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被掀开,闻蝉上半身撑着坐起,凌的发贴在面上,脸颊酡红。她低头看手横在她口处的李信,他将她的衣服都堆到上面去了,耐心地要解开衣带看她的腹。然后他的作风又非常.氓,无意中摸到她凝脂般娇的肌肤,就忍不住摸了再摸。再碰到了她的口,就更舍不得移开手了…… 李信吹声口哨,脸皮非常厚。他冲她笑得出白牙:“听说你怀孕了,我想看看。” 闻蝉说:“你收到信了?都不到两个月,你能看出什么?” 李信但笑不语。 他这种坏蛋似的笑容,在闻蝉眼中心照不宣。闻蝉被他笑得口微颤,面颊也飞红了。她的脯微跳,李信放在上面的手就觉到了。他心中一动,看她一眼。 闻蝉小声:“我没勾.引你……” 李信笑得双肩颤抖。 闻蝉看他心情这样好,也不住跟他笑了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李信了,看到李信回来,没有冷着脸,冲她不停地笑啊笑,她的心就跟着飞起来。李信笑容中有少年一样的风采,有开怀无比的味道。就算充气,也心醉神。闻蝉不跟他计较他半夜扯她的衣带了,她十分想念他,便伸手拉他上:“夫君,你今晚不走吧?上来陪我睡吧。” 李信矜持了一下:“不好吧?我还没洗漱,还没换衣,还没……” 闻蝉说:“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李信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想了想应该没那么难以忍受。而且子这么漂亮,还眼巴巴地邀请他……他想自己就躺一躺吧,哄闻蝉睡着了再去清洗。毕竟时间很赶,他不想浪费时间。李信低头鞋袜,怕熏到她,连外衫也没,就上了。 他不肯盖被子,只用被子把子包得严严实实。李信手搭在被子上,搂着闻蝉的肩,侧身面对着她。 两人对视。 李信又笑起来了。 闻蝉也跟着笑起来。她眼睛乌黑,水光转,是喜地望着李信。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信看,看微弱夜光下郎君的一眉一眼。她用心地将李信的容貌记到心里去,好在下一次很久不见面时,这会儿的片刻温情能够拿来回味,在心里一点点地重复。 李信抿。他心里有冲动,想什么都不管,就陪在闻蝉身边,守着她,看她肚子一点点大起来,陪着她一起生孩子,养孩子。他有野心,但他更喜闻蝉。他多少次想口而出说“要不我不走了”,但话到口边,他又说不出来。他不能把跟着自己的人全部丢开,别人将人生在他身上,他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李信便想等自己这些事都结束了,他就能陪着闻蝉,天南地北地走走玩玩了……为了这个目标,他要走得更快些才行! 李信低声问闻蝉:“孕吐了么?” 闻蝉心想他还知道这个啊,乖乖回答:“没有啊。”她老实跟李信说,是医工来例行给她诊脉时发现喜脉的,她一点觉都没有。怕李信忧心,闻蝉尽量一字一句地复述几位医者的话,想向李信说明自己很健康,孩子一点事都没有。 李信说:“我不担心孩子,我担心你。” 闻蝉:“……” 心口微颤,她往前挪啊挪,埋入李信的怀里。 静了半晌,闻蝉仰头看他:“我白天听老姆们说了,也见了其他将军家里生养过的女眷。她们都说怀孕后会变丑,变肿,就没以前那么好看了。表哥,如果我变不好看了,你还喜我么?你会嫌弃我吗?” 李信问:“那我现在躺在上,一身汗味,衣服也没换,脸也没洗。你还喜我吗?” 闻蝉翘,瓣弧度上弯,十分的娇。 李信便低头,在她上了一下。他小心地抱着她,身子还尽量往外挪,怕到她的肚子。李信轻声:“你喜我,我就喜你。你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 夜中桃花在外间散发出幽香,李信的声音低低沉沉,缥缈若梦。这个梦十分美好,夫二人说着悄悄话,慢慢睡了过去。李信自己想等闻蝉睡后要去换衣,结果不知道是闻蝉整天给他送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起了作用,还是搂着闻蝉心里安宁的作用,李信竟也困得不行,跟着闻蝉一起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长。 两人竟到第二上三竿才醒来。 睡醒后,李信又陪着闻蝉吃了午膳。到下午,他溜溜达达地陪闻蝉玩了一会儿。闻蝉催他半天,他也没有回去的意思。李信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拉回了一车医书。当李信郑重其事地坐在案头前开始看孕妇有关的医书时,众人再次对李二郎的决心敬崇不已。 少有人能像李信这样,每件事都不敷衍,想做什么就去研究什么。而且他天分好,往往成绩斐然。看了一下午医书,晚上医工来诊脉的时候,李信都能装模作样地和医工探讨一番子的孕相了。 闻蝉笑眯眯地看着李信:虽然夫君陪她的子少,但是夫君的存在,实在是太强了! 再过了一,李信依然陪着闻蝉。前线捎来了江三郎的手书,江三郎居然真的挑拨成功,把幽州王挑拨得反了朝廷,自立独政了! 李信放声大笑,意气风发,自觉机会终于到了。 他一把将旁边的闻蝉搂起来抱了两圈:“太好了!知知,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你真是我的福星!” 当,李信便重新回去前线。他与江照白喜滋滋地说了番闻蝉的近况,讨论了整整一个时辰。在江三郎被李信的“她现在吃的这么少是不是不太好”问题折磨得快疯掉时,李信终于意犹未尽地收整了心情,沉下脸,恢复了冷面形象,把心思放到了打仗上。 幽州王自立,李信也不再藏手段。大举攻城,一路南下!其中与同样南下的并州军狭路相逢,双方锋,大战一场! 幽州王并不是第一个自立的,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诸侯国杀了当地郡守太守,或直接策反了朝廷官员,自立亲政了。如今大楚没有皇帝,长安只有一个宁王。这些诸侯国的心思纷起,只短短一月间,大楚就四崩五裂。朝廷传唤,他们装聋作哑,兼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出兵勤王。 长安城的战事,也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时期。 未央中甘泉外,红花染殿,烈烈。空的殿外,蹲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子。一会儿,随着黄门的引路,另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找了过来。女孩儿小名阿糯,大名张穗,是宁王殿下的幼女。她走过来,与男童一起蹲下,老气横秋般地教训:“弟弟,姊姊让你来找姊姊,你怎么不听姊姊的话?” 男童看她一眼:“我不想跟你玩了,你老赖皮。” 阿糯哼一声:“不是玩!我有要事!” 两个小萝卜头正要装模作样地辩解一番,旁边等候的黄门哭笑不得:“小娘子,小公子,咱们快些走吧?殿下吩咐老奴带你们两个出,眼看就没时间了啊!” 男童微惊:“为什么要出?我不去!这里是我家!” 他要生气,身旁蹲着的阿糯在他肩上重重一敲,将他打倒了。男孩被一掌拍到坐在地上,晕晕地看着女童站起来。老黄门忙把两个小孩子牵起来,身后两个黄门跟上来,一人抱一个,往出的方向小跑而去。 天上有烟火绽放,夜空被浸,绚烂似朝霞。 两个吵嘴的小孩子一起抬头,高兴道:“放烟花!好看!” 另一处殿,宁王抬头,与诸臣一起看着上空的烟火,淡声说:“攻打城的信号到了。诸卿,跟孤进殿吧。生死有命,诸卿也勿多想了。” ☆、第162章 1.0.9 战火烧到了最后。长安半壁烟火燎燎, 时局紧张,已经没有了可缓和的余地。连战一个月,双方的兵马都用到了最后, 长安的天被火烧的红霞一般, 又透着霾,多不可见光。 张染与诸大臣跪坐于平廷议的殿堂内, 门窗紧闭,人惶惶跟随在侧。殿内燃着青铜树灯, 炉中清香丝丝缕缕。听不到门外的声音,想象力却被无穷放大。胆小点的黄门们怯生生起眼皮,去看宁王殿下等人。 那些大人物们不动如山,围着宁王,端坐高位。对于常伺候于廷中的这些人来说, 这些大人物都是平时经常能见到的。依次是曲周侯, 丞相, 御史大夫……近来,因为战争,未央成为这些人的主场。常能看到他们在此争论战事,吵得不可开。然诸事已定,到了最后时分,他们只静静坐着,不言不语地等着最后的结局。 宁王垂着眼,听着外面的动静。由一开始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到咚咚咚的撞门声隐隐约约传来。那鼓声、那兵器挥砍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张染淡漠道:“程家叛军开始闯门了。外分军没有抵抗住,战争要转移到内了。” 曲周侯跟着点头:“我们在内安排的大军,也能抵抗住一时一刻。” 御史大夫说:“军马不够,如果未央也失守,长安就彻底沦陷了。”而在座诸人,到时候不知会如何是好。 丞相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忧心忡忡,既记挂于战争的胜利,又牵挂于自己的长子安康。他家大郎吴明,任职期门郎,隶属于光禄勋,还是廷宿卫军的其中一部分。看起来很了不起,然丞相对自家大郎的期望,却从来都只是平平安安、吃喝不愁地过完一辈子就行了。他没指望吴明有大成就,但是他家大郎却偏偏跟宁王这些人混一起去了。 宁王啊、闻若啊、李信啊,这几个郎君,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吴明固然跟着他们开始学得不像个纨绔子弟了,开始有自己的一腔抱负了……然而当今世,丞相最怕自家大郎太有抱负,拦都拦不住。 思绪飘远,战争节奏依然紧促。 程太尉亲自坐镇指挥,再无退路的情况下,他不再藏私,能调动的兵全都调来了。宁王他们的军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不过是在硬撑着。程家军却不一样,虽然长安四郊的兵马已经调光了,但是并州军、江北军还没有赶到。在程太尉预计中,这两支大军,是击垮宁王的最重要势力。 诸侯纷,程家军到达长安,不是今晚,便是明。只要在勤王军马之前赶来,一两天的时间,程家便能收割长安的余孽们了。 夜火烧了半边天,长安的北城门和东城门方位,都有大军在作战。北城门那边是闻家的军队,由曲周侯家的长子闻扶明做将领指挥。这位郎君昔也是长安城中能玩能闹的纨绔子,谁料当他穿上战袍手持□□时,其凛凛如剑之势,与他父亲当年几乎一模一样,让人心惊。 闻若带领大军在城北作战,在一道道巷子里和程家军玩战术。他把对方耍得团团转时,手下的兵,数量也在一点点地减少。 “将军,顶不住了!”不住有人来报。 闻若身法凌厉,抹一把脸上血,一叉倒一个小兵。他嘶吼道:“继续顶!我们不能退!”退一步,力就到未央了。他们这边多顶片刻,多杀一个人,未央就多一份安全。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城东。 吴明与诸位同僚并肩作战,大吼着杀向敌人。对方密密麻麻,更有他们的昔朋友在列。杀人杀得麻木,被一刀刀砍来,只要没有一刀毙命,就被长官扯拽着拉起来继续打仗。 不停地杀与反杀,鲜血的颜让吴明已经无动于衷。他一整个月的成长,觉比十年岁月带给他的经验还要多。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多想,也来不及想。但当皇后殿下跪于他脚边、将传国玉玺到他手中时,那一瞬间,吴明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使命。 他必须要把玉玺还给宁王殿下,他必须要护住点什么。 所以他杆笔直,他被刀劈被剑刺,他仍然站在这里。 “杀啊——!”吴明热血涌上头脸,一脚踢开一个临死前还扯着他的敌人,他踩上尸体堆成的小山上,拿过己方的大旗挥动,声震冲天,“莫让他们往前一步!” 然而占据人数优势的程家军,依然在把战场往前推进。 未央的门被三四木柱从内堵上,士兵们在外撞门,撞得墙壁跟着一起震动。有聪明的想起来高长的墙,于是互相吆喝着,搭着梯子去爬墙。 墙上,有将士将滚烫的岩浆热水淋下去,爬墙的程家军人士被烫得凄厉大叫,从城墙上滚了下去。有人挥出长钩,顶着不断有人从上空摔下来的力,继续往上爬。 热水、石头、弓箭,皆从上方落下来。抬头往上看,冒着滚滚热烟,火焰滚红,水一样冲袭下来。爬城墙的人不住地因疼痛跳下去,又有更多的人扑上去。 “顶上!顶上!莫后退!”将领们高声喊着励自己这边的人,空又举起□□,箭如密雨般从手中成半弧状飞了出去。 在有人爬上墙、越过门这道坎后,门内点战争拉开。里外映,火照不夜天,不过小半个时辰,门在巨大的声音中被推倒。门重重砸下去的声音,战的双方都被惊了一跳,愣了一会儿。面面相觑半刻,在一声不知来自哪里的“冲啊”的振奋励声中,双方再次战。 他们离未央最大、最前方的殿越来越近。一地霜白,银河在天上刺拉一声划开,万千星辰如河,熠熠生辉,飞落而下。殿前的银白地上,成包围圈,是再一重的包围。将士们爬上屋顶房檐,摆好手中弓箭,专心致志地等待叛军攻入此地,他们好给对方再一重打击。 殿中的大臣们,这一次,清晰地听到了殿外的战争声。战事就在一门之外的空地上发生,将士们临死前不甘的喊声,近得如同在耳边一样。甚至已经有叛军将领把目光放到了殿门上,他们调遣、指挥士兵们前来撞门。 当第一声“咚”的声音从外传入时,那震动声,让给宁王殿下倒茶的女手一抖,案上茶盏叮叮咣咣地摔到了地上。茶水淋了青年的衣袖,热茶烫了他的手一下。女发着抖跪在地上,不住求饶。 张染随意摆了摆手,他的乖戾脾气,没功夫在这个时候爆发。他认真地听着门外的声音,漠声道:“原来已经打到这里了。来得真快。” 一殿大臣沉默着没说话,脸俱有些苍凉的惨白。他们都是大楚的臣子,在选择宁王后,和程太尉站到了对立面上。可以想象如果他们被程太尉抓到,下场会如何凄惨。众人心中焦虑,他们等待的援军迟迟不到,而叛军已经打到了门口! 在这时候,众人皆出悲凉的恍惚神态,都不由自主地去想:大楚真的要完了么?长安真的保不住了么?那些诸侯们,竟没一个出兵勤王么?! 便是其他诸侯不肯勤王,那同是单字封号的诸王殿下呢?!竟也是一个都不来么?! 他们想要自立为王,不愿效忠于式微的大楚……江山旁落,山河不整,这是何等的悲哀。 曲周侯站了起来:“既然已经打到了这里,殿下与诸卿便不要留在这里了。这里给我来应付,诸位从后殿离开,今后……各自保重吧。” 他站起来,说着决然之话。话中意思不言而喻,他决定出去,亲自与程家军拼杀。他用自己这条命,给在座诸人保出一条逃生的路来。长安要沦陷了,今后如何,端看各自的造化。 然而他站起来了,却见在场诸卿,竟是一个也不动,端坐如山。 曲周侯:“……” 他好气十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家中都没有子儿女么?我留在这里,是因为之前已与夫人、长子说好。长安若落入程老贼手中,我们各自为战,绝不苟活。我今不出未央,大长公主殿下也绝不出府中一步。难道你们个个都跟我家情况一样?” 文死谏,武死战。闻平生来如是,绝不愿后退一步。他活了大半辈子,也许他子从来就没真正理解过他的想法。然当长安内起,他们家留在长安的人,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闻若的子早早领着幼子离京,愿给闻家留一条血脉。 闻姝带兵在千里之外,死生半数,也不值得说道。 闻蝉与她夫君在一起,生生死死都有李信心,不用闻平再为她担心。 闻平想自家都安排好了,若要跟程家决一死战,闻家没什么需要顾忌的了。他自觉有义务守住一条路,护送眼下这批人离开,却不料他们谁也不动。 御史大夫说:“老夫年纪大了,走也走不动,还不如老实呆着。” 丞相叹气:“我家大郎还在战场上,他不下来,我有什么值得逃的?”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