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也在?”贾政到很吃惊。 “二爷,昨儿母亲派人把孩子都送回来了,让我自己带。”王氏嘴角噙笑,声音里掩不住的愉,尽情溢出来。 “孩子放在母亲那里,母亲会尽心教导。母亲年事已高,含饴孙,也是替我们承膝下。你如何能不顾孝道就把孩子接回来?” 贾政板着脸,心里气的不得了,怪不得母亲今儿对自己没往那般偏了。这王氏,竟干蠢事! 王氏被贾政劈头指责不顾孝道,立即白了脸,愣愣神,她眼里涌上了泪花,委委屈屈地为自己辩解: “二爷,孩子是昨儿下午被母亲送回来的。是母亲不想带了,不是我去接的。” 错怪王氏了? 贾政有点尴尬了。 “王氏,母亲好像不大高兴啊。”贾政拉不下脸像王氏认错,放柔和了声音,赶紧转移话题。 王氏和他也过了四、五年的子了,那里会不知道他这个人。 “太太不高兴,是因为下个月的寿宴取消了。”王氏不想多说了,指挥丫鬟上来帮贾政更衣,洗漱,让丫鬟摆饭。 三人的份例摆在一起,的一大桌。秉着食不言的规矩,默默用了晚膳。 饭后,王氏抱着儿子在怀里,把丫鬟婆子都打发了,才低声和贾政说:“二爷,太太生气,不仅是取消了寿宴呢。” 贾政一愣,“还有什么事儿?” 他在学里读书,不知道母亲身边发生的事情,可不大妙。 “二爷记得上个月库房送来的玛瑙碟子吧?” 贾政点头。 王氏展颜一笑,璨如花,让贾政晃了晃神。 “采买送进库里十个碟子,大房和二房各一对,管库房的和记账的一人拿了一个,赖强家的拿了二对回去。” 贾政气坏了,“这老奴,太过了。” “母亲派大爷去赖家找东西,还找到一些老国公的物。”王氏抱着儿子心意足,她徐徐地和丈夫说着府里的事儿。 “这赖家……他们怎敢如此?” 贾政听说赖强家的拿走的碟子不自己院子里的还多,立马气起来了。 “今儿一早,国公爷下令打杀了赖强家那几口人,府里的奴才都被叫去看呢。” “打杀了?” 王氏说的平淡,可贾政被吓着了。 他口问了一句,“赖强家的也被打杀了?” 王氏把案几上的茶盏往贾政手边推推,轻描淡写地回答他。 “是啊。赖强家的大儿媳妇,昨儿夜里早产了。今儿个也一起仗毙了。听说生下来的那孩子也没活。国公爷把赖强家的亲家,都撵去北边的庄子了。府里以后没有姓赖的,也没有和赖家有关联的了。二爷,你喝口茶。” 贾政想着昨儿傍晚还在母亲的屋子里,见到赖强家的在跪着请罪,今儿就打杀了?他心里想的多,手里的茶汤被晃得漾了出来,得衣襟上都是。 王氏假装没看见,低头抱着儿子,换了一个方向。 贾政自己出帕子,搽拭茶渍,都收拾利索了,才接着刚才的话问王氏。 “你说母亲是不是因为父亲打杀了赖家的人生气啊?” 王氏抿嘴一笑,这样的话,自己做媳妇的可不接。 贾政也不指望王氏能接这样的话,他自言自语道:“赖强家的是母亲的陪嫁,这些年别人说一句她不好,母亲都不高兴的。他们夫对我们二房友善,有她在母亲跟前,我们也有人帮着说话。现在……” 王氏倒觉得没什么,“二爷,没了赖强家的,母亲院子里还有别人呢。舍得打点,就有人帮我们说话。” “对了,王氏,我和你说,母亲要我明天告假,到她房里抄帐本。唉。” “好啊。可以知道府里的开销有多少。” “哼,君子远包厨。男子汉大丈夫,去抄写那些琐琐碎碎的蒜皮,能有什么作为!”贾政义愤填膺,脸都涨红了。 “那二爷明儿是上学还是抄帐呢?”王氏含笑问。 “唉”贾政顿时如同了气的皮球,堆萎了。他叹着气,没打采地说:“百行孝为先。母亲这几天心里不舒服,抄帐就抄帐吧。听说老大今儿已经抄了一天了。” 贾政说的幸灾乐祸,眉眼掩不住笑意。王氏暗啐一口,好像你明儿不用抄似的?! 张氏用力给丈夫后颈,眼泪啪啪地滴落在贾赦的后颈上。 “夫君,明儿让妾身去抄帐吧。” 贾赦翻身把子扣在怀里,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抹去张氏的眼泪。 “懿贞,你受不了的。站一天你会连路都走不了了。” “可夫君,让你替妾身遭罪,我这心跟刀剜了一样啊。” 张氏趴在贾赦的怀里,平时弯弯的笑眼,现在蕴含的都是心疼的眼泪,扑簌簌地连成了珠串。 “没事儿,我男子汉大丈夫,这算什么。老二明儿和我一起抄帐,说不定不用中午,母亲就不了了之了。” 张氏将信将疑,“会吗?” “会的。你信我好了,母亲舍不得她的心肝宝贝,和我一起遭罪呢。” 张氏知道婆婆心疼小叔子,但愿会早早免了这事儿吧。 张氏走神了一下,贾赦的大手已经游进她的衣襟。 “懿贞,我今儿替你辛苦了,是不是你也辛苦辛苦!” 第458章 红楼贾母7 贾赦心里想的美, 以为拉了贾政一起抄帐本, 就能快快结束了这苦差事。没想到贾政陪他抄了不到一个时辰, 叫苦不迭的时候, 母亲会恻恻地对贾政说:“老二啊, 你要是嫌转来转去的辛苦,就让丫鬟帮你挪帐本, 你蹲着马步抄。” 贾政登时被噎得不敢叫苦了。 贾赦在一边捡笑, 乐得像捡了大便宜似的。 不料贾母转头就对贾赦说了, “老大,你是武将, 自是不好因为抄帐的事儿,耽搁了功夫。你就一边蹲马步一边抄帐, 省得还有心思笑老二。” 贾赦顿时就垮了脸。 蹲马步没什么的,可在老二跟前这么蹲……母亲还是偏心老二啊! 哥俩一起抄到午时正, 贾母才开口, “都回去吃饭吧, 未正准时再过来。” 贾代善得知长子连着俩被拘在史氏跟前没出府门,心里好奇史氏用的什么法子, 打发身边的长随去问史氏房里的丫鬟,才知道贾政也扣了。 哥俩一道在史氏跟前抄帐, 老大今早还被罚,蹲着马步抄。 贾代善捻着胡子琢磨了一会儿, 史氏该是把取消寿宴的火气, 发泻到俩儿子头上了。他想了又想, 下午觑着兵部无事,圣人也没传召,就提前溜了。子和自己怄气,虽是把老大绊在家了,可儿子无辜被迁怒,还是得想法子哄转了史氏,不然府里那几十年的帐本,不知道得抄多久呢。 他带人去了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恒福金店,挑了又挑,选了三四千两的几套头面首饰,又去了瑞蚨祥绸缎庄,选了几百两的秋冬布料带回了荣国府。 贾代善回府先去史氏的正房,一踏进正厅,就见俩儿子一人一个长条案子,背对背在各写各的。还好长子不是在蹲马步了。 贾代善一进门,在榻上歪着的史氏自然就得站起来了,屋子里所有的丫鬟,也都立即给国公爷行礼。 贾赦和贾政也趁机搁下笔,过来给父亲见礼。 贾代善看着俩儿子有气也不敢发的模样,心里好笑也无奈,换了家常衣服后说道:“今儿恰好兵部无事,我去京城闲逛了逛,随手买了一些东西。” 跟着贾代善的人,已经把东西送了进来,十来卷料子,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盒子,铺摆在才抬过来的长案子上。 “夫人,你看看可和心意?可有喜的?要是不好,留着赏人。为夫再去淘。” 贾代善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盼着这些东西,有能入史氏眼的。 贾母心知贾代善这是为了几个心思的,就笑着说:“难得国公爷记得,我先看看都是些什么好首饰。” 贾代善立即引着史氏往案子那边去,伸手就挑了一个小盒子递过来。盒子里是一对白腻的玉镯,一看就知道贾代善没少花银子。这一对雕着梅花的羊脂白玉镯子,雕工美,质地细腻滋润,不见一丝杂质。 “国公爷这一对镯子选的可真好,质地、雕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贾母把镯子往手上一戴,转着腕子端详着,一边看一边出声赞扬。男人嘛,给你买了东西,不管为啥,先得表示自己领了他的心意了。 贾代善笑得很真诚,“夫人喜就好。” 再递过来的是一个长条盒子,里面是一对五尾金丝累凤簪,金丝层叠,工艺巧,凤头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凤尾上镶嵌的是散碎五彩宝石,转动间光溢彩。 “漂亮,这金丝累的巧。怕是手工要贵过金价了。”贾母依旧赞扬。 “夫人说的是,这手工是和簪子份量差不多了。” 首饰挨个看了,再看布料,贾代善都是挑着贵的买,暗红刻丝万字不到头的、暗纹菊花的秋香贡缎、竹报平安的褐、妃红香云纱,居然还有一卷料子和贾母身上的颜花纹是一模一样的。 “夫人,这一卷,为夫打发人去换了吧。”贾代善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国公爷了,不用换了,这颜花纹我都喜,多做一身正好。” 贾代善看着子高兴,觉得自己也不白花了银子。 贾母吩咐丫鬟把东西收好,告诉梳头丫鬟,“玛瑙,你帮我记着下月生那天,就用这对金丝累凤镶宝簪。” 玛瑙应了,把首饰收好。 贾母又对贾代善福身谢道:“多谢国公爷了。” 看着子高兴了,贾代善转头问俩儿子,“你们俩在这里写什么呢?” 贾赦不吭声,二天抄写下来,发现母亲让他这样抄帐本,他已经发现了十几处不妥当的地方。这些不妥当,母亲都让他拿纸另记了下来。现在他可不认为母亲这么做,是单纯为了张氏了。他甚至都想应该让张氏过来,也做这样的分类账目抄写,就是不管家理事,把上一年的账目抄写一遍,也知道以后府里的开销。 贾赦的不吭声,就把说话的机会让给了贾政。 “父亲,”贾政很委屈,这一天不仅是站得腿累、弓的酸、肩颈僵硬,他实在不理解母亲怎么整治老大要带上自己。 “儿子陪着大哥抄写去年的旧账。” 贾代善走过去先看贾赦那份,随便拿起一本,只见蝇头小楷,金钩铁划,字字工整,不见一丝疏忽涂改。再细看内容,记得全是一类的香烛、柴草、木炭。另拿一本却都是鱼蛋米粮。几本看下来,贾代善心里一算,就越看越仔细,很快发现了其中的不妥当了。 “恩侯,你怎么说?” “父亲,这是儿子记下的这些。”贾赦把另计的不妥之处递给父亲。 贾代善看了以后问他,“可觉得委屈?”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