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曼只闻言,正想说也非一定要去喜寿堂,慢慢准备起来也可时,却听到陈定方呼声响起,应是又入眠了。 怕再吵醒他,萧曼只止住了话题,低头看着枕边的这个男人,自己的夫君,萧曼只的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指尖绘过他的眉峰,心里一片柔软。 好在陈定方也不是贪睡之人,到点他便会早起练套拳,之后再穿戴洗漱。 没了他在身旁捣,萧曼只正好趁着这会功夫穿戴洗漱完毕,这会去喜寿堂请安,总算没迟到。 今她特意将簪子和手钏皆戴在了身上,配着烟罗红纱的裙子,十足一个娇俏明媚的新婚小妇人。 陈定方进屋见到萧曼只这一身打扮,视线一下被夺了去。 而萧曼只听到门口动静,见陈定方回来,额头上还挂着汗,便拿起帕子替他擦拭起来。 谁知陈定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从她手中拿走帕子,自顾自擦拭起来,还顺带离远了些萧曼只。 他可不想大早上的,因为自己把持不住而导致两人错过请安的时辰,从而害了萧曼只。 可陈定方这一举动,在萧曼只眼里似是陈定方不想让她触碰,有些伤着了。不过她也没说,只当自己多心。 可等到陈定方在穿戴衣冠的时候,她本想帮着穿戴,却再次被陈定方拒绝后,她忽然想起昨,陈定方也是这般不让她帮忙更衣的。 当时她以为他是怕她冻着,才没让她帮的,可这会想来却是成了陈定方不愿让她靠近的证据。 明明在做那事的时候不知餍足,碰自己不下数回,可一旦穿上衣服,怎就不让她碰了。 萧曼只觉得自己不能再细想下去,不然今是不能好了。 于是她收拾了一下情绪,装作没事的样子,跟在陈定方身后往喜寿堂走去。 陈定方总觉得萧曼只今有些不对劲,兴致不像昨那般高,而且她好像还在生气。 陈定方想自己今天可是没惹到她,甚至怕她生气,还尽量忍着,所以定然不是生他的气,不然等请安回去后再问问,是奴仆不尽心,还是身子不舒服。 而等两人请完安,大夫人却叫住了萧曼只,让陈定方先回去。 陈定方知道母亲估计是有什么事要单独吩咐,便先离开了。 而在陈定方走后,大夫人便让管家把家中奴仆全部喊来,还让身边的老嬷嬷把好几叠账册拿了出来。 “你既已嫁入世宁伯爵府,又是以长子嫡媳的身份,身上的担子自然要分担多些。这些都是世宁伯爵府的下人,你先认认人,随后我会把府中一部分账册给你,你先学着掌家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身边的孙嬷嬷。” 大夫人不是什么沉掌家权的人,甚至说对掌家都有些厌倦,毕竟伯爵府这般大的家业,想要掌好家是一件十分费心力的事情。 大夫人为了这个家费了这么多年的心力,外人看来她明干练,却不知她早就想有人接手帮她了,是以陈落萱还没及笄,就替大夫人分担了一部分,没成想落到了外头,便成就了陈落萱贤惠能持家的美名。 而萧曼只既是府中的长子嫡媳,自然有义务替她分担这些重担。 她都打算好了,先分一部分给萧曼只,让她先慢慢上手,等完全上手,能管好家了之后,她再把手头所有的事务都接给萧曼只,到时她也乐得轻松,可以像别府的夫人一般做个真正的富贵闲人。 萧曼只没想到自己这位婆母竟这般干脆把掌家权分了一部分给她。 她虽甚少出门,但也没少听到传闻,有多少大家族的婆媳为了这掌家权闹得红脸,又有多少大家族的妯娌为了争这个掌家权到分家,最后连亲戚都做不成。 远的不说,近的就说宁家,宁夫人新嫁过去之时,宁家不过五品官员之家,家里所有产业加起来可能都还没宁夫人的一个嫁妆铺子要来得多,可饶是如此,在宁夫人新嫁过去那段期间,宁老太太便用孝着宁夫人,不分掌家权不说,竟还妄图了宁夫人的嫁妆。 若不是宁大人护,为此哪怕背负不孝的骂名也不愿自己的母亲这般欺负自己的子,不然依照宁夫人的子,非得闹个合离不可,要真这样,这会宁婉还有宁嵘估计不会再存于世间了。 而后宁老太太也一直紧握掌家权,死活不肯放手,宁夫人也不贪这管家权,她有嫁妆,可比府中那点中馈来的多,一样过得美滋滋,甚至还更自在呢。 也是这些年宁老夫人的身子实在不好,才无奈放手了掌家权给了宁夫人,宁夫人才无奈接手。 那也是基于宁二夫人眼皮子实在浅的不行的份上,宁夫人是真的怕把掌家权给宁二夫人,整个宁家都能被她个干净。她可以不在意这掌家权,却不能不在意这宁府。 而自家婆婆这般干脆把掌家权给了她,让她都有些怀疑她听到的那些传闻是不是都是以讹传讹出来的。 最后萧曼只带着一堆的账册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叫来了孔嬷嬷。 “这些都是早上去向婆母请安时婆母给我的府中账册。”萧曼只指着桌上的账册道。 孔嬷嬷伺候萧老太君多年,也协助过萧老太君管过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因此不免有些惊讶,“大夫人这是把掌家权给小姐了?” “只是一部分,说是等我完全悉后,再接手给我。” “新婚第二便了管家权,老奴倒是头一次见。”看来大夫人也不像传闻说的那样是那般苛刻之人,孔嬷嬷心想。 “我虽跟着母亲学了几天管家,可资历终究尚浅,虽说婆母那边会有孙嬷嬷从旁相助,可却是需要叨扰孔嬷嬷的地方却是不少。”萧曼只也没太盲目地自信,觉得靠自己跟着萧夫人身后学的那几个月的管家就能真的管好家了。 其他不说,就说如何让府中下人信服,听从你的话,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新嫁世宁伯爵府才不过两,刁奴欺主的事情虽不太会发生,可底下若是有猾之人奉违,或是府中上资历的倚老卖老,都是有得她受的。 大夫人让孙嬷嬷指点萧曼只,便是怕萧曼只不住底下人。而萧曼只也不能一直只靠孙嬷嬷,她也得在府中立威,有自己的亲信才行。 她从萧国公府带来的陪嫁丫鬟们便个个都是好手,只是也都年纪轻了些,这时便需要孔嬷嬷在旁提点指导才可以。 “老奴本就是为小姐你才从岭南老宅来的这里,小姐能用得上老奴,是老奴的福气,哪有叨扰一说。”即为萧曼只的陪嫁,自然都是一心向着萧曼只的。而有她老婆子在,敢生二心的也逃不出她的眼睛。 “那以后便劳烦孔嬷嬷了。” 而陈定方原本等萧曼只回来,想好好问问她身体是不是不舒坦,不然为何今早情绪看上去这般低,可左等右等没等人回来,待他问了萧曼只身边的丫鬟,才知道她一回来就带着账册直接去了书房,到现在还没出过书房。 陈定方闻言,便往书房走去,一推开书房的门,便看到萧曼只正伏案看着账册,十分地专注,连他过来都没察觉到。 陈定方也怕打扰到她,也没让下人提醒萧曼只,自己便找了把椅子坐着,反正光看萧曼只处理手中的账册都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事情。 而萧曼只这一看便看到了中午,还是下人提醒她该用午膳了,她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刚好看到陈定方正坐在侧方的椅子上看着她,见她也在看他,这才从椅子上起身,朝她走来。 这会萧曼只暂时忘了早上的事情,见陈定方过来,想着他定然是坐在那边很久了,而自己却一直没注意到,不免有些愧疚。“夫君来了怎不喊我一声。” “见你这般专注,便没有打扰。不过现已到了午膳的时候,先用午膳吧。”说着,陈定方伸手牵过她的手,往书房外走。 “好。”萧曼只任由他牵着往外头走,只是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早上的事情来,这会看着紧握着自己的手掌,萧曼只开始纠结起陈定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个态度了。 有些时候,他避着自己,可有些时候,他又主动对自己这般亲近。 这会她免不住想起六公主来,六公主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还是他从不避讳? 陈定方走着走着,发现身边的人情绪似乎再次低落了下去,这会他没忍着,直接问了出来。 “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曼只抬眸看到他关切的眼神,鼻子有些发酸,心中似是有百般委屈,可偏偏不想在他面前显,因此转过了头,“没什么,走吧。” 可萧曼只越是这样,陈定方越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到底怎么了,你同我说来。” 可谁成想萧曼只这会直接挣了他的手,也不理人,自顾自地往前头走。 这下陈定方哪怕再迟钝,也大概猜到萧曼只是生他的气了。 可他绞尽脑汁都没想到自己到底是怎么惹恼她的,他明明怕惹恼她,还忍住了好些事情啊。 “只只。”他上前拉住了她。“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了你,你直说便是。” 说自然是有得说的,可怎么说,萧曼只都觉得说不出口。总不好说自己因为他早上不让她碰而生气了吧。 良久,她才寻思到说法,同陈定方道:“夫君可是不喜我近身?” “什么?”陈定方没听明白,什么叫不喜她近身?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怎么会不喜呢。 可萧曼只说完,见陈定方半天没作答,以为被自己猜中了,顿时羞恼非常又有些心寒,便想再次挣他离开。 不过陈定方哪怕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来的误会,可也知道眼下要做的就是把人哄好。 “只只,你看我是不愿你近身的样子吗?”将试图挣他的娇紧抱在怀中,陈定方轻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道。 萧曼只见陈定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行这般亲密之事,又羞又恼。“你快些放开我,这里会有别人经过的。” “你我既是夫,还怕人看了去。况且你不是说我不愿你近身吗,那我可得让府中其他人评评理,我到底愿不愿意你近身。” 萧曼只没想到陈定方竟会使出这般无赖的行径,可偏偏她对他这番做法没了办法。只好道:“好了,我信你,你快些松开我。” 陈定方也怕做太过,真惹恼了她,点到了便松开了她,可手却一直紧握着她的手腕,怕她跑开。而且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他得问清楚,“这下你倒是同我说说,你为何会有那般想法?” 萧曼只虽觉得难以启齿,可还是低着头将早上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心里体会同陈定方说了出来。 陈定方听完,气急,自己忍得辛苦,结果被误解成不愿被她靠近。于是气似的轻轻拧了一下她的秀鼻,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萧曼只也觉得自己可能误会陈定方了,可她误会归误会,也是想知道陈定方早上的时候为何躲着她。 “我要不躲着你,你到时又请安迟了,恼了我怎么办?” 听到这话,萧曼只想起昨的事情来,面上顿时一片羞红。“夫君真是的,怎么,怎么整想这些事情。” “不想这些,你要是又误会我了该怎么办?” 这会萧曼只是真的不想再理陈定方了,旋即扭过了头,不再去看他。不过刚才是委屈,现在是羞恼的。 陈定方见点到了,也不再捉她了。“好了,先用午膳去,你上午看了一上午的账册,这会定然是饿了。” 萧曼只见陈定方岔开了话题,便也将话题揭了过去,不然再聊下去,她非得挖个地钻进去不可。 今的午膳,有菌菇炖老鸭汤。 萧曼只虽不喜吃菌菇,却很喜饮用菌菇炖的汤。 世宁伯爵府的厨子手艺很不错,老鸭汤炖的恰到火候,浓而不油,汤汁收了鸭和菌菇的华,鲜美无比。 萧曼只光汤便饮了大半碗,导致她后头饭食有些吃不进去了。 而陈定方却是胃口极好,萧曼只吃不下的部分,都由着陈定方替她解决了。 两人搭配下来,刚好将萧家不可剩菜的家训贯彻地十分彻底。 待两人用完午膳,萧曼只原本是打算直接去书房继续翻看账册的。 可陈定方却是拉住了她。“你都看了一上午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我先前听你哥哥在我面前吹……夸过你,说你琴技堪称一绝,这会倒是想听你弹奏一曲。” 萧曼只没想到萧纵竟在外头提起她来,她的琴技是在无量庵和晋元师太学的,虽说师太曾夸过她悟极佳,乐赋天成,可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弹奏过,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水平。 毕竟家里人定然是夸她居多,纵然有瑕疵,也会被他们忽略过去。 因此当陈定方提起要听她弹琴时,还是在萧纵海口夸下的情况下,萧曼只其实有些不太自信的。 “其实我的琴技并没有哥哥说的那般好,恐怕夫君听了会失望。” “我其实也没听过几回琴,也听不出好坏。” 听到陈定方这般说,萧曼只才放心了下来,遂叫人取来了琴,坐于院落的花荫藤架之下,替陈定方弹奏起来。 萧曼只从晋元师太那学的琴,而晋元师太修的是禅,悟的是道,琴声中自然带了佛。 而萧曼只身在红尘俗世里,不能悟地如晋元师太那般心如止水,琴声里自然没有佛,但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学了几分髓,再与自己的心境一番结合,颇有幽然空旷之意,让人闻之心静。 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