不成她要唱曲儿给我二哥听……”她嘀咕着,愈发觉得惊奇。 待她从国子监回想去问问菀娘,却并未见到对方。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