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年眼中划过一点笑意,总算装瞎让她把受伤这事儿揭过去, “穿这么少,那边有暖气?吗,冷不冷?” “不冷,有空调,”但金斯娇还是乖顺地把衣袖又往下拉了点儿,一副很懂事听话的样子,“我?不会冒生病的。” 雪年心尖儿一动。 金斯娇的话似乎比从前多?了。 她静下心,凝视着就在眼前、但与她远隔半个?中国的金斯娇。 一个?月而已,头发长了点,脸庞了点,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说话间?睫翼扑闪,蝴蝶似的。 雪年回?忆,金斯娇从前也这么生动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是金斯娇为角而做出的改变,她入戏了。 屏幕里的雪年久久都?没开口,金斯娇看了眼时间?,犹豫地问:“雪老师,你是不是要休息了?” 雪年回?过神:“刚睡醒没多?久,不困。” 骗人,她眉间?的倦都?不下去了。 金斯娇默默把手机拿近,小声说:“那,十点半再休息?” 一次,就这一次,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得寸进尺地再要个?三分钟…… “好啊,”雪年轻快地应下,“不过才十点多?,你每天晚上都?睡这么早?” 金斯娇舌头一咬,立刻后悔起来,应该再多?要点时间?的! “其实?也没那么早,还要看剧本,十二点之前睡就可以,第?二天不会困。” 她眼巴巴地望着雪年,心里滴着血,渴望雪年能说一句“那我?们多?聊会儿”,结果雪年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工作别太累着自己,注意身体?。” 金斯娇悬着的心像只?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非常沮丧地回?了一个?字:“好。” 雪年眼尾一横:“你这是什么语气?,嫌我?太唠叨?才说几分钟的话,这么快就觉得我?烦了?” 咣当一口大锅扣过来,金斯娇措手不及,张了张口,眼睛微微睁圆,想分清雪年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真不高兴,“当然不是。” 雪年:“那是想和?我?一直聊下去?” 金斯娇:“……” 她想点头,非常想。 想疯了。 雪年忍笑,彻底把良心扔在脑后,更进一步地胡搅蛮:“要不你明天请个?假吧,就说雪年着你不放,你腾不出空来。” 金斯娇脸庞一下子红透。 什么叫“着不放”,听起来好不健康! 她也听出来了,雪年是在逗她,一个?月没正?经说过话,金斯娇都?快忘了,雪年最喜拿她开玩笑。 “那我?问问恬姐,”她闪躲着说,“让她帮我?问问,能不能请假。” 雪年歪了下头,眼神出现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金斯娇果真是成长了,都?能反过来人了。 “咚咚”,手机里传来敲门声,金斯娇轻轻地说:“稍等。” 雪年便觉眼前一晃,对面的视角一换,成了天花板。 旋即,话筒里传来窸窣的说话声。 “睡了?” “还没,什么事?” “我?确认一下雪年探班时间?,方?便说吗?” …… 对话只?持续了半分钟,不一会儿金斯娇便回?来了。 她把镜头端正?,解释道:“恬姐找我?确认工作上的事。” 这谎编的,脸不红心不跳。 雪年就笑:“这么忙?那看来明天是请不了假了。” 金斯娇脸热得跟什么似的。 “既然忙就早点休息。”雪年点了下屏幕,时间?正?好到十点半,一分不差。 虽然舍不得,但金斯娇认真地点了头,“您也是。” 又变“您”了。 雪年颇为无奈地留下最后一句话:“好的,金同学。” 通话“嘟”地结束。 金斯娇还没从最后那声金同学里回?过神。 怔神的工夫,雪年发过来一条语音:“等我?病好了再去探班,免得传染给你。金同学,晚安。” 最后两个?字,被她吐得又低又柔,缱绻非常,金斯娇忍不住把语音条又从头播放了一次。 金同学,晚安。 晚安。 晚安…… 金斯娇放下手机,身子一倾趴到桌上,把脸重重地埋进胳膊里。 今晚她又要做些七八糟的梦了。 她情不自地绷直脊背。 漫长的呼后,卧室里响起一声暧暧的低喃:“晚安,雪老师。” * 开机前一天晚上举办了一场全组大会,前期没戏份的段也来了。 会议室不大,挤了百多?号人,和?两位导演打完招呼崔恬把段安排到了金斯娇身后的座位。 “娇娇姐,好久不见。”段反应还算镇定,应该是崔恬提前做过功课了。 金斯娇点点头,崔恬朝她眨了下眼,她回?头,就见余凌从会议室前门进来,身后跟着个?人,是季禾木,状态不错,有说有笑的。 但余凌的表情不太好,季禾木嘴皮子动个?不停,她有些不耐烦了。 趁那两人还在门边,周围人也都?没落座,崔恬从包里拿出瓶水递给金斯娇,弯的空隙用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季禾木跟着余凌一整天了,一会儿可能有记者要来。”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