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江回答说;“我现在是哪儿也不能去,哪儿也走不了,除了学校里有一大摊子事情,再加上又有了孩子,所以,我就只能呆在长的家里了。” 刘建辉的父母听说梁泉江有了孩子,立刻惊喜地问他;“泉江,你媳妇给你生的是丫头还是小子。” 梁泉江回答说;“是个小子,都快半年了。” 老两口子听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刘建辉的母亲对老妈子说;“他大嫂,你把放在我梳妆匣子里的那对小手镯子拿来。” 老妈子答应了一声,走到卧室,拿出来一对小手镯子递给了刘建辉他妈,老太太接过来后,就对梁泉江说;“泉江啊,你拿着,回去给孩子戴,这对银手镯子上刻的是桃符,据说能辟,你拿回家去给孩子戴,好保佑他一生平安。” 梁泉江说;“这怎么好意思。” 刘建辉的父亲忙说;“这孩子,一对银手镯子,也不是那么贵重,你大妈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说不定我们要隔一段时间才能见面呢。” 梁泉江接过手镯子说;“那我就先替孩子谢谢爷爷,我刚才听我大叔说,我们要隔一段时间才能见面,难道二老是想离开家躲一阵子吗?” 刘建辉他爸爸说;“泉江啊,你说对了,你没看门口那一对箱子和手提包吗,我们一会就走,去范家屯乡下避一避,这不我们正等着车呢,等车来了我们就走。” 梁泉江问;“就你们二老能行吗?” 刘建辉他妈说;“咋不行,我们在范家屯那边有二十垧地,那里还有我们的房子,张嫂他老爷们还有儿子在那边给我们种地,前些天我让张嫂回了一趟范家屯,告诉他们家里的人把房间都收拾好,灶坑也点着了,这不,我们正等着那边过来人接我们呢。” 梁泉江这才知道,原来刘建辉家里的老妈子是范家屯那边的人,于是,他就对刘建辉的父母说;“大叔,大妈,要不这样,我开汽车送你们过去咋样?” 老两口子互相看看,然后说;“那赶请好啦,省得我们坐马车走得慢还累得慌。” 梁泉江说;“那就请二老在家里等我,我去开车去。” 说完话,梁泉江急忙回到家中,重新拿下苫布,开出汽车把刘建辉父母送到了范家屯,到了范家屯以后,刘建辉父母特意嘱咐梁泉江说;“泉江啊,要不你们也过来躲一阵子吧,咱们这儿还有闲房子。” 梁泉江说;“不用了,不过建辉的两个姐姐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刘建辉的母亲说;“那姐俩还有他们全家都过来好几天了,我们不是始终舍不得离开吗,这才腾到今天。” 老太太正说到这个份上,刘建辉的两个姐姐出现了,梁泉江急忙上前打过招呼,他怕刘建辉的父母留他吃完饭,就找了个借口,急忙离开了范家屯。 在回来的路上,梁泉江看到解放军战士排成一路纵队,小跑着向长方向疾行,因此,梁泉江开着车格外小心,好在路上没有发生事情,他回到家中,看到桂珍和保佳正在哄孩子玩,就想了想,然后用商量的口吻对她们二人说;“我现在有闲功夫了,我想辅导你们学习,你们看!” 桂珍立刻惊讶地说;“我都成了孩子妈妈了,还学啥呀,我把孩子带好就得了。” 保佳没吱声,只是看看梁泉江,梁泉江说;“你们都还年轻,没有文化怎么能行呢,你忘了不是有一句老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吗,我看你们还是要学习。” 这时候,小宝宝向梁泉江招手,那意思是想让他抱,梁泉江急忙抱起孩子,桂珍趁机又说道;“你问问小宝宝还让不让他妈妈学习了。” 梁泉江说了句;“你呀,就是强词夺理。”也就没再要求桂珍她们非学习不可。 晚上睡觉的时候,梁泉江又问韩保佳;“你念过几年书?” 韩保佳说;“我好像告诉过你,我本就没上过学,在我们韩家山本就没有让女孩子上学的事情,再说了,那几年我们都躲在山上,那个学校能让我们去读书。” 梁泉江又问她;“那你想不想读书?” 韩保佳说;“也想也不想,关键是我那有功夫啊。” 梁泉江说;“现在你们已经不开粮店了,我想利用这段时间每天给你们上课,我从小学的课程开始辅导你,你觉得咋样?” 听了梁泉江的话,韩保佳突然很调皮地问梁泉江;“那你到底是我老爷们呢还是我的老师呢?” 梁泉江说;“都是。” 韩保佳说;“我看你还是先给我当老爷们吧。” 说完这句话,就传来了韩保佳嗤嗤地笑声和别的动静,等到那些个声音都停下来,又过了半天,韩保佳才说;“反正桂珍姐要是答应跟你学习,我就跟着学。” 梁泉江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请勉强不得,要一点点地开导她们,也就没再说什么,早上起来的时候,梁泉江又去了学校,这时候,学校虽然停课了,但是,梁泉江却没有清闲下来,他除了每天到学校巡视一遍,组织护校队看守学校外,就是到市场上去买粮食,因为他很清楚不能让学生们饿着肚子来护校。 这天早上,梁泉江刚进到校园里,护校队的叫田园的男同学走到梁泉江面前,先问了声;“梁教授好!” 接着又对梁泉江说;“梁教授,我想请几天假回家去探望我生病的母亲。” 梁泉江说;“去吧,要陪着母亲多呆几天。” 田园说;“我要是在家里呆得时间长了我妈就会撵我回来。她恐怕我耽误课程。” 梁泉江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然后又接着问道;“你们家是在咱们本市住吗?” 田园回答说;“我们家在蛟河那边住,前些天我们家里来信说,我们那边正在实行土地改革,孙中山先生的耕者有其田的理想在我们那边已经实现了。” 梁泉江闻听,心里很是好奇,他就对田园说;“来,田园,到我办公室去,你好好和我说说你们家那边发生的事情。” 梁泉江领着田园来到了办公室,梁泉江先招呼田园坐下,接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自己也坐到了田园对面,才对田园说;“把你们家乡发生的事情和我详细说说,” 田园说;“东北民主联军解放了我的家乡以后,我们那里就成了解放区,接着我们田家窝棚就进驻了土改工作队,这个工作队的人可厉害了,他们当中有老八路还有大学生,到了我们屯子,就走访农户,接着帮助我们成立了农协还有妇女协会,然后就开始斗地主分田地,搞忆苦思甜,接下来还组织夜校,由土改工作队的人当老师,组织我们屯子里那些不识字的庄户人家,特别是那些个整里就知道干活,一个大字不识的妇女上夜校,除了上夜校,那些个妇女还做军鞋,做棉被支援民主联军,现在我们家乡那边的人都跟换了个人似得。” 梁泉江听到着这里忍不住又问田园;“在你们屯子里有几个你这样的大学生?” 田园说;“不要说我们屯子,就是我们县也只有我一个人考上了咱们国立长大学农学院。” 梁泉江说;“照你这样说来,你们家一定是富贵人家了。” 田园说;“梁教授,您不知道,我们家里其实没有多少地,我一直是在县城我老叔家里生活,我老叔在县城里开了家山货店,我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都是在县城里读的书,去年我们县里接到国立长大学招生的通知后,家里和学校都动员我报考,结果我还真考上了。” 梁泉江最兴趣的是农村的土改,于是,他绕过刚才田园说的家事,直接问田园道;“你刚才说的土改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田园说;“现在农村的土改就是土地改革,我听我妈给我来信说,其实在老革命据地他们早就开始打土豪分田地了,所以,广大穷苦大众才会跟着共产走,抗战的时候,八路军的据地还实行了“二五”减息,所以,八路军的据地才会发展壮大。” 梁泉江听田园说到“二五”减息这个词,就小声重复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你们家有多少地,是怎么被土改的。” 田园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在家里的来信中,他们说要据每个家庭的人口,然后再看你们家里一共有多少地,最后算出每一个家里人均有多少亩地,最主要的是我们家那边现在实行了阶级成分划分。” 梁泉江第一次听到阶级成分这个词,就饶有兴趣地问田园;“什么是阶级成分?” 田园解释说;“我举例说吧,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人被土改工作队的人称为农村无产阶级,也就是雇农,而田地和房产极多的人被定为地主,也就是剥削阶级。” 梁泉江越听越兴奋,他接着问道;“你刚才提到的成分划分,具体是怎样施行的呢?”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