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白看了他很久,他今年快三十岁了,拼搏十年在这个城市闯出一片天来,却又在一夕之间全被毁灭。 其实她跟卫珩自始至终都是同类,哪怕心里还记得对方一丝的好,都能狠下心来让对方一败涂地。 那将近一年的友谊,只是幻影。 绿灯亮起,荀白启动车辆,从那条斑马线穿过。 人影在倒退,她也没有回头了。 回不了了。 …… 荀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怕去蔺家吃饭。 她怕许舒文又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纠结了一路,进宝生胡同的时候,正赶上荀时程出来。 他朋友找他出去,本来有说有笑的,看见荀白,什么好脸都没了。 荀白也是。 几人碰上连句话都没有讲就分开了,多亏了这一遭,荀白那点微弱的紧张全都消失了。 进了蔺家的门她就发现那棵海棠树没了。 那么大的一棵,说没就没了。 荀白茫然的看向蔺知宋,经蔺知宋解释后她才面难:“这不好。” 蔺知宋一笑,道:“进去看看吧。” 室内各个角落都摆着一盆海棠花,即便不是海棠开的季节,胭脂又好像带回了意。 “那棵海棠树其实活不下去了的,蔺知玟上次回家倒了瓶浓盐水下去。” 荀白不能理解:“为什么?” 蔺知宋说起来都觉得无奈,他跟蔺知玟又吵架,那棵海棠树是因为蔺知宋喜,许舒文才在家里种的,她看着碍眼,直接就给淹了。 那两天树有点开始枯萎了,蔺知宋也没有跟许舒文讲。 蔺知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许舒文老是觉得自己管教不严,再说的话,她也难过。 所以只能是他砍了,当什么都没发生。 事后他就跑到沈蕴华那了不少珍惜品种过来,放在家里。 许舒文天天守着花,开心的不得了。 荀白听罢,觉得蔺知玟真是有病,连棵树都不放过。 “她现在,还经常回来吗?” “偶尔吧,她也不愿意在这里待,每天在外面鬼混,我妈实在想的时候就着她回来。” 还能怎么,蔺知玟在国外多年,知识是没有学到多少的,让她自己谋生也不可能,用的还是许舒文给她的卡,把卡停了她没钱就知道回来了。 真是父母的冤孽。 许舒文找荀白过去说了会话,她拿了一些首饰给荀白。 许家民国就开始发迹,沉浮多年,有光辉也有落魄的时候,但是家里的女儿都是没有吃过苦的,该留给她们的东西也一件没有少过。 许舒文的嫁妆里,那些首饰以翡翠珍珠为主,成极好,现在拿出去拍卖都是轻而易举上百万的那种。 “本来早就应该给你的,你们两个工作都忙,也没回来过几次,总是吃个饭就走了,今天要待的久一些的吧?”许舒文温柔问道,明天是周六,荀白不上班的,她问过了。 荀白点了下头。 “那就好,晚上就跟知宋在家里睡,什么都有的。” “好。”荀白很喜许舒文,她说话好温柔的,总让自己想起生母。 许舒文出意的笑容来,把那翡翠镯子给荀白戴上后,又说:“你们都忙的,我知道,所以生孩子这事我也就不催了。” 荀白一口气还没完全松掉,许舒文立马补上:“婚礼还是可以办的。” 蔺知宋听见了,又是叫:“妈。” “嘶!”许舒文急了,“妈什么妈?” 又不叫他们自己心,一应事宜几个长辈准备就好,他们只需要出一天的时间在婚礼上个面,能耗费什么什么时间。 只看他们想或不想。 难得的,蔺渊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蔺知宋一看他,他就转头看新闻。 荀白默了会,道:“那就办吧。” 蔺知宋刹那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猛然看向荀白,她好像是认真的。 荀白本身对办婚礼就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从最开始的应付了事到现在相处融洽,她不觉得办个婚礼能够改变太多的事情。 而且她知道,这个婚礼,是蔺知宋一直期待的。 既然迟早都要发生,提前一点又有什么所谓。 许舒文无疑是最动的,立马就叫蔺渊打电话通知荀何他们。 荀白许久都没跟荀何通过电话了,他倒是发过几次微信问她近况,荀白总是很敷衍。 他知道自己要办婚礼了,似乎还很高兴,荀白就在想,怎么能有人时而像个慈的父亲,时而又冷漠到令人寒心呢。 察觉到她情绪变化,蔺知宋坐到她身边来,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 那是他们的婚礼,谁来都无所谓。 饭桌上依旧是许舒文在叽叽喳喳,她在家中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蔺渊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总能惯着她,除了女儿太混太不让人省心外,没有任何不高兴的地方。 这也造就了她格里淡淡的天真烂漫,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但又确实存在。 荀白很羡慕她。 一个人身上出现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孤独,那就是他吃过的苦,同样的,一个人身上出现与年龄不符的天真烂漫,那就是他尝过的甜。 这段饭吃的有些热闹,后面沈蕴华跟叶池喻瑛一起过来了。 “我不是跟你说我晚上要过来吗,怎么你都吃上了?”沈蕴华看着眼前的场景,不可思议的看向许舒文。 她忘了。 沈蕴华跟许舒文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因为花,两人共同语言不少。 三个长辈在一起说话,四个年轻人就坐到一旁去了。 喻瑛在烦叶池。 “你昨天到底去哪了?” “你又不是我妈你管我那么多?” “又去喝酒了对不对,叶池!”喻瑛又用上了掐功,疼的叶池直叫唤。 他们又多闹腾,荀白跟蔺知宋就有多安静。 成年之后的两人,格都偏内敛。 蔺知宋很久之后才跟荀白说:“白,我很高兴。” 因为他们也可以办婚礼了。 人最终都是贪心的,以前他觉得跟荀白那样在一起就好,可他渐渐也开始盼望,他们能有更好的未来,荀白可以喜他再多一点。 荀白抿了下,没有抬头看人,声音特别小的说了句:“我也很高兴。” 因为他对她好,他高兴的话,那么她也是。 她想要真正对她好的人高兴。 知道他们即将要办婚礼,喻瑛和叶池比当事人还要动,一个嚷着要当伴娘,一个嚷着要当伴郎,这他们当然会答应。 蔺知宋那边也少不了陈嘉央,伴娘倒是还缺一个。 荀白想了想,看向蔺知宋,道:“要不要问问柏老板?” 她说的是柏冬至。 只见过一次面,荀白就很喜柏冬至,她身上有一种气息很引她,概括起来,叫做自由和洒。 住在喧闹城市里最僻静的角落,守着一个茶馆,过着悠闲的生活。 蔺知宋说:“柏冬至的话,还真的好好问问,她很久没有出过了然堂了。” 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她从不出去,需要什么都是外卖。 把电话打给柏冬至的时候,她似乎还没睡醒,声音含糊不清的:“哪位?” 荀白说:“柏老板,我是荀白。” 那边静了会,柏冬至在思考这个听起来很悉的名字是谁。 “你好,翻译官小姐。”她就记得她是个翻译了。 “有什么事儿吗?” 荀白道:“我跟蔺知宋要办婚礼了,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伴娘。”她又没有其他的朋友了,唯独喻瑛,还有很引她的柏冬至。 “行啊,我出场费一分钟六万六,叫蔺知宋给我结工资。” 荀白愣住了,眼睛眨了眨,茫然的看向蔺知宋。 这算什么意思。 蔺知宋习惯了柏冬至这混样,对着电话说了句:“你敢不来,我就告诉你妈。” “……” “几号。”那头咬牙切齿。 “暂时没确定。”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