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想到这里,突然间觉得中国人很可怕,也很厉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那个男人觉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之时,他又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女人是个中国人,她要是知道自己是个本人会怎样呢,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待自己吗?男人好像在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想着这些,他知道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那一刻他想到了死,想到了死也是一种解,他的课长就解了,从此后再也不会遭罪了。 那个男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下场,就在这一刻他才想到自己罪孽深重,他的选择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等待审判和死亡。 就在这时,那个快要不行了的男人被绑坐在凳子上,但是,他本人却是没有一点知觉,又是一盆冷水浇到了他的头上,男人只是哼了一声,头仍然耷拉在前,他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突然,一个尖细的好像能刺穿他的耳膜的声音,传进了男人的耳朵里;“叫什么名字?” 男人觉得好像是鬼魂发出的声,不由得答道;“横田友邦。” 那个声音说的是语,横田友邦也用语回答。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关东军二部谍报科的探员,负责策反和侦破工作。” “第一百部队的三浦增泰去了哪里?” “据我所知,他被美国间谍策反后,现在已经带着各种试验数据逃到了美国。” “你是怎么知道的,情报可靠吗?” “绝对可靠,因为策反三浦的人被我们抓到了。” 男人问什么说什么,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在和鬼魂对话。 还是那个鬼魂一样尖细的声音又出现在男人的耳朵里,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就张了几次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这时候一个长着锯齿獠牙,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身高丈二,面黑得吓人的恶鬼突然飞到男人的身边,像变魔术一样,挥挥手,他的手上立刻出现了一碗水,水碗被送到了横田友邦的嘴边上。 横田友邦立刻张开嘴,鼓起最后一点力气,喝起了水,水喝完以后,横田友邦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蒙在自己脸上的那块布没有了,眼前站着三个头顶天棚,手拿勾魂索的恶鬼。 横田友邦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一类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不得不相信,他抬头看着恶鬼,其中一个的舌头耷拉在外面快有半尺长了,面煞白,没有一点血,另一个恶鬼的眼眶子里出了鲜血,滴在脸上,顺着脸已经到了嘴角处,还有一个恶鬼黝黑的脸上本没有眼睛,鼻孔处是两个大窟窿。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横田友邦被吓得把头又低下了,他四处看看,发现屋子里很暗,只有那个长着铜铃般眼睛的恶鬼的眼睛里发出两道血的光亮,横田友邦这时候已经确信自己到了曹地府。 这时,还是那个尖细刺耳的声音又出现了,横田友邦想看看是谁发出这种声音的,但是,那个恶鬼眼睛里发出来的光亮,倒让他看不到是谁在说话,又一个声音刺进他的耳朵里,让他到耳膜很疼;“说,那个策反三浦曾泰的特务在哪里?” 横田友邦害怕地说;“你们找不到他了,他是个支那人,被我们处死了。” “那我们该怎样相信你的话呢,你要是说实话,我们就不让你进拔舌地狱,遭受拔舌之苦,你要是说谎话,油嘴滑舌,巧言相辩,用谎言欺骗我们,我们就会掰开你的嘴,用铁钳夹住你的舌头,生生拔下,遗憾的是,我们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拔下你的舌头,而是把你的舌头慢慢拉长,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拽,让你痛不生,永远被在十八层地狱里,怎么样,你还敢骗我们吗?” 横田这次看清楚了,声音是从长舌鬼的嘴里发出来,本来已经被折磨得虚了的横田友邦,现在是处在半昏状态中,就见他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说道;“我骗谁也不敢骗阎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在遣返所里的鸠山植木,他原来也是我们课的探员,只不过这个家伙现在洗手不干了。” 横田友邦说到这里显然很累,他停下来不停地息着,然后又把头耷拉下去了,那样子像似有进气没有出气了,不过这个家伙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又把头抬了起来,这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尖细的声音;“说,你在哪个小渔村的家是怎么回事?” 横田友邦又狠狠了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说;“事情要从我们战败开始说起,那时,那时候,”横田友邦停了停又接着说;“那时,课长刚刚阵亡不久,部里传来让我潜伏待命的指令,我就,我就。” 横田友邦这次来了点神,他用力了几口气,说话连贯起来;“我就选择了靠海的地方,去了锦州,在哪里我叫杨玉成,已经完全是个中国人了,到了锦州大约一个多月的光景,我开了家干货铺子,我到海边的小鱼村收鱼干的时候,认识了哪里的张寡妇,他男人被抓劳工死在了矿井里,她一个人带个孩子过子很难,就想找个男人,我为了掩护也想找个女人成个家,我就托我经常落脚休息的人家魏大叔给我保媒,事成之后我给了魏大叔一块大洋,女人跟了我以后,我就把锦州的干货店搬到了葫芦岛,白天我在店里打理,晚上我回女人哪里过夜。” “那个小渔村叫什么名字?”还是那个尖细的声音在问,横田友邦最怕听到这个这个声音,但是,他有没有办法回避,不得不回答道;“叫于家村,村子里却没有姓于的。” 横田友邦说到这里,到口渴了,他睁开眼睛四处看看,想找口水喝,意外的是,他猛然间发现那三个恶鬼不见了。 横田友邦虽然被绑在凳子上,可是手却能活动,于是,他开始拼命挣扎,他先是想解开绑住自己的绳子,无奈,那条绳子上系的是死扣,再加上他的手脚都已经麻木了,所以,他本使不上力气,万般无奈之下,横田友邦只好停下了,这时候他已经清醒了很多,他又开始四处打量,当看到离他身边不远的地方有光亮的时候,就睁大眼睛努力朝有光亮的地方望去,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不大的山里,因为他的身边四处都是石头,而那个有光亮的地方好像是口。 横田友邦试着动了下身体,他发现自己突然间有了站起来的力气,他虽然被曲腿绑在凳子上,可是,他却可以双脚用力带动凳子超前蹦,于是,横田友邦又看了看有光亮的地方,这时候,他突然醒悟了过来,自己分明还活着,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死,他还在遭地府里,可是,那三个恶鬼是怎么回事呢,那三个恶鬼去了哪里呢?莫非自己在做梦,他好像觉得自己刚刚见到了从前的伙伴鸠山植木,对,是有这回事,因为他和另外一个重要的人物准备策划一起事件,好让那个人趁回国,因为他身上藏有重要的机密,关乎到帝国的机密,绝非儿戏。 横田友邦想到这里,突然间明白了,自己是在回来的路上被绑到这里来的,那还有什么犹豫的,快,要快,趁那三个家伙没有回来,自己必须要逃这里,因为那个人还在等着他的消息呢。 横田友邦使出吃的力气,双脚着地,股下蹲,用力朝前蹦了起来,虽然蹦的距离不理想,但是,毕竟没有摔倒,他接着又朝口蹦去,一下,两下,三下,后来他记不清自己到底蹦了几次,他终于蹦到了口,他被绑在凳子上,现在那个凳子却派上了用场,他可以借助凳子的支撑稍微休息一下,然后他又用尽力气,来到口边上的石头旁,开始扭动股,摩擦把他和凳子绑在一起的绳子,一下,两下,不知道蹭了多少下,他突然觉股一轻,他可以站起来了,自由在向他招手。 横田友邦连滚带爬出了这个山,他一点也没有犹豫,直接朝葫芦岛街里他开的那间干货铺子走去。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横田友邦记得他是昨天半夜离开鸠山的,现在应该是几点了,可惜,为了低调他没有戴手表。 横田友邦很累,身上是又酸又痛,可是,他必须坚持,他必须尽快回到店里,和那个老伙计说出他昨晚遭遇到的一切,好让他帮助分析一下到底是怎么会事,还有,他们的下一步该怎样走,对了,最最重要的是要说服他,带着自己离开中国,虽然他有点舍不得那个中国女人,可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至于女人吗,到哪里都能找到。tHONGADaY.nET |