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落荒而逃。 第248章 林海111 李纨给荣国府送信后,贾赦打发了管家来帮忙, 稍后一点儿, 贾琏也到了。等王子腾夫到了的时候, 贾赦和林海离开才不久, 丧事已经铺陈的中规中矩了。 王子腾在妹妹灵前哭祭了一回,看宝玉懵懂地带着贾环、贾兰在灵前还礼。心下哀伤,叹息一声, 对贾政说道:“妹夫, 今天晚了,再不会有什么人来,让孩子们回去歇了吧。” “舅舅体恤你们, 快谢了回去歇吧。” 几个孩子给王子腾跪礼,答谢舅舅对母亲的祭奠, 复又谢了舅舅的体恤, 跟着丫头们回了后院。 “存周,我不便过来,让你嫂子过来帮着吧。钦天监说恩侯去找他们了, 可把子给你了?” “大哥来过了。出殡的子选好了。” 王子腾接过一看, 是钦天监监天官的字体, 停灵三七二十一天, 及出殡的时辰。想想贾母尚在世, 这子也就这样了。寿衣、寿材也是早准备好的, 下剩也没什么事儿了。 “存周, 照顾好宝玉吧。妹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宝玉了。” 贾政点头, 对王子腾谢了又谢,送走了王子腾夫。 王氏的丧事,外有贾琏带着林之孝、吴新登一众能干的仆从,内有李纨、王子腾子、尤氏帮衬着,进行的顺利。贾政的礼部同僚,看在林海的面子上,人人都过来祭拜了。兵部的人,有王子腾和贾赦伫在那,差不多的也都过来了。就是工部的人,也来了不少。唯独勋贵,往昔与贾政把臂的那些,知道贾赦和贾政之间的罅隙,没几个人过来。 林海对贾政说:“存周,今年礼部的事情,多不会派你的了。你带了孩子,把王氏安葬了吧。” 贾政点头,自去礼部和吏部办好所有的丧假。 临行前,贾政去梨香院看贾母。 “母亲,儿子不孝,要送王氏南返,这些子不能来看母亲了。” 贾母看着骤然老去的次子,心如刀割。“老二啊,一路小心些,早去早回吧。” “是。谨尊母亲训导。” “你也老大不小了,多多保重身体吧。” “是。” “到金陵,也去薛家走走吧。那是宝玉的岳家。” “是。” “行啦,你赶紧回去吧,把孩子们照顾好。” 贾母看着这样的儿子,也是无奈,还不如老大,给人来个快呢。 贾政带着二子一孙,扶灵柩南下。 贾赦带着贾琏在出殡的前一天住在贾政府里,第二天按着钦天监给的吉时出灵,将贾政父子等送到了通州,登上南下的船只才返回京城。这一路,贾赦的情绪都不高,临接近荣国府了,才幽幽地对贾琏说了一句,“但愿你哥哥不嫌父亲报仇晚了。” 惊得贾琏三魂七魄飞了一半,啥意思?婶娘的死,是父亲的手笔?! 才回到荣国府,就见门房赶过来说:“老爷,小蓉大殁了。” 贾赦和贾琏都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儿?” “回老爷,今儿凌晨的事儿。” 贾赦和贾琏相互一顾,唉,过去看看吧。 贾珍正带着人张罗灵堂呢,看见贾赦父子俩,赶紧地扑过去。 “赦大叔,琏儿,你们可来了。” 贾珍如丧考妣,竟然是孝子的打扮。贾赦看他那样,怒从心头起,拉了贾珍,往无人的地方去。 “珍儿,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你这样的孝服打扮,你想招来御史弹劾吗?你还知不知礼数了?” “赦大叔,我,我心里难受啊。” “哼,你难受?给圣人收回你的爵位找了借口,以后有你难受的呢。” 贾珍愣神,想想,对贾赦一拜,自己摘了孝帽。 “赦大叔,你侄儿媳妇这些天累着了,能不能让凤姐过来帮帮手?” “凤丫头有了身子,不能冲撞了。我让林之孝夫过来帮你?” “谢赦大叔。” “族里的那些人,你该用也就用罢,你自己也撑不起来。我才告假数,兵部哪里积了许多事情,怕也是不能过来的。”已经分宗了,都不在请丧假的范围了。 贾珍点头,“是,赦叔,我明白。我就是觉得可卿委屈了。” 贾赦皱眉,可卿?有当公公的这么称呼媳妇吗? “委屈什么?你没把她当儿媳妇,给吃给喝?” “呃”。贾珍噎住了。“侄儿是说蓉儿媳妇孝顺,侄儿又不能、不按品级给她办丧事。” “那不就得了。蓉儿捐了武职,好容易得了实职,这下子不能立即履职。哼。你不想想这丧事,误了蓉儿的正事。” 贾政嚅嚅,再不敢多说,贾赦看看没什么是他能手的,转身回了荣国府,打发人叫了林之孝来。 “林之孝啊,东府的事情,你们夫过去帮帮手。你小心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年纪轻轻的,好好地就没了呢?” “老爷,这……”林之孝吱吱唔唔的。 贾赦又累又烦,立即瞪眼,“说?” 林之孝把屋里伺候的都赶出去,凑近贾赦,低声说道:“听东府的嚼舌头,珍大这些子在二老爷府上帮忙,回来的时候撞见珍大爷……” 贾赦的眼睛越瞪越大,那神情好像是要吃人一般,捉着林之孝的衣领一提,把林之孝提溜起来。 “你这狗奴才,你可知自己说了什么?” 林之孝被勒得脸陡变,贾赦一松手,林之孝抚着喉咙,咳了几声才说:“老爷,你知道小的,再不敢在这事儿上打诳语的。不是奴才一个人知道的。” 贾赦脸变了又变,最后砵子大拳头,恨恨地往桌子上一砸,杯盏齐跳。 “贾珍这是不要命了。” “蓉儿可知晓此事?” “奴才不知小蓉大爷知不知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过去吧。你告诉贾珍,让尤氏自己出来料理丧事,不然我就让他爹把他们夫妇赶出宁国府。” 林之孝行礼离去了。 夜里,林之孝回到荣国府,问明伺候的小厮老爷还没睡,就来见贾赦。 “老爷,珍大爷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请了不少和尚道士的,水陆法场铺排的,怕是比得上郡王的丧事了。” 贾赦恨得咬牙,只对林之孝摆摆手,让他下去休息了。 贾赦这些子,在兵部和贾政府里来回跑。人本来就累的够呛,白天跑了一趟通州,晚上又给贾珍膈应了一回。极困极累,却睡不着,辗转反侧,心里想的是,要不要再找贾敬一次。去了——以后查起来这事儿,自己怕就是要沾上刮落,还不好抖落清楚。不去——想想又对不起大堂伯那些年,对自己的护。也对不起敬大哥,那些年和自己的情谊。 贾赦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大半夜,下定了决心,让林之孝跑一趟贾敬的道观,把事情说明白。 宁国府的丧事,林海照例依着旧的情分要走一趟的。 贾珍对林海能带了纪氏过来,喜出望外,非常。 “林姑父,珍儿谢谢您了。” 贾珍想留林海夫吃个便饭,林海推拒,“我事情多,你若有什么事儿,就让琏儿带话或者打发人过去都可以。” 纪氏与尤氏在几年前认识,二人一般的场面话还说的来,纪氏安了尤氏几句话,就跟着林海回去。 “夫君,你说这贾家是怎么了?才王氏刚出殡,这秦氏就又……” “唉,**罢了。” 纪氏吃惊,疑惑地看林海。“夫君?” “婉容,这有什么奇怪的。大家族往往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辰到了,就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了。这些龌蹉事儿,还是不脏了你的耳朵都好。” 纪氏见林海这样说,也就不再问。转而说起了儿子们的闲事、笑话来,逗得林海在下车的时候,还忍俊不,一路跟着纪氏回了主院。 再说贾敬得了林之孝的禀报,气得差点立即代了。命人匆匆收拾了行囊,跟着林之孝回了京城。 外人不知贾敬怎么责罚的贾珍,反正贾珍原给秦可卿准备的棺木也都换了,停灵也变成了三七二十一天。秦可卿出殡后,贾敬就打发贾蓉就任,离了宁国府。贾珍往兵部告了病假,歇了一个多月,走路还不利索。 而贾敬安排了丧事后,去荣国府与贾赦抵足长谈一夜。第二,把惜给了凤姐照顾。然后回了道观。 贾家的两场丧事,在京里如同长江上的一个水涡,打个旋儿,就消失在众人眼里了。 小一般的九月初,树叶微黄,秋菊盛放,京里的人都在谋划着去哪里登高望远,消遣即将到来的重节。而这样的飒秋风里,林海在被抛到红楼的五年多之后,遭遇了来自皇权外的生死危机。 第249章 林海112 进了九月,林海的觉越来越不好。实际这一年从夏起的时候, 他就常觉得有点不舒服, 心神不定的。赵老大夫给他诊脉几次, 也都没摸出什么来。这一晨起, 他靠着头坐了一会儿,不见身体有太多的好转。就打发小厮,去喊林谨进来。吩咐林谨去礼部和内阁, 给自己告一天病假。 然后勉强起身, 更衣洗漱了,赵老大夫就被林诚用小轿抬进来院子了。林诚很紧张,虽自家老爷几年没生病, 但前几年先太太去世,引发老爷病的那场, 差点就吓掉他的魂。而今年, 又是林海命中有劫难的一年,听林谨说要去礼部和内阁给老爷告假,立即让人去抬赵老大夫, 还让林谨顺道再去太医院, 请太医来府上, 也给老爷看看。 赵老大夫仔细给林海摸脉, 左右手都摸过了以后, 对林海抱拳, “大人, 恕老朽才疏学浅, 并未发现大人有什么异常。” 既如此,林海权当自己没睡好,略吃了点清淡粥水,想想,就慢慢踱步,去府里的小湖。夏天的时候,林海把小湖的每一寸都踩完后,与烟雨楼反复比较,最后选定在小湖的西岸边,建了一个小亭子里。每太升起的时候,这里的灵气,比烟雨楼相比,还略微浓郁了点点。 林海带着人往后花园去,经过烟云楼,见洒扫的婆子和小丫头正在忙乎,知道黛玉尚未到。烟雨楼,现在已经归黛玉每天打坐用了。和那些向他行礼的仆从轻轻颌首,林海带人转去湖边的小石亭。 小巧的六角石亭子,不过六尺见方。黑灰的山石基座,麻灰的柱子,都隐约可见锐器刻下的符录痕迹。亭子顶却是五彩的琉璃瓦,六角飞檐上,都垂挂了铜铃。微风拂过,轻轻摆动的铜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弯弯窄窄的瘦湖,在光升起的瞬间,就蒸腾了所有的雾气,出清的、打理干净的湖面。沿湖的垂柳,在晨曦中慢慢轻摇枝条。光穿过垂柳,把琉璃瓦覆盖的石亭笼罩起来,也把打坐的林海笼罩起来。 林海坐在亭子里,着光,看看粼粼波光的湖面,慢慢地不舒服的觉变轻了。林海垂目,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入静中。跟着他的几个小厮,则分散到附近的几个路口,防着有人过来打扰到自家老爷。 林诚处理完了府里的杂事,正为老爷的身体忧心忡忡呢,门房进来禀告。 “大管家,外面有一僧一道说是老爷的故人,来求见老爷。” 林诚立即紧张起来,一僧一道?“可是几年前在扬州的时候,要化自家大姑娘出家的一僧一道?” 那门房也是林府当差的老人了,听说过几年前,发生在巡盐御史府的事情。那一僧一道的奇怪形容,也是晓得一些,立刻说道:“大管家,那僧道的外貌形容,与小的听说过的,差不了多少的,应该就是他们。”。 林诚当即决定,自己去见那一僧一道。自家老爷待大姑娘那是眼珠一般地疼,怎么会舍得大姑娘出家。再则,一僧一道要化人出家,还是化人家的姑娘,怎么看怎么像骗子、拐子多一些。自己得赶紧把这样的人打发了,自家老爷身体不适,断不能让他们去扰了自家老爷修养。 林诚到门房那一看,可不就是前几年在扬州见过的那俩人麽。那和尚的癞疤头上,还是头的脓疮,身上的百衲衣腌臜不堪,脚上依旧是双破芒鞋。唯有双眼仍是光内蕴,不与凡俗人相同。手里托着木鱼,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慌。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