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老板娘刚说完,她男人又接着说;“前些天我老丈人来还唠起老权头,说是别看他没儿没女,可是,近些子还真有个远方侄子经常来给他送吃的和用的,好像他那个远方侄子也在咱们长一个买卖家里当伙计,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小雅一听这话,心里立刻就猜出来是韩保信,但是,这个情况孙三不知道,她也怕孙三说漏了嘴,也立刻接过来说;“你的话还真提醒我了,我是有个远房兄弟在长一家粮食店里当伙计,可是,我都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这小子,办啥事情都愣三光的,肯定是他先找到我大爷的,他咋不告诉我一声,和我一起去呢,等我看到他,非得问问他。” 张小雅这么说着,眼睛却不停地观察着开饭店的小两口,这时候,就听那个男的又说;“这下子可好了,老权头的侄儿们都主动找上门来了,他再也不用去要饭了,这个老头前些年可是真够可怜的,我老丈人家没少给他吃的。” 那个女的说;“可不是咋地,去年我回家看到老权头拄着子,身后跟着条大花狗,还出去要饭呢,我看着可怜就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了他。” 小雅听万青介绍过,老权头养了条懂事的大花狗,那条花狗救了老权头好几次,要不的话,老权头不是冻死也得饿死,但是,她没工夫细想,因为她听到哪个女人说了句把身上的钱都给了老权头,就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是老权头的侄子了,就应该好好谢谢人家,于是,小雅急忙站起来对老板娘说;“姐,我真得谢谢你们这些好心人,要不是你们大家伙帮助他,他肯定活不到今天。” 老板娘忙说;“谢啥谢,乡里乡亲的,谁也不能看着谁饿死,要不是我家的地让小鬼子建兵营给占了,害得我们全家也差点没去要饭去,我爹早就把老权头接到我家去了,让他帮助我们家侍莳地,也就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该死的小鬼子,都是他们给害的,我听我爹说,他替老陈家去的劳工,给小鬼子建兵营,完了的时候,小鬼子在他们身上一个人走了一管子血不说,还给他们每个人打了一针,结果他们回到家里就都得了病,有的连拉带吐,有的发高烧,还有的得了风病,就算老权头不错,就是落下个咳嗽的病,干不动地里的活计了。” 坐在老板娘身边的男人也接过来说;“像老权头他们那样的劳工能回来就不错了,你没听你爹说,给小鬼子买菜的老姜,被小鬼子怀疑他贪污了钱,就把他抓到了闭室,过了没有一天,你爹就看见他浑身着绷带,被四个人给抬出去埋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埋在哪儿了,老姜家到现在还在兵营里四处挖坑找人呢。” 老板娘听到这里就说;“那还找啥了,要我说八成是让小鬼子给炼了,前几年你没看见小鬼子兵营里的那个大烟囱整天往外冒黄烟吗,我听爸说那就是在炼人呢,有的人还活着呢就让他们给炼了,你说这帮该死的小鬼子,恨不恨人。” 听到开饭店的两口子唠着唠着讲起了小鬼子的罪行,孙三就看了一眼张晓雅,可能是他觉得唠得差不多了,于是就站了起来,然后从衣兜里掏出钱,递给那个女的说;“老板,给你,这是我们的饭钱。” 老板娘接过孙三手里的钱看了看,然后说;“两碗面用不了这么多钱,等着我给你找回去。” 孙三忙着接过来说;“不用找了,咱们就算是朋友了,过些子我和我兄弟还来你们饭店,那时候咱们接着唠。” 孙三说话的功夫,张小雅也站了起来,开饭店的两口子把他们二人送出了门外,看着小雅上了洋车,等到孙三拉着洋车走出去远了他们才回到屋子里。 孙三拉着洋车直奔新立屯那边,在车上小雅说;“多亏了这家饭店的老板娘,要不的话我们还以为那个地方叫陈家屯呢。” 说完这句话,小雅本来还想说,万青也告诉我老权头在陈家屯住,看样子这个情报不准,不过,话到嘴边上,小雅却改成了;“看来干啥事情都要细心才行。” 正拉着洋车小跑的孙三接过来说;“别说,就连我这个长老人都被糊了,开始的时候我还琢磨离孟家屯很近的陈家屯,也许是个小屯子没人知道,所以,我也就没往心里去,到了饭店听老板娘一说才知道原来就是新立屯,这下子好了,省得走瞎路了。” 这时候,小雅问孙三;“一会儿我们能路过小鬼子的兵营吗?” 孙三抬头朝前面看了看说;“也就是再走个两三里地就到了小鬼子的兵营了,我听在兵营附近住的人家说,过去的时候,附近的老百姓谁也不敢靠近兵营,不用说你走到铁丝网子跟前,你就是还离远呢,小鬼子哨兵就朝你身上开了,打死你不但白死,他们有时候还把没被打死的活人拉进去,搞活体解剖,那才叫残忍呢,所以,在那地方住的老百姓有一点办法的就都搬走了,搬不走的也都绕着那个地方走。” 小雅本来就对本鬼子有刻骨仇恨,她再一听孙三说的话,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接着孙三的话说;“该死的小鬼子,把咱们中国人从来就不当人看,在我们老家那地方,他们为了剿灭抗联,就实行灭绝人的三光政策,在山里看见人就杀,看见房子就烧,把我们那个地方搞得方圆几百里地都没有人烟,你说恨人不恨人。” 听到小雅在车上和自己唠了起来,孙三就放慢了脚步,他抬头看看天,见太还老高的,心想反正离天黑还大老早的呢,就接过小雅的话说;“我到现在才听说,这座兵营是怎么回事。” 小雅忙问;“咋回事?” 孙三说;“这座兵营可不是普通的关东军兵营,他们是关东军第一百部队的驻地,小鬼子要不是被咱们打跑了,到现在他们也不会说出来这个一百部队是干什么的?” 小雅问;“这支部队是干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很神秘。” 孙三说;“岂止是神秘,简直就是罪恶滔天,这个一百部队就是搞细菌战的,我有个朋友姓庄,他爸爸给一百部队的一个军官赶过马车,据他爸爸回家说,那里面经常拿活人搞实验,有的是他们抓来的所谓的战俘,好像还有俄国人,有的是犯抗分子,反正他们抓的人当中穿啥衣服的都有,还有很多女人和小孩子,你不在这里住你不知道,周围的老百姓还有很多被小鬼子研究的细菌给染了,有一次,他们故意把带有鼠疫的耗子放到了朝那边的野地里,结果,朝那边有很多人家都染上了鼠疫,一下子就死了很多人,起初的时候,染上这种细菌的人不知道是咋回事,还以为就是伤风冒,可就是咋治都治不好,直到有个医术高明的老中医诊断出是鼠疫,这才真相大白,不过那时候,是在他们的统治下,咱们中国老百姓知道是他们干的灭绝人的罪行,可是谁也不敢吭声,也没有地方说理去,你说这个伪洲国坑人不坑人。” 孙三说到这里停下了,小雅趁机在车上四处看了看,这时候她才发现周围都是成片的庄稼地,地里的庄稼有的已经长很高了,孙三拉着洋车走在很窄的田间小路上,有时候洋车紧挨着庄稼苗,怕着庄稼孙三不停地来回躲闪,小雅见状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和孙三并肩走在一起。 孙三看看小雅,没有说让她重新坐上去,而是对她说;“现在都在传说远东国际法庭要对小鬼子进行审判,就不清楚那些审判他们的人知不知道小鬼子关东军第一百部队在咱们长犯下的滔天罪行,最近我正在收集这方面的材料,刚才在君再来小饭馆里,我怕耽搁时间,没跟那两口子好好唠唠,等我回去以后,有工夫了一定要找这两口子,让他给我找几个当事人,在详细了解一下小鬼子这个第一百部队在咱们这里都干了些啥罪恶勾当,争取为将来的审判提供确凿的证据,省得到时候他们抵赖。” 小雅听了孙三的话,还以为他接受了这方面的调查任务,于是,就接过来说;“我刚才听那两口子说,那个老权头在第一百部队里边当过劳工,我到了他家以后,就专门和他唠这方面的情况,争取搞到更多的证据和材料。” 孙三说;“好啊,我现在手里就有这方面的证据,一个是在伪‘康德’八年,小鬼子把孟家屯周围几十里以内的农民土地,以低于市价十倍的价格强掠到了他们手中,仅大广村一处就被强行占去良田三百多垧,在被他们占领的土地上,第一百部队建起了足有六十多垧地的‘实验’农场和二十多垧地的‘牧场’。”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