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就劝他:“英叔,您也不必自责,您一个人能够做的毕竟有限。” “当时还要看顾我爹和我爷爷,匆匆封印造成十几年间就松动也没有办法。” “这一次咱们重振旗鼓,定让那僵尸永远没有重见天的一天。” 英叔大悦,这才是玄门中人的气魄和责任,祝小姐一个年轻女娃,倒是比他两个徒弟悟高多了。 他道:“行,有祝小姐相助,想必这次定能永久封印那尸王。” 却听祝央莫名其妙道:“嗯?为什么要封印?坐牢始终有刑释放或者越狱成功的可能,不管这概率再渺小,只要存在就有发生的可能。” “咱们为什么要给那只僵尸留这么个机会?僵尸又莫得人权。” 说着拇指划过脖子,一脸戾气的对英叔道:“杀了它!” 英叔一噎,他当然知道要是能一举杀掉魔物永除后患是最好的。 可是他觉得这会儿可能有必要跟祝小姐科普一下僵尸的生存等级,以及等级越高越是人力不可破坏的规则。 于是祝老爷他们一边将已经烧成灰的老太爷安葬,一边英叔像祝央科普僵尸知识。 跟大宝二宝还没学到家并且表达能力堪忧的两个家伙嘴里说出来不一样。 英叔说的话条理清晰,面面俱到,但是,祝央仍然听不懂。 对,就是听不懂! 祝央自认为自己智商没问题,那就肯定是英叔的问题了。 因为里面掺杂了无数玄门术语以及常识,祝央因为吹牛自称玄门之人,只不过半路在国外出家。 但要圆她知道僵尸的存在这一点,又说自己博览群书,对于国内的玄门基数是有一点的。 没有经过系统的教育,但是她一身本事,实践的时候再怎么也能混过去。 可轮到理论知识的时候,英叔所讲的深浅程度,是默认了她有一定基础和常识的。 哪里知道其实祝央一头雾水,脑子里是问号。 但她为了不馅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不懂装懂,于是同鸭讲半天,英叔以为她听明白了。 祝央——祝央结合前后还有自己推测,也勉强明白了英叔告诉她的最重要的信息。 那便是如果这次真的是当初那具尸王,其身体的强悍程度,恐怕就是直接放他们面前任由他们刀劈斧削,水淹火烤的也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对方。 就是这么厉害,并且他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地下古墓危险重重,一不注意便会丧命。 所以说祝央说杀了对方的说法,很难办到。 祝央闻言脸有些凝重,倒不是觉得僵尸的棘手超过她的想象。 而是果然如她所料,这种刀不入水火不侵的体强度,对方还不是普通在外能够以鲜血为继的僵尸,也就是说现在的状态全是修行而来。 这样与其说对方是不入的僵尸,在祝央看来更像是身修炼到极致的魔道。 祝央现在还没有去过修仙世界,但不妨碍她听路休辞和谢奕他们说过。 仙魔并不是修仙世界特有的,有些看起来不甚显眼的副本,所隐藏的得天独厚的存在,照样让人棘手无比。 祝央以前已经碰到过一个这样的人物,那便是万毒老祖。 而现在这个,恐怕会比万毒老祖的全盛时期还只强不弱。 但不管怎么说,英叔说他的,祝央表面答应得好好的,但并没有打算只封印了事。 不提斩草不除的后患无穷,就从利益层面来说,光是封印对方她能拿多少好处? 但如果跟英叔解释争辩的话,便没完没了了,英叔是个做事妥帖的人,但换言之又有些冥顽不灵。 祝央并不乐意把时间耗费在口头上一定要强调一致上。 祝老太爷安葬好之后,祝老爷便带着山上所剩的稀稀拉拉的人下山。 刚才风阵阵异象顿生的时候,不但来送葬的客人,就连家丁都逃跑了不少。 一行人比起开始上山时候的气派,现在显得有些凄凉。 下山的时候那些逃走的宾客已经将山上发生的事大肆宣扬了。 因着祝老爷在镇上威望大,又不少人得过他的好处,并且现在还有着单方面的利益维系,倒是并没有传什么过分的言。 但所有人也是一致认为还留在山上的祝老爷凶多吉少了。 逃下来的人也不是没有想组织镇上的青壮上去营救的,但所有人被吓破了胆。 又经过各方渲染,让镇上的居民也陷入了恐慌,大部分人都人人自危,哪里有勇气上山救人? 于是当祝老爷一行人全须全尾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一路镇上的居民还以为见了鬼。 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又透过隙偷偷打量他们,接着在里面嘀嘀咕咕。 总之一上午的时间,祝老爷就由显赫的回乡富绅变成了被指指点点的存在,要不是他心里存着太多事,每一样都比这重要,光此情景非寒心不可。 然而外人如何都可以一笑置之,这个时候家人的反应才是真正让人心寒的。 安葬祝老太爷,除了祝央这个孙女之外,自然另外几个庶出的子女也要上山送爷爷最后一程的。 当时变故横生,祝央让祝老爷将所有人疏散,就连家丁也是能走就走。 家里那几个孩子自然也是直接让护院娘他们拉的拉抱的抱暂时逃下了山。 这年代虽然比之前开放不少,女儿也可以送葬,但姨娘到底仍上不得台面。 再三姨娘昨晚刚被僵尸咬个半死,临出门的时候才醒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所以二姨娘便被代在家照顾,并没有出来。 结果一个多时辰过后,家里的家丁护院还有子女们便惊惶的跑回来。 二姨娘忙拉过身为长子的小胖墩:“我的儿,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给太爷送葬吗?这么这么早回来了?你爹呢?” 胖墩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能组织语言,还是家丁们七嘴八舌的告知了二姨娘山上的情况。 这二姨娘,也不知道她是明还是蠢。 说她蠢吧,她一瞬间就能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下她自己这边能谋取多少利益。 老爷和大小姐凶多吉少,三姨娘这会儿人事不醒,她儿子居长,要想拢住全部家产,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绝佳的机会? 但要说她聪明,在还没有确认状况的前提下就暴吃相难看的丑态,只会一把撕掉祝老爷心目中大面上和谐的家庭幻象。 以他对于嫡庶的差别对待和对祝小姐的疼,二姨娘今后怕是得飞蛋打。 当然,上帝视角都不一定能做到冷静理智,更何况二姨娘这么个贪婪之人? 于是祝老爷带着祝央还有剩余的三两家丁回家时,就看见家门口挂上大白灯笼。 当然,原本祝老爷家里就有丧事,虽然他们昨晚才回来,但该做的布置是早做好了的。 可现在一眼看过去,那玩意儿怕不是之前的啊,是又挂上去的一组。 这在当地的风俗说明什么?说明旧孝为去,又新孝。 祝老爷原本就郁闷的心,这会儿险些没气个半死。 果然,才走进大门,便听到里面哭天抹泪的声音—— “我的老爷啊——,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之前祝央来副本世界的第一天揪住二姨娘的头发扔她到棺材边让她表演坟前即兴rap,当时她没有表演。 这会儿祝央倒是终于得见,只见对方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抑扬顿挫的对于祝老爷的生平事迹和常行为娓娓道来。 祝央他们进来的时候,这货正好才唱到自己被抬进门的时候怎么怎么样,就连当时祝老爷起过几次夜说了什么话都信手拈来。 记之好,思维之连贯,气息之绵长,给人觉她就是连说三天三夜肚子里的干货都掏不尽的。 配合着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快的效率请来的吹吹打打,祝央摇头摆尾的听了一会儿。 先不说审美意义上的事,毕竟那玩意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就说这技巧和爆发持久力还有敬业度,祝央觉得真的要把现在不少量拉出来公开处刑一番。 看看人家! 祝央这边欣赏得美滋滋,祝老爷却是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倒霉娘们儿,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搁这儿哭丧,这些是干什么的?全都给我滚。” 又拉过胖儿子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胖墩晕头转向:“老子明一辈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头又蠢又怂的猪。” “你姐姐让你们先逃回来,不寻思着找人上山救爹救姐姐,倒是在家里办起丧事来了。” 二姨娘一个妇人,眼界能有多大点?她那边小心思,祝老爷一看便知,只不过觉得这种愚昧妇人怎么也翻不出天去。 可现在看来,就是翻不了天,蠢货能闯的祸也是不可小觑的。 三姨娘昨晚被咬早上才救了回来,这会儿却被她强行抬了出来,周围又是混又是吹吹打打,一个重病未愈的人被折腾死了都不奇怪。 看来这娘们儿不但蠢,心思且毒。 也不怪他重嫡庶,对长子观一般且事事都以闺女为先。 几个孩子排成一排,端看这气度体面,看着就不像一个爹生的。 除了大闺女,个顶个的上不得台面,这让祝老爷如何不偏心? 二姨娘和大少爷两人都被扇懵了,见原本留在山上凶多吉少的老爷和大小姐全须全尾的回来,皆是跟见了鬼一样。 “鬼呀——”他们也这么说出来了。 祝老爷开袖子就揍人,边打还边骂:“不孝子,蠢娘们儿,当别人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又指着门口的白灯笼:“老子活得好好的给我办丧事也就算了,居然也不给你姐姐准备,是不是没把大小姐放在眼里?” 祝央连忙道:“不不,我很高兴他们这样,这份殊荣还是爹你自己享就成了。” “不过爹,我觉得您还是早点找保人或者律师什么的做一个意外安排吧。” “话虽然说得不吉利,但也在理。世事无常,说不定什么时候的变故就打得人猝不及防,真到那时候,有安排好的退路,也不至于太过狈。” 祝老爷闻言,还以为是闺女见到此情此景对家里兄弟姐妹心生悲凉,想想也是。 别说她,就是作为一家之主的自己,也被这又蠢又毒的姨娘和长子气得快厥过去,心里发寒。 家人本该是困难中同舟共济,看现在的情形,还能有什么指望? 要是他真出了意外,闺女一个女娃,还不被这些人磋磨死啊?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