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 大玄兵相韩青竹眼中青光闪烁,站在万仞山的眺望台,望着极远处冲天而起,不被狂风吹散的血气,微微蹙眉。 “蛮族又增兵了。” 韩青竹话音落下,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那人身形高瘦,一身水洗发白的儒生长袍随风飘,猎猎作响。他颧骨高耸,面孔如同斧凿刀削一般,透着刚俊冷毅,给人不怒自威之。看上去大约五十岁左右,头发却微微泛白,稀疏的胡茬散发着成的沧桑,但那双眼睛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光亮。 镇玄司,北王。 辛弃疾! 辛弃疾听到韩青竹的话,淡淡说道:“浪飞仙传来消息,这一次蛮族的行动疑似和蛮天殿有关,但具体的事情,他还在调查。” 韩青竹长吐了一口气:“履霜,坚冰至。” 辛弃疾点点头,也望向远方那血气烟云。 “唯战!” …… 中京。 这里看不见北地的血气,也听不见那蛮原上蛮人古怪的长啸,大街上依然是一副繁华忙碌的景象。 小贩们拼了命地往炉子里加柴火,似乎只要这炉子里的火再大一些,就能驱赶走街道上的寒意。 各处的醒早茶楼早就开始了今《雕英雄传》的讲述,此时书中的五绝尽数登场,正是连载到桃花岛巨变,江南四怪命丧。此刻各处茶楼便要说一说铁庙中黄蓉如何一步步拆穿欧锋的诡计,还自己清白,因此更是火爆了几分。 陈洛躺在马车里睡着回笼觉,一定要跟出来的小七坐在陈洛的腿边,卖力地锤着,看着叶大福一阵羡慕。 “小七啊,胖爷爷肩膀也酸的,你来给胖爷爷捏一捏。” 小七一摊手:“一块天道晶,一个时辰。” 叶大福心中一颤,这是按摩吗?这是赤打劫啊! 消费不起。 “一百两一个时辰,怎么样?”叶大福试图忽悠小七。 “一百两是我大姐的价格。我回去跟她说。” 叶大福瞬间想起那个倒拔垂杨柳,手提大磨盘的红衣小女娃,连忙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胖爷爷的身子骨吃不消。 陈洛睁开眼睛,斜了叶大福一眼:“大福,那个阎家真的说话算话?我要是题诗恢复了那《钓叟图》的威力,就会送给我?” “总不至于临时反悔吧?” 叶大福连忙摇头:“不会不会,阎圣家族的信誉还是靠谱的。” “那《钓叟图》中的钓叟,是阎圣的自画像,其威能,除了来自于阎圣的画,还有柳文宗的诗,诗画合璧,才有那样的威力。因此向来是阎柳两家轮持有。” “阎圣与柳文宗相半生,当时就有人戏言道‘阎不离柳,柳不离阎’、“阎身柳影”。后来阎圣为助柳文宗封圣而中了蛮族的圈套,导致圣陨。《钓叟图》也是在那一战被污。” “柳文宗拼着最后一口气将这副画扔回了阎家。柳家随后三次提出放弃《钓叟图》的所有权,却被阎家三次拒绝。” “阎家依然在不余遗力想要恢复柳文宗的诗文。” “阎家的话是,阎柳一体,无柳不成阎。” “再后来柳家在一次蛮祸中举家赴难,阎家更不愿将这幅《钓叟图》独占,于是广告天下,凡有能将《钓叟图》恢复者,以图相赠。” “所以,只要大哥你能写出媲美柳文宗的诗,就能拿走那副半圣宝物了。” 陈洛微微点头,这么说,阎家是宁愿舍掉一副半圣文宝,也不愿意阎柳两家的情在后人的描述中留上一点点可能让人指摘的地方。 真不愧是圣人家族。 “可是,难道就没有其他大儒或者半圣动心吗?”陈洛问道。 这个世界可是存在李白、苏东坡、李清照、柳三变这样的人物,他还真不相信那副《钓叟图》就一直找不到匹配的诗,专门等着自己来捡漏。 “倒也不是没有半圣下场,可古怪的是最多也只能将那《钓叟图》提升到大儒文宝的层次。” “据说曾有半圣写到一半,突然说了句‘阎体柳影’,就放下了笔,直接离去了。” “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半圣试图补全了。” 陈洛听完,心头一楞,这分明就是里面有坑啊! 哎,算了,大不了就是写不出来,反正损失的报名费是叶大福出的。 嗯,这么一想,心情就坦然了许多。 大清早被叫出来,补个觉先! …… 城南五十里,这里有一座丹青庄,正是阎圣家族的别院所在。 题诗会将在这里举行。 此时的丹青庄,除了阎圣家族的家主和几位宗老外,还有不少请来做见证的大儒。 “阎铁匠,今来题诗的人有看的上的吗?”有大儒朝阎家家主问道。这阎家家主,本名阎天兵,最善绘画各武器,往往将画卷展开,顿时画卷内金戈铁马,万箭齐发,所以也被好友戏称为“阎铁匠”。 “今万安伯陈洛也会前来。”阎天兵笑呵呵说道,“老夫觉得他应当能通过第一层考验。” “陈洛?”一名大儒闻言,出一副恍然的神,“是啊,你们阎家早就应该请陈洛过来一试了。” 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护持摘星楼的文昌阁大儒冷寒冰。 阎天兵淡淡笑了笑:“你这老匹夫,不要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家里挂着万安伯手书的《江湖行》,每里拉人去参观,你自然说他一百个好了。” “不是我说,他是真的好!依我看,苏坡仙之后,陈洛当为诗词曲第一。”冷寒冰说道。 “冷兄言过其实了吧。”另一位大儒话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陈洛确实写出了几首妙诗,诗才盖当代。但是终究年轻,说不定哪一天就才思枯竭了呢。‘试玉要烧三,辨材须待七年期’啊。” “这才短短数月而已,要论第一,言之过早了吧。” 冷寒冰看了对方一眼,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正大堂大儒,齐可修。 听说这齐可修曾经被陈洛的四师兄揍了一顿,看来这传言是真的了。 “既然这样,齐大儒,我俩打个赌如何?”冷寒冰不屑跟他争辩,直接说道。 齐可修皱了皱眉:“赌什么?” 冷寒冰伸出手,手上一道光芒闪烁,浮现出一道如同冰玉一般的小镯子。 “这是我的大儒文宝寒雪环,拿来对赌阁下的大儒文宝,如何?” “咱们就赌一赌陈洛今,有没有传世诗词问世!”冷寒冰淡淡一笑,老实说,他对陈洛充了莫名的信心。 这种信心,没有亲眼看到陈洛开红尘诗道的人,永远不会懂。 押宝陈洛,必有收获! 相信陈洛,尽在掌握! 齐可修心中一惊,刚刚他只是下意识口嗨一下,没想到冷寒冰这么刚? 文昌阁的大儒,都这么光吗? 但是此时随着寒雪环亮出来,一股大儒文宝的威散开,顿时引了在场众位大儒的目光。 齐可修咬着牙,涨红了脸,说道:“随意写一首诗算什么,咱们赌一赌今陈洛能不能把《钓叟图》带走!” 那齐可修说完,也是一抹随身的储物袋,一支大儒文宝笔被他握在手中。 “有趣,有趣!”冷寒冰还没有说话,司马烈突然现身,手腕一抖,手中握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果子。 “老夫的秋笔还要留着写史书,不能拿来赌,不过这枚甲子果也算有点价值,半圣以下一生可以服用三颗,每颗延寿二十载,相当于一件大儒文宝应该没问题吧。老夫赌陈洛能胜。” 冷寒冰白了司马烈一眼,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我还打算一家赌赢呢。 就在这时,又一道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三品蛮王境的蛮兽完整兽皮一张,我赌陈洛失败。” 众人偏头望去,是一位脸生的大儒,不过司马烈微微一转念,就认了出来,对方正是陌州方氏族老方化及的弟子,三品格物境大儒林知夜。 “怎么如此热闹?”阎天兵招待了一圈,走了过来,笑道,“这样的赌局,我这个东道主不参加倒是说不过去了。” “这样吧,阎家的墨气梅花一朵。” “我阎家请人来题诗,自然要有点诚意。我就赌陈洛能够成功。” “若是陈洛成功,这墨气梅花就送于陈洛,若是陈洛失败,就于齐兄和林兄,如何?” 齐可修:“老夫没意见” 林知夜也点了点头:“可!” 此时,管家跑了进来,朝着阎天兵说了两句,阎天兵对众人笑道:“人都来齐了,可以开始了……” …… 陈洛坐在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没想到,题个诗而已,怎么还来了这么多人? 冷寒冰路过自己的时候,还给自己眨了眨眼! 一副我们好有默契的样子。 还有那个司马烈老爷子,怎么哪都有他? 写史的都这么闲吗? 随后陈洛又将视线看向身边,身边五个人,有儒生,也有夫子。同样是这一次前来参与题诗的。 用叶大福的话来说,就是冤大头了。 叶大福不一样,叫做合理投资。 “诸位愿意来为《钓叟图》题诗补全,阎某代表阎氏万分谢。”阎天兵朝陈洛等人拱了拱手,陈洛等人连忙回礼。 那阎天兵接着说道:“不过在题《钓叟图》之前,我等还有一个步骤。” 说完,阎天兵拍了拍手,一个阎家子弟捧着一副画卷走入厅堂中,那阎家子弟打开画卷,只见画卷上是一座楼阁,楼阁上坐着一位女子,眺望着远方的画面。 “此乃大儒画作《闺》,《钓叟图》被蛮神血污,为免诸位受到损伤,还请先为此画作题诗,获得画魂相护。” 陈洛自然之前就从叶大福口中知道这个程。 既然有诗魂,自然就有画魂。按照叶大福的说法,大儒以下若是想为《钓叟图》补全的话,会受到血污之力的冲击。所以先题诗一副大儒画作,暂时得到画作中的画魂护卫,就可挡住血污之力。 当然,这里面也含有考较之意。若是诗文得不到大儒画作的认可,也就不要再想着题诗半圣画作了。 基本上,只要题完诗后,那画中人有所动作,譬如一点头,一施礼,就算成功,这也常常是文人之间雅趣的玩法。 …… “是《闺图》啊,倒是容易。”有大儒点评道,“这种画作,大抵上只要写到了思念之情,都能得到画中画魂的呼应。” “非也非也。”有大儒摇头,“这副画作老夫知道,乃阎家的阎立本大儒所作,是最常拿来为《钓叟图》铺垫的画作之一。为其所题之诗不计其数,这画魂的要求也苛刻了许多。” “若非传世诗词,那画魂不会有所反应的。” 听到这位大儒的讲解,一些不明就里的人才明白其中玄机。 此时齐可修偏过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冷寒冰,传音道:“冷大儒,要不要加赌一场?老夫用《快雪时晴帖》赌你那篇《江湖行》,就赌画魂是否出楼相拜,如何?” 冷寒冰微微蹙眉。 这画魂认可,其中点头施礼,算是第一层;行参拜之礼,是第二层;若是画魂摆画中景致,来到画前参拜,则是第三层。 齐可修赌的就是陈洛的题诗能否让画魂在画前参拜。 冷寒冰哼了一声。 你对万安伯的实力一无所知。 冷寒冰点了点头:“赌!” …… “此类画作题诗,当年王少伯曾有过佳作。”一位大儒捏了捏胡须。 “闺中少妇不知愁,凝妆上翠楼。” “陌上枝头杨柳,悔教夫婿觅封侯。” “一诗出,那画魂画前参拜,也是一段佳话。” 司马烈微微摇头:“若要追溯,此类题诗最出的当属李青莲那首——” “美人卷珠帘,端坐蹙额眉。” “但见泪痕,不知心恨谁。” “是极是极,不过李青莲这诗写的太好,结果那画魂心中怨恨之人变成了李青莲,于是转过身去,背对李青莲,倒是成就一副名画《负心李青莲》!” “哈哈哈哈……”顿时众人哄笑。 …… 在大儒讨论间,其他人也纷纷上前题诗完毕,其中只有一个夫子的题诗让那画中的美人侧头望了他一眼,淡淡点头,算是认可,其他人都黯然离场。 转眼间,就剩下陈洛最后一个人了。 倒不是陈洛有心轴,主要是对方似乎都知道这大儒画作,所以早有准备,把他落在了最后。 陈洛站起身,走到画作前,此时那之前题写的诗词已经被抹去,留下了题文的空白。 陈洛又望了望那画作,画中女子透过楼阁的窗户,望着天边,眉头紧锁。楼台外,细雨纷纷。 众大儒见陈洛提笔,纷纷停止了打趣谈,目光都纪仲到陈洛身上。 齐可修握紧了拳头,冷寒冰圆瞪着双眼。 司马烈捏着胡须眯眼看着,林知夜皱着眉头冷眼旁观。 只有阎天兵笑呵呵地坐在一旁,仿佛整件事和他无关。 陈洛深一口气,落笔——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误了青。”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一诗写毕,堂寂静。 只见那画中人缓缓转过头,望向陈洛。 随后,那画中美人转过身,下了楼阁,顶着风雨走了出来,推开了院门,一路朝画前走来。 齐可修心中一惊,内心在呐喊:“不要啊!不要啊!” 冷寒冰微微一笑:《快雪时晴帖》,到手! 可是就在众人以为那画中人要在画前相拜的时候,那画中人脚步不停,一抬腿,竟然从画中走了下来,化作一名娇滴滴地二八美人。 刹那间那化作的黑白突然充了颜,一股淡淡清香充盈厅堂。 活生香。 那画中人对着陈洛盈盈福礼,语气中带着三分哀婉三分惊喜:“郎君,奴念你好久了。” 阎天兵拍了拍额头:完犊子了。 画大不中留,立本啊,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你的画,不归你了。 …… 一番热闹之后,总算把事情圆解决。 阎天兵当场将这副《闺》送给了陈洛。 其实这画女,虽然从画中走出,但实际上还是个虚影,其本体还是那副画作。 真·全息·红袖香。 不过,众人对陈洛接下来的表现,又不提高了几分期待,就连阎天兵,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接下来,便是《钓叟图》了。”阎天兵对着通过考验的陈洛和另一人说道。 那人苦笑了一下,自知自己这一次也就是陪跑,尴尬的摆摆手,退出了《钓叟图》的题诗,众人也不意外。 阎天兵拍了拍储物袋,顿时一卷画轴浮现,众人看向那画轴,仿佛看到画轴之中不断地向下滴着血,让人头晕。 蛮神的血污之力。 那画女抬腿,瞬间走入陈洛的身体之中,陈洛脑中顿时清明起来。再看向那卷轴,卷轴没有丝毫异样。 见陈洛恢复正常,阎天兵点点头,缓缓展开画卷。 按照叶大福的描述,原本的钓叟图,应当是一副雪夜独钓图,在黑沉沉的夜里,千山被雪覆盖,天地一片苍茫。 那寒江之上,只有一位头戴蓑笠的老翁,身旁放着一壶老酒,手中拿着钓竿,夜钓江雪。 难怪会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题诗。 正是这股冬寂杀之意,才造就了《钓叟图》的半圣文宝威能。 可是现在,陈洛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一幅画。 那冰雪早已消散不见,远处青山依稀可见,天空中一轮夕,照在了那独钓老翁的身上,整幅画透出一股迟暮之。 那夕,正是蛮神之血,那蛮血化作落,照破了黑夜杀机,融化冰雪寒意,把整幅画变成了一幅秋深暮图,从而将一幅半圣文宝彻底污化。 陈洛望着这副钓叟图,微微沉。 该题什么诗? 陈洛沉片刻,提起笔。 “一蓑一笠一扁舟,” “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曲高歌一樽酒,” “一人独钓一江秋。” 只是那个“秋”字刚写到一半,陈洛停住了笔。 “不对,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地方。”陈洛皱眉,此时众人也看着陈洛写出的这首诗。 “此诗,最后一个字当是秋字吧?”有大儒说道。 “不错,一人独钓一江秋。”立刻有大儒开口道,“不愧是万安伯啊,九个一字嵌入诗中,最后掉的不是秋,而是一江秋意,潇洒,却又寂寥。” “正好完美匹配上污化后的《钓叟图》。只是万安伯为何停笔?” 司马烈叹口气:“这首诗是极好的,却没有柳文宗那首诗的天地之威,若是写完的话,最多也是大儒文宝的级别。” 齐可修长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早就说了,万安伯诗才非凡,但是想要恢复《钓叟图》,还是有些力不能及啊!冷兄,在下先多谢你的大儒文宝了!” 虽然输了《快雪晴时帖》,但能拿到一件大儒文宝,还是大赚的。 冷冰寒哼了一声:“事情尚未结束,你休要就此下定论。” 齐可修微微摇头:“那我们在等等吧,我看陈洛怎么扭转乾坤。” …… 此时陈洛脑中飞速运转,他回忆着叶大福和自己说过的关于《钓叟图》的往事,尤其是那位半圣的一句“阎体柳影”。 他再次将目光看向画中,此时有心细看,发现在那钓叟身下,依稀有一道黑的影。 是影子! 《钓叟图》的原版,乃是夜景,是不存在影子的。 如今这副版本中,若是那蛮血夕照出的影子,不可能是这样的角度。 陈洛突然想到叶大福说过,是柳文宗用尽最后一口气,将这副图横跨万里,扔回了阎家。 “阎不离柳,柳不离阎!” “阎体柳影!” 陈洛心中一动,顿时一首诗词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了。 陈洛挥手,直接将那“九一钓叟”的诗给抹去了。 “万安伯在做什么?”有大儒皱起眉,“难道要重做一首吗?” “刚才那首也是难得佳作,新诗未必有原诗好啊!” 一时间在场大儒议论纷纷,就连阎天兵也微微蹙眉,按道理,一人一次只能做一首诗,不过方才陈洛最后一个字没有完成,此时重做一首,勉强也在规矩之内。 不知他要写什么新诗。 被陈洛的举动所困惑,此时所有的目光都屏气凝神,落在了陈洛的笔尖上。 陈洛此时有成竹,落笔书写——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 还没等众人悟此时,众人突然发现,那钓叟剩下的一道影子逐渐拉长,竟然仿佛化作了一道和钓叟完全不同的身形。 只见那影子从小舟上竖了起来,坐在了钓叟对面,两人中间,正好是那一壶老酒。 “一壶浊酒喜相逢!”阎天兵眼中突然泛酸,“阎体柳影,阎体柳影,柳诗不再,但阎柳总会相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众人此时也都明白过来,难怪就算半圣也无法让《钓叟图》恢复半圣文宝的威能,原来是必须让阎柳再度出现。 知己难寻,生死不弃! “不对,不对!”齐可修突然发声道,“这文宝,还没有恢复半圣……” 只是齐可修话音未落,一股浩然气势猛然从《钓叟图》上传出来,巍然圣威降临,所有大儒心头一震。 只有司马烈猛然站起,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之,望着那副钓叟图,震惊出声—— “岁……岁月之力!”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