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往陈家扎堆,陈家大方啊,时常屋子里点着仿银炭,大冬天的在屋里打络子还能说说话。 许怀谦也被迫认识了不少村里人,偶尔听他们讲村里的家长里短还 有意思。 陈烈酒那更是忙疯了,陈氏族人刚得了钱财,一个个张落着起房子,全都在陈烈酒的砖窑订砖。 陈烈酒让他们挣了钱,他们也得让陈烈酒多发点财嘛! 许怀谦给陈烈酒算了算,光是这些砖都够他明年忙活一年了! 整个村子大冬天的都在欣欣向荣,一点颓废之气都看不到,所有人都好像有了自己努力奋斗的目光。 许怀谦原本还在担心上头的知府搞事情,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什么事也无事发生后,渐渐地放下了一颗心。 冬去 来,又是一年,陈金虎背着小包袱要再次出门走镖时,而许怀谦也要上书院再次读书时。 这个时候,一则消息传遍了整个永安府,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在他们头上,让他们所有人都 息不过来的永安府知府泰安翔以贪污受贿的名义被抓了,并被判了秋后问斩。 永安府下面的所有县令都惊了三惊,怎么好好的,我上司就没了! 其它七县的县令还处于蒙圈状态,而靡山县周边的几个县令则是杀到许怀谦家中,问他:“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法子把知府给搞下台了?!” 许怀谦也一脸懵:“没有啊,我还等着他来找我呢?!” 许怀谦原还等着他们那瘪三脚的谎言被知府揭穿,他找上门来,他再想办法用钱贿赂贿赂他,看看他收不收,结果他自己先把自己给玩没了? 既然不是几个县令搞出来的事,许怀谦朝陈烈酒看过去,难不成是他老婆 的? 陈烈酒怂肩:“看我做什么,我再有能力也只是一个乡下哥儿,办不了这么大的事儿。” 他们不会以为他卖几车炭给那些京官他就能搭上京城里的路子了吧?! 事实上,那些来买炭的官宦奴仆高傲得很,要不是他手里有炭,人家都不屑与他这个哥儿说话。 既然不是他们这些人做的,许怀谦 茫了一瞬:“那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远在京城的皇帝已经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小的秀才了。 第42章 把酒话桑麻 许怀谦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凤朝却是完完全全的清楚。 那 他从许怀谦家离开后,就直接策马飞奔进了京城,他不要头上这顶乌纱帽了, 也要让永安府的知府下台! 他知道, 如果永安府知府这座大山不从他们面前搬开, 他,许怀谦, 还有桃源县、靡山县的那些县令们,一个也看不到出头之 。 甚至很有可能遭到知府的报复。 从桃源县到杏花村这一路,他见识到了太多太多因生活发生改变而变得充 生机的人。 他不想让这些刚对生活有了希望和盼头的百姓们, 再回归到以前那种麻木和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的 茫中去。 许怀谦和下面的几位县令已经改变了人的生活面貌和 神面貌, 那么这最后一座大山就由他来搬吧。 金銮殿上。 皇帝刚拿到密探彻查到的永安府知府罪证, 一大早上朝上的时候, 就黑沉着一张脸,整个人犹如被戾气包裹着的恶魔,迫切的想要 噬些什么来发 自己心中的愤怒。 而底下察觉到帝王情绪不对劲, 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一众朝臣,屏住呼 ,连大气都不敢 。 生怕自己 出点什么动静, 惹恼了他们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直接拖下去被砍头。 “咚!咚!咚咚咚!” 就在一众大臣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地汇报各自的时务时, 午门外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击鼓声,鼓声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高昂, 敲得人心尖发慌。 一众如履薄冰的朝臣们,皆是眼皮一跳, 不会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吧? 不得不说他们预 很准。 皇帝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敲鼓声,如利剑般锋利的眉峰一挑:“何人在击鼓!” 如同所有官衙外都有击鼓鸣冤的一鼓一钟配置,皇 外也同样配置着有。 不同于官衙外钟鼓一响,官必上堂的规定,皇 外的这个钟鼓一响,敲鼓之人,无论冤情是否,都得仗责六十大板, 过这六十大板,才能进 面圣,而能 过六十大板的人,不死也得半残。 缙朝自开国以来这么多年, 外这鼓还从来没被人敲响过,即使是有冤情的百姓,也都去县衙击鼓鸣冤,不会来皇 外,皇帝很是好奇,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有太监出去了片刻,不一会儿就回来回话了:“启禀陛下,击鼓之人乃昌南永安府知县顾凤朝,他要状告永安府知府泰安翔贪污受贿,私 民产一事。” 这岂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一大早就收到永安府知府罪证的皇帝,正愁该怎么拿这件事开刀,就冒出来了个永安县知县顾凤朝。 下官告上官,有意思。 皇帝冷硬的面容一抬:“宣!” 一个字,直接免了顾凤朝的六十大板。 顾凤朝敲完鼓,都做好了,要挨六十大板的准备了,没想到直接被小黄门给领进了金銮殿。 这金銮殿还是他考进士的时候来过一次,此后再也没有踏进过半步,这会儿面对里面站 了官阶不知道比他大多少的文武百官和高坐上首头戴冕旒的帝王,心中百![](//www.thongaday.net/ig/gan.png) 集。 也不知道今天他还有没有命从这里走出去。 小黄人领了人来,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一众朝臣陆陆续续地回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顾凤朝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青 官服,风尘仆仆地跨进殿内,毅然决然地取下了头上的乌纱帽放在金銮殿门口,双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个小包袱,声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罪臣顾凤朝状告永安府知府泰安翔结 营私贪污受贿一事。” 一众朝臣见他如此刚毅,神 各异,只是结 营私贪污受贿而已,当官的有几个没做过这些,又不是害他家破人亡,何必 出这么大动静。 还有一些人,见他为了这么点小事都敢进京告御状,心中暗暗点头的同时又暗暗摇了摇头。 刚毅必折,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 只有极少一小部分的人在听到永安府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皮子跳了跳,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几 前,陛下好像差人来吏部取过昌南的考绩。 陛下今 的黑脸,不会就是为了此事吧? 下面朝臣的心思,皇帝不管,他一个眼神让身旁的太监把他手里面的小包袱取了过来,语气不善道:“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敢擅离职守,诬告上司,是要被判罪加一等的!” “罪臣知!”这个顾凤朝当然清楚了,他来告御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活着从这个金銮殿里面走出去,“可若是今 罪臣不来,永安府的百姓永无出头之 ,为了能让他们以后有个幸福安宁的生活,罪臣就算是死也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他想过了,与其在永安府整天碌碌而为的的玩忽职守,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来京城放手一搏。 死了,他也算是努力过了,要是成功了,好歹也能让治下百姓多一份生活的盼头。 顾凤朝一心为民的决心,让皇帝很是触动,在彻查永安府知府贿赂。各级官员考绩作弊这一路中,他见识到的官员都是滥用职权、贪污受贿、坐享其成的酒囊饭袋们。 没想到在这样一群烂到骨子里的朝臣下,还有如此刚毅决烈的好官,这可真是歹竹里面出了好笋,让人欣喜。 可当他打开,顾凤朝呈递上去的罪证,尽管已经看过一次了,但看到上面的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数字,还是令他非常生气。 “民脂民膏,是让你们取之以民用之于民,不是让你们中 私囊,只为私 的!” “吏部尚书好好看看吧!”皇帝说完直接把罪证扔在了站在前排的吏部尚书脸上。 宣纸很多裹在一起的重量并不轻,吏部尚书被这么一砸,脸被砸的生疼生疼的,他不敢有任何怨言的,将宣纸拿起来一看,手都在抖,当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是臣治下不严,没有管教约束好下属,才让他们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一个小小的知府,十年间竟然贪了三十万两银子!”皇帝这会儿气得心肝脾胃肾都在颤,“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永安府并不富裕,一年 上来的总税收也不过才几千两,他怎么贪出三十万两来的!” “陛下恕罪,是臣等失职!”皇帝龙颜大怒,吏部尚书跪了,一干吏部官员也跟着跪了。 他们不清楚下面的官员是如何贪污受贿的,就算清楚,现在也只能跪地装鹌鹑。 “层层剥削,”他们一清二楚,不敢讲,顾凤朝敢,“不光是税收,但凡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商铺,每月每年都要给知府孝敬银,如若这个银子不缴纳,那便在府城里开不下去铺子,商人们为了做生意,不得不捏着鼻子把这钱缴了。” “还有就是考院,”反正今 他都难逃一死,顾凤朝此刻胆子也大了起来,“知府把持着考院的物资,先是让赶考的考生们高价买取物资,但给考生们发放的都是一些看着好看却 本不实用的物资,就连吃食一应等物都苛刻,这样他每年只需要花极少的钱就能入账一大笔的收入。” “每年来府城赶考的考生们苦不堪言,他们不仅要面对考院那艰苦的环境,还要克服吃不 穿不暖的境遇,在这样的环境下作考,别说是考中了,能保证自己的身体无恙都算是好的。” “罪臣治下有个学子,才华横溢,对时政民生可是见解独到,可却因为体弱多病,进了这考院,吃不 穿不暖,一出考院就一病不起,考瞎了眼。” 说到这里顾凤朝都胆寒惊心,他是去杏花村才得知的这个消息,许怀谦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如果真的瞎了眼,不能入朝为官,那该是缙朝多么大的损失。 “此言当真?!”皇帝听到一个对时政民生有独特见解的才子,因为考院的物资而考瞎了眼,痛心疾首。 现在他的朝臣里缺的就是这样的能臣啊! “当真!”顾凤朝虽是匆匆赶来京城,可他也在京城里听到了一些京中的闲言碎语,知道许怀谦的仿银炭在京中时兴,当即道,“就是那制出仿银炭的秀才,陛下若是不信派人查探一二便可。” “不过幸而他家夫郎不离不弃,![](//www.thongaday.net/ig/ri.png) 好食好药的喂着,又把他的眼睛给治好了。” 皇帝前面听到一个能制出仿银炭的才子瞎了眼睛,心更是绞痛了,这仿银炭他看过的, 作得当能惠民于天下。 一个在秀才时期就能制出仿银炭惠民的人,等他考中举人、进士,见识过更广阔的天下,还不知道要干出多么大一番惊天动地的事迹来的人,就因为区区几件物资就这样被断送了,这让迫切想要改革朝堂的他来说,犹等于掏心挖肝。 恨不得立刻去把那永安府知府给大卸八块了。 可当他听到顾凤朝后面又说他眼睛自治好了的时候,皇帝心中的那股心绞痛才渐渐散去。 幸亏治好了。 这要是治不好,他很有可能每年都会把永安府知府的尸首挖出来鞭尸一遍。 为了加深永安府知府的罪责,顾凤朝那叫一个不留余地:“陛下有所不知,随着这位学子的仿银炭在京中大火,永安府以杏花村为首的周边村子,包括县城全都活了起来。” “嗯?”皇帝来了兴趣。 “烧炭需要树木,这么大批量的炭就需要更大数量的树木,一个村子供给不了,他们就会向周边村子购,周边村子的人卖树得了钱,也愿意为了更好的卖炭而修路。” “罪臣上京之前,从桃源县到杏花村这一路的百姓,上下一心,全都在修路,就是为了能更好的把这炭卖出去,他们好卖树挣钱。” “以前的永安府虽靠运河可并没有任何特产,过往的商船极少在永安府停留,可随着仿银炭的大火,不少人家都要开船去桃源县买炭。” “百姓有了钱,商人也更愿意在永安府停留,时间一长,整个永安府都会如齿轮般慢慢转动起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而去。” “如若罪臣不进京,随着这位学子的仿银炭在京中大火,永安府知府怎么可能会放弃如此巨大的利益,他肯定会再次 迫这位学子的,罪臣实在不愿意见一位如此才华横溢的人就此陨落。” “见识过百姓笑颜的罪臣,实在不忍心仿银炭沦为知府的私产,再次成为他欺 百姓的工具,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查!肯定是要查的!”皇帝 抑着 腔的怒火,如果不是仿银炭恰巧火到了京中,这么一桩惠民于天下的事情,很有可能就要变成某个人捞钱的钱袋子,而且他也将折损一位能臣干将,想想都很生气。 “陛下善待永安,永安必不负陛下所托。”顾凤朝朝皇帝深深地叩了一首。 这天下都是皇帝的,为天下肃清,本是他应尽的职责,怎么这地方还能不负他所托? 皇帝好奇:“怎么个不负法? “启禀陛下,”顾凤朝没想到他如此一言还引来了皇帝的问话,只好老老实实 代了,“罪臣在上京前不仅观察了这仿银炭带给周边百姓的变化,还观察到了一些别的。”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