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生了眼睛,都看得出孟梨生得很漂亮。 就算不是大蟒蛇 ,也可能是蝎子 ,蜈蚣 ,总而言之,常衡看着眼前的血迹斑斑,连呼 都不顺畅了,如果孟梨真的被人“欺负”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能会比上回在蛇 里,杀得更厉害。 可旁人 的血再多,又如何能比得过孟梨所受伤的十分之一呢? 小系统遮着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偷看,结果一看之下,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了“圣光”,一片白芒,啥也看不见了! 急得他到处 窜。 不过这也说明,此处是不允许小猫咪看的。 片刻后,常衡的神情略有好转,像是松了口好大的气,可随即,他又痛恨起自己来。 他是个出家人,纵然是为了救人,也不能随随便便,碰孟梨那种地方! 明明知道孟梨喜 的人是叶姑娘,他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 他此刻的困惑,此刻的惊慌,以及羞愤,无一不证明他的道心不稳。 地之秽者多生物,水至清则无鱼,故君子当存含污纳垢之量,不可持好独行之 ,遂当与尘同光。纵然他不是君子,也是个道士,道法也有云,凡众生相,皆为虚妄。 若他真的六 清净,修到了无情境界,真正做到了众生平等的地步,就不该因此而犹豫困惑! 常衡望着自己指尖残留的血迹,依稀还能 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在一点点 逝,羞愤之下,竟突然拿起一旁的大石头,高高扬了起来。 吓得小系统发出了猪叫,连忙飞过去做无用的阻挠。 【等等!就算你不喜 阿梨,也没必要一砖头把他砸死……哎嘿?】 那大石头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竟落于常衡自己的左手上。 一下就将最长的两 手指砸烂了。 血 模糊,指甲崩落,虽然很痛,但他心里蓦然松快了不少。 随意扯了块布,往手上 了 ,然后把孟梨的衣服穿好,将人背在了身后。 才一背好,孟梨就醒了——但还是 糊糊的,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好疼,快疼死了。 常衡的手,再也不敢往他鼙鼓上碰了,再也不敢了,只敢托起他的腿,将他稳稳背好,轻声道:“你再忍忍,回去就上药,好不好?” “我,我想,想回家了,唔,想回家……” 他一说想回家,常衡就好难过,瞬间就明白孟梨受了好大的委屈。 为了哄孟梨高兴,常衡就许诺他,一会儿给他买好吃的冰糖葫芦,买糖人,买姜香梅子,买桂花糕,买很多很多好吃的,阿梨喜 吃什么,那就买什么。 背着孟梨,就往山下走,每一步都走得好稳。 山风 面吹过,小道士 间悬挂的雪白狐狸尾巴,微微摇晃着,像极了他的拂尘。 “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死了就,就不能继续做任务了,不能攻略常衡,就回不了家了,他不能死。 哪怕是苟延残 ,也要坚持把任务做完。孟梨 糊糊,觉得身下有点颠簸,努力睁眼,却只能掀开一丝眼皮,入目就是常衡清俊的侧脸,他下意识想摸摸看,这是不是真的。 常衡伤了他,又怎么还会背着他呢,肯定是在做梦。 孟梨的眼皮好沉,又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我还不想死……” 常衡心里涩涩得疼:“没人让阿梨死,是那些人坏,我们回去就搬走,换一家客栈住,不,连夜就走,换一个地方……我带你回白云观,好不好?” 孟梨觉得不好,他不想也出家当道士,意识恍惚之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快死了,要不然怎么能听见常衡喊他阿梨呢? 常衡才不会喊他阿梨呢,连喊他孟梨,还是他几次三番要求的,可喊起簌簌来,怎么就那么亲密呢。 常衡也不会给他买冰糖葫芦,糖人,姜香梅子的……准确来说,不会只给他买,常衡也会给叶簌簌买。 说不准,给叶簌簌的那份更多更大更好。 孟梨才不要吃小的,他要吃好的。 “……我,我得保持清醒,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少年无力地趴在小道长的后背,眼睛也睁不开,嘴里嘟嘟囔囔的,为了保持清醒,他想掐一下自己,结果掐的却是常衡。 常衡的脸瞬间通红,不明白孟梨好端端的,掐他 口做什么,但想来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孟梨没 觉到疼,心想,坏了坏了,神身难不成已经分离了?不行,他得保持清醒! 他开始背诵从前学过的诗词。 但有气无力,还断断续续的。 “寒蝉凄切,对,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念去去,千,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更与何人说。” “孟梨,你,你不能死,你,你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死啊……归,归去来兮,辞,悟已往之不谏,知……知来者之可追,实 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少年软趴趴的,两只手臂无力地垂在半空中,背着他的小道士步伐又稳又快,几个瞬息间,就跃出了数十丈远。 常衡震惊地听着孟梨念的诗句,完全没有听过,想不到孟梨竟这般惊才绝 ,或许,这是孟梨从前听旁人所传颂,但不管如何,既能接触到此等诗句,只怕家中从前是书香门第,而孟梨本身就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隐隐有股书卷气,想必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