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年摩挲着杯壁,缓缓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成了我的影?” 金斯娇松了口气,回忆道?:“五六年前,那年您有一部?电影在电影院重映,叫《雪原》,您在电影里扮演的是位重病患者……” 《雪原》那部?片子?雪年依稀还有些印象,那是她职业生涯早期的作?品,一部?非常标准的非线诗电影,虽然?电影节上斩获了不少奖项,但在大众范围内留下的口碑并不好,许多?观众看完电影后留下的评价是“无聊”、“虚无”,“太过象”“无病呻”等。 当时?的电影市场已经初步向开始商业化转型,如?果不是同年年末还有另一部?主演的合家电影上映后爆火,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说不定就要毁了大半。 回忆起十多?年前的作?品,雪年颇有触动,时?间在演员身上留下的痕迹有时?候并不明显,大多?只能体现在作?品里,而她不是个经常回顾过去的人。 而现在,无意中发现别人视野里的自己,那觉就像撞见了上帝没来得及藏匿的镜头,和镜头记录下她褪下表演外衣后的一生。 无数把?她称作?上帝的宠儿?,但雪年自己从没这么认为过,赞美、掌声、慕……她所?获得的一切美好事物都?有来源。 她不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比起上帝,她的确更那些她的人。 “为什么?”整理完所?有悸动,雪年慨般地问,“那部?片子?口碑并不好,你为什么会喜?” “我……” 金斯娇在心里说:我不知道?。 那只是一次偶然?的单方碰面。 漆黑寂静的电影院,尚未萌芽的十七岁,寡言的少女,美丽不可方物的荧幕女星…… 只会出现在浪漫故事里的情节,雪一样落到金斯娇的肩头,她以?为那会是场蔓延她整个人生的寒冬,却意外在二十二岁来冰雪消融。 金斯娇至今仍会恍惚,她和雪年的相遇简直像场幻梦,天底下居然?有她这样幸运的人,老天爷真给她面子?。 “我觉得您在电影里演得很?好,也很?美,”她真假难辨地解释,“那是个让人看一眼就终身难忘的角。” 溢美之词雪年听得多?了,能说出“终身难忘”这样的话,金斯娇果真是她真粉。 “那习筝呢?” 金斯娇呼一促,“什么?” 雪年淡定地问:“雪原和习筝,你更喜谁?” 金斯娇讷讷:“啊?”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把?习筝和雪原拿来比较? “你的壁纸还是习筝吗?”雪年忽然?问。 “……是。” 雪年往她手边看。 金斯娇把?手机拿起来,亮屏后递过去,脸上发热,“我贴了防窥膜……” 雪年清了清嗓,到底没查岗似的把?手机接来,否则会显得太小心眼儿?,也太丢人。 是习筝就好。 “怎么想起来贴膜了?” 金斯娇说:“上课偶尔会遇到圈里的艺人,被看见的话会给您麻烦。” 雪年:“上表演课?” “是,公司安排的课程。” 雪年:“效果怎么样,有收获吗?” 金斯娇点头,但旋即又道?:“我悟一般,课程收的要比同期差些。” 雪年失笑,“是因为你的进步空间太小。” 这是在夸她,金斯娇听懂了,虽然?脸上没出多?少变化,但心里高兴得已经在炸烟花。 片刻,雪年思索着问:“你听说过陆怀玉老师吗?” 当代演员应该没有几?个不认识陆怀玉的,金斯娇进圈好歹有五个年头,自然?听说过她的大名。 得了肯定,雪年又问:“你觉得她的表演风格怎么样?” 金斯娇稍加思索,道?:“很?好。” 她看过陆怀玉的话剧短片,水准超高,不是一般人能评价的,但这种大师级别的作?品不太适合用?来学习——换个更简单的说法:学习需要循序渐进,一口就想吃成胖子?,容易噎死自己。 雪年显然?也考虑过这层,“陆老师走的是方法派路子?,新人不能轻易模仿,但陆老师的学生里,有几?位或许能对你有帮助。譬如?,孟导。” 金斯娇愣愣的,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雪年轻笑:“但孟导脾气太急了,她会欺负小孩,你能忍吗?” 金斯娇眼巴巴地望着她。 雪年无奈:“我也不行,我做不来老师的活。” 她或许是个好学生,但绝对不是好老师,懒人是当不了好老师的。 金斯娇小声反驳:“但我最喜您的表演。” “喜”两个字把?雪年撞得一麻,但金斯娇说了自己只是影,雪年不好多?想,听了个心神漾就扔到一边去了,平静地说:“嗯,我也很?喜。” 金斯娇:“……” 她一时?分辨不出来,雪年到底是在自夸,还是在拿话堵她。 “不过你想学也不是不行。”雪年话锋一转。 金斯娇双眼重燃希望之火。 雪年残忍地打破了她的幻想:“只好让陆老师委屈下自己了。” * 翌。 北城某高档餐厅的独间。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