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这时候,他看到了在苞米地边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孙三就走了过去,他再一细看才发现这条小道也就百十来米长,道的尽头处有一处不大的土坯房子,孙三看了看这处房子,有些怀疑地问小雅;“能是这家吗,我看着不像,你没见房子刚刚用新泥抹过,窗户扇也都上着玻璃。” 孙三的话音还没有落到地上,突然间从小道里面窜出来一条黑白相间的大花狗,两个人放眼望去,正是刚才在离屯子不远的地方遇到的那条大花狗,孙三见大花狗狂吠着朝他们扑了过来,就看了一眼小雅说;“别怕,站到我身后,我一吓唬它,它就得跑。” 小雅没吭声,心里想我怕它,小时候在山里什么动物没见过,虫虎豹,野猪和黑瞎子,那个见了我都会躲得远远的,一条狗又算得了什么,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说出来,那条大花狗已经扑到了孙三的面前,而且是无声无息地那种架势,就见这条大花狗,已经不再狂叫了,而是张开大嘴,直扑孙三的咽喉,小雅见孙三要遇到危险,立刻说了声;“用脚踢它。” 孙三倒也没有慌,就见他拽过洋车,挡在了大花狗和自己中间,那条大花狗看到那个洋车横在了前面,立刻趴到了地上,看那架势是准备突然跃起,接着再扑向孙三,小雅这功夫顺着道喊了嗓子;“屋里有人吗?” 随着小雅的叫喊声,道尽头处的屋子门被推开了,接着走出来一个老头,就见他光着头,上身穿件汗褡,下身穿条青子,脚上穿着一双新布鞋,到了门口,老头先咳嗽了几声,接着看了眼那条大花狗,然后对那条大花狗说了句;“回来。” 正准备扑咬孙三的大花狗,听到老头的吆喝声,突然间发出了呜呜地叫声,接着一边用眼睛瞄着孙三和小雅,一边窜到老头的身边,就在这时候,屯子里突然间跑来了好几条狗,马上包围了孙三和小雅,看那阵仗好像是大花狗搬来的援兵。 也就是说句话的功夫,老头又打量了一眼孙三和小雅,隔着小道,用沙哑着嗓子问他们;“你们找谁呀,我咋瞅着这么眼生呢?” 小雅立刻接过来说;“我找我大爷。” 老头闻听小雅的话以后,立刻把屋子门完全敞开了,然后又吆喝挡在他身前,竖着尾巴的大花狗道;“趴下,不准叫唤。” 大花狗很听话,立刻爬到了老头脚下,围着小雅和孙三的狗们,也都停止了撕咬,开始注视着那条大花狗,像似在等待它的命令。 听到小雅说要找他大爷,老权头除了吆喝住了大花狗以外,接着就警觉地看了看四周,他见没有别人,就问小雅说;“你大爷是在这个屯子住吗?” 虽然,老邹和孙三都没有告诉小雅和老权头见面的时候要说接头暗语,但是,小雅凭着多年地下工作的经验,觉得还是要用她和孙三接头时说过的暗语试探一下比较稳妥,所以,她才对老权头说了句来找他大爷。 其实老权头心里有数,因为前几天韩保信来给他抹房子的时候,就告诉他了,过几天要来两个人,一个人是来认亲的,还有一个人拉着洋车,等到那两个人来到了以后,他要认下来人中的一个当成自己的亲侄子,所以,他见小雅在和自己说话,还说要来找大爷,这才问了一句,你大爷是在这个屯子里住吗。 小雅说;“是,我爹都代明白了。” 老权头问;“你大爷姓啥呀?” 小雅回答说;“我大爷姓权,不是拳头的拳,是权力的权。” 老权头一听;“呃”了一声。 接着就问小雅;“那你姓啥呀?” 小雅说;“我也姓权呐,我要找的人是我亲大爷。” 老权头听到这里,立刻就明白了,韩保信告诉他的人来了,于是,老权头立刻笑呵呵地顺着道上前去说;“你这小子,都多少年了,我从双老家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你呢,一晃的功夫,你都长这么大了,咱们快进屋里去。” 小雅“唉”地答应了一声,和孙三一起,拉着洋车顺着小道朝屋子里走去。 老权头急忙走在前面,他先到了门口,站在那里四下看着,小雅路过那条大花狗的时候,大花狗晃了几下尾巴,等到孙三路过它身边的时候,它却发出了呜呜的叫声,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孙三没管那些,照常朝屋子里走去,走到屋子跟前,孙三和小雅才发现这座房子的左边是一片空地,空地边上连着里面的屯子。 孙三把洋车放到了房门前,和小雅两个人朝左边的屯子里看了几眼,发现人来人往地热闹,就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屋子里,进到屋子后,他们立刻觉屋子里有些发闷,看到他们两个人都走进了屋子里,老权头又在门口转了两圈,让大花狗把那些狗都领走了,这才回到子里。 老权头回到屋子后,立刻上前握住小雅的手说;“你们来到我这个穷要饭的家里,我都听小韩同志告诉我了,你今后就要在我家里住,我没啥好说的,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就行。” 说话的功夫,老权头又咳嗽了几声,小雅急忙把他搀到炕沿边上,让他坐下后,才说;“大爷,今后您老就是我亲大爷,我哪能嫌弃您老穷呢,您放心,从今往后就由我来照料您的生活。” 老权头这功夫开始仔细端详起小雅,等到小雅说完了话,老权头说;“这是我哪辈子修来的福哇,老了老了,让我身边有了自己的亲人,不瞒你们说,我真是个老光子,我是年轻的时候从双老家那边跑过来的,那时候我的父母就都没了,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到了长这边先是给人家财主家扛活当长工,这辈子也没说上媳妇,要说我这身子骨原来还是很硬朗的,就是伪州国康德八年的时候,替我们东家出劳工,到了跟前的军营里服劳役,等到我们期被放出来的时候,那帮小鬼子给我们每个人打了一针,说是防疫用的省得我们得传染病,可是,等到那针打到了我们身上,就他妈的变了样了,从那以后,我就觉浑身无力,再也干不动地里的伙计了,还有的人打完了那针以后,回到家里没过几天就死了,你们说这小鬼子坏到了啥程度。” 听到这里,孙三了一句说;“权大爷,您可是个活证据呀,等到国际法庭要人证的时候,您能出庭作证吗?” 老权头说;“能,那咋不能,行他们祸害咱中国人,就不行咱们给他抖落出来吗,你们真要是找证人,我还能给你们找来很多人呢。” 孙三说;“那好,我在这里先谢谢您老了。” 这时候,小雅在边上担心地问老权头;“大爷,你不是说你们老家啥人都没有了吗,如果屯子里的人看到你凭空冒出来一个亲侄子,不会怀疑什么吧?” 老权头说;“没事,谁也不会注意我一个经常出去要饭的老头子的,再说了,我们家里的事情我和任何人都没说过,包括我给扛过长工的老陈家,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底细,再说了,自从我被部队上的人救了以后,就经常有人来到我这里,他们都说是我侄子,帮我干这干那的,你们没看到这房子外面刚刚抹完吗,现在呀,屯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在长找到了侄子,我再也不是孤寡老头了。” 老权头刚说到这里,孙三就看了一眼小雅,那意思还是要提醒小雅,不能麻痹大意,还是要时刻保持警惕,小雅当然明白她的心思,就对孙三小声说;“一会儿,你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把东西拿下来,我好把它藏起来。” 孙三看了看屋子说;“这间屋子里除了墙就是炕,你能藏到哪里呢?” 这时候,老权头听到他们在小声说着什么,就站起身来说;“你们二位先聊着,我到门口去看看,等你们忙乎完了,我在给你们做饭。” 张小雅听老权头说要给他们做饭,马上说;“大爷您不用忙乎,一会儿我们哥俩做饭,然后咱们一起吃晚饭,吃完饭后他还得走。” 老权头见小雅不用他做饭,就说;“你们别看我咳嗽,不过那是一阵子的事,过了那一阵在我就没事了,和好人也就没啥区别了。” 这时候,孙三接过来说;“这回你侄子来了,你就该享福了,有他在还能让你干活吗。” 老权头听完了孙三的话以后,走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冲着屯子里的方向打了声很响亮的口哨,随着老权头的口哨声,那条大花狗立刻从开着的后窗户上跳进了屋子里,然后蹲在小雅和孙三脚下,张开大嘴,盯着他们。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