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娇眼帘动了下,目光上抬,在视线相触时她不知为何忽然顿了下,紧接着飞快地垂下眼睫。 雪年立刻蹙着眉头伸手,用手掌抬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惊然仰眼。 “看着我。”她直视着金斯娇,“不准逃。” 金斯娇表情怔怔的,瓣动了动,但没有吐出轻清晰的语句。 难得她有这么外的情绪,雪年心头有点触动,语气不由软下些许,重拾耐心:“听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手心很凉,她的气质和温度总是冷冷的:“听见了。” 说话语气也一样。 这个让人头疼的小孩,软硬都不吃,比看上去要难搞得多。 雪年忘了自己的手还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 她其实有点不高兴,孟沈话说得实在难听,她一方面觉得这种教导方式过于暴,另一方面又在疑惑,被这么暴地了对待金斯娇是怎么做到毫无反应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简直天生一对。 但不高兴归不高兴,雪年不能明面上表现出来,只能旁敲侧击,“孟导说的你理解了?” 金斯娇点头,下巴在她的掌心随之蹭了下,像一只不亲人的小猫头一回做出亲人的举动。 雪年定了定,回过神来,缓缓收手。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好哄。 副导演和场记站在机位边沟通,两人起了争执,声量不低,好几次都有人扭头,怕她俩吵起来。 金斯娇分明靠得近,却没听见她们俩在说什么。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雪年身上。 紊的思绪还没回来,下巴上仿佛还有残留的温度,沿着脸庞一路烫烧,烧到眼睛、烧到神思。 她听见雪年低沉的叹息声,在问她:“能接住戏吗?” 金斯娇忍住抬头的冲动,生硬地回答:“可以。” 雪年周围的气场变了,“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再好好想想。” 说到这儿,她停下几秒,或许是受不了金斯娇一直不正眼看人,到自己不被尊重,用极有礼貌的语调说:“安蔚是个有望的人,这场戏你不该这么沉默,至少要抬眼看我……安蔚,抬头。” 安蔚是金斯娇在电影里饰演的角的名字。 金斯娇克制地抬眼。 雪年望着她,双目含情,没有按金斯娇所想的那样动怒,“和我聊聊,把自己当成安蔚,说什么都好。” 说着,她视线一转,低下头,只一瞬间仿佛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我的衣服,好看吗?” 这是金斯娇悉的语气,《三十天》里雪年扮演的是个神科医生,温柔多情,说话语气低软。 她身上和雪年有着许多共,成、理、包容……就像孟导说的,这个角没有谁能比雪年更适合。 最大的区别是,角会戏剧地和自己的病人产生不该有的情,而雪年不会因为入戏太深而对同事有想法。 金斯娇很清楚这一点,她能让角心软,但打动不了雪年,暴真实面目只会让对方到唐突和冒犯,所以离电影和角,她得用冷漠和疏离的外壳藏好自己,不能出一丁点端倪。 但现在…… 金斯娇视线下移,看到雪年前别着的那枚针,她不住抓紧了桌台边缘,“好看。” 颜、款式,都很适合你。 雪年倾身,两手撑在桌台上,把她圈在怀里,笑着问:“还有呢?” 周围一静,有人注意到了她们俩的动作,副导演先是意外地喊了一声,随后意识到她俩在对戏,挠挠头,啊了一声退回去,“没事,继续吧。”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亲昵的动作,是个人就会误会。 身后无处可躲,金斯娇手指抓得愈发用力,雪年身上有淡淡的香味,盈在她的鼻间。 按照剧本的走向,接下来安蔚该推开对方。 但金斯娇推不了。 她不舍得。 “安蔚?”雪年在她耳边提醒,“别发呆,和我说说话。” 金斯娇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说什么?” “你是怎么来的,打车吗?” “嗯。” “在外头等我多久了?” “一个小时。” “这么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指尖的动作一点点松懈,金斯娇渐渐缓过来,尝试着按照安蔚的格与语气接话:“忘了。” 雪年意外:“你吃药了?” 安蔚胡地点了两下头,吃完药,她的意识不是特别清醒,说话颠三倒四的,“没睡着,所以吃了点。” “怎么又失眠了,我看看……” 说着,她手伸过来,想要摸摸安蔚的额头。 在即将被触碰到时,安蔚偏过脸,盯着虚空处的某一点,涣散道:“习筝。” 习筝的手落空,“嗯?” “你喜我吗?” “当然,”她摸了摸安蔚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一只小动物,“是不是困了,去休息会儿?” …… 完烟,孟沈从台回来,发现房间里静悄悄的。 副导演轻步绕过来,“雪老师和金老师在对戏。” “对就对呗,”孟沈莫名其妙,“还来跟我汇报?” 副导演摸头。也是,对戏嘛,不是很常见吗?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